简知下了马车,就戴上了面纱。
穆南庆见她蒙了面,神色竟然舒缓了一些,他走在简知身侧,二人相伴而行,一起进了皇觉寺。
寺中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大雄宝殿里,佛像庄重威严,简知行至佛像座下,三跪九叩,十分虔诚。
她俯首作揖之时,穆南庆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她纤细的身影,她黑色柔软的长发,还有她面纱上面那一双清冷又含情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格外引人沉湎。
简知拜完佛,起身,转头看向穆南庆,就见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
她心里发堵,轻声开口:“公子,您不拜?”
穆南庆转头看了一眼那偌大的佛像,他又看向简知,随后他摇头轻笑:“我不拜,我平生所求,皆可得。无论天边,还是眼前。”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简知只能假装听不懂。
二人出了大雄宝殿,简知就想溜了,她对着穆南庆道:“公子,我故友就在这寺中,我自己可以去找他,你随我同去,委实不便。今日实在是麻烦公子了,简知感激不尽,接下来就请公子先回去吧,晚些简知自己会回去。”说完简知没有给穆南庆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穆南庆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沉,不过他并没有跟上去。
这边,简知脱离了穆南庆的视线,她心里顿时一松,敲5250出来:“许誉他们来这庙里了吗?”
【自然。】5250说,【露清和她娘在后院听和尚讲经呢,至于许誉,他刚刚才来,估计一会儿也会到后院去。】
简知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她也跟着去了后院。
寻了一处僻静地方,简知坐了下来,准备守株待兔。
这一等,不知道等了多久,简知就看见一位紫色长裙的秀丽姑娘从禅房里出来,她身旁跟着一个小丫鬟。
“你打听的没错,今日许大人真的会来这里上香还愿?”
“小姐,是真的,听闻今日是许大人母亲生辰,每年这时候,他都会去庙里为母亲点灯,今日一定会来的。”
“那便好,我就怕他不来。”
“小姐,您便这般想见许大人啊?”
“你这丫头,竟然还调侃起我了。”露清一边嗔怒着,一边点了点丫鬟的额头。
主仆俩一边嬉笑着,一边往前院的方向走。
刚刚过了一道圆形拱门,露清便迎面和一位蓝衣男子撞上。
一抬眼,那男人身形高大,朗眉秀目,高挺鼻梁,俊秀好模样,不是许誉又是谁?
两人无话,默默对视之间,竟然都红了脸。
简知看戏看得好不热闹,她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添把火,于是乎她立刻起身,跌跌撞撞往那个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做出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只是“不经意”间,她就“没长眼”地撞在了露清背上,露清一个趔趄,立刻就摔进了许誉怀里。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得逞的简知立刻后退,连连道歉。
许誉护着露清,微微皱眉看向简知,而他怀里的露清,此时此刻却已经羞红了耳根,不为别的,只为刚刚许誉为了扶住她,握住了她的胳膊,而现在还没有放开。
“小女子刚刚受了惊吓,没有注意到二位,这才冲撞了二位,实在是抱歉。”简知再次道歉。
许誉没有多说什么:“无妨,还请小姐小心,莫伤了自己和他人。”
简知颔首,面纱下的嘴角上扬。
她刚刚准备功成身退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呼唤:“叶桑桑。”
一句话,简知立刻变了脸色,她猛然回头,就看见于子玠阴沉地站在自己背后,那张脸的脸色就和罗刹一般,实在是吓人。
简知立刻转身拔腿就跑。
“叶桑桑——”于子玠气急败坏,“你还敢跑——”
简知如何不跑,她巴不得快点消失。
只是这一次,她没那么好运了。
跑出拱门,绕过院子,从一旁的长廊而过,简知脚步匆匆,还没有走多远,纪文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猛的跳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简知转身还要再跑,就看见于子玠已经在自己身后了。
如此的前后夹击,如何还有逃跑的方法?
简知索性放弃了抵抗,她看着于子玠:“怎么,你要报复我?”
“是啊,我要报复你。”于子玠看着她面纱上那清冷的眉眼,“我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我要折断你的手脚,让你再也不能跑。”
“就像你一样?”简知冷笑。
“你!”于子玠瞠目,随后他又笑了起来,那脸因为这个笑容倒是格外好看,“叶桑桑,只要你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刚刚不还在说要报复我么,怎么现在又要对我好了,于子玠,你可真善变啊。”
于子玠大步上前,一把抓住简知的手腕,然后把她拽到怀里,他低头看着她的眉眼,手指一拉,面纱便滑下了她的脸,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于子玠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侧:“叶桑桑,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要用这样的方法留住你。”
简知皱眉,刚要开口说什么,于子玠的袖中,袖箭冷硬而出,划破了简知的手腕。
不过是破皮,简知举起手,就看见了鲜血,她立刻气死了,抬手就想打于子玠这个神经病,可是一瞬间,她的眼前就迷蒙起来,随后她身体一软,就倒在了于子玠怀里。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简知只觉得身体软得很,她想推开于子玠,可是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不过是**软筋散,”于子玠把她抱紧,看她在自己怀里眼神迷离,他低笑开口,“桑桑,你以为你跑了两次,我还不会设防吗?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跑了。”
“简姑娘——简姑娘——”远远的,传来了穆南庆的呼唤声。
于子玠眼神一冷,他的手指抚上简知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他冷笑:“桑桑,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天子也成了你的座上宾了?”
简知头眼昏花,却还不忘了嘴硬:“那又怎么样……他不比你好……”
于子玠眼里划过大片黑暗,他弯腰,一把把简知打横抱起,随后把她的面纱丢给纪文:“去,引开他。”
纪文领命,转身就走。
而这边,于子玠抱着简知,一路左转右拐,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穿过一道小门,竟然就出了这寺庙。
于子玠腿脚不好,走得很慢,简知被他抱着,头脑昏沉得厉害,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觉得自己被抱上了马车,随后,她就彻底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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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简知发现自己正躺在屋内,这屋子里陈设极好,摆瓷放玉的,光是床帐前挂着的那两枚通透的环玉,就价值连城了。
简知想坐起身,可是却只觉得身上一阵无力,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不过才勉强让自己翻了个身,她侧躺在床上,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从桌椅板凳,到地上铺的毯子,再到靠窗的茶桌。
她的目光注意到了茶桌上,那里摆放着一个玉白的瓷瓶,瓶子里斜 | 插 | 着一支栀子花,特别像她亲手做的那一支。
她用力地再翻了一个身,这一次,用力过猛,她整个人都从床上滚了下来,长发披散在后背,她有些狼狈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了。
简知偏过头,就看见于子玠站在房间门口,正神色冷漠地看着她。
按道理来说,她此时应该是极为可笑的,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与不堪,只是淡淡开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于子玠真的恨透了她这副表情,她向来倔强,不肯对他示弱,哪怕深陷囹圄,却依旧做出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如此,竟然还不如曾经那副对他死缠烂打的样子!可是一转念,于子玠又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竟然因为她如此地冷情,而开始怀念曾经他厌恶她的地方,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于子玠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抱到床上。
梅殊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被他抱起,她没有半点抵触,反正她现在使不上力,索性摆烂。
于子玠让她靠坐在枕头上,还贴心地在她身后垫了枕头,又替她掖了掖被子。
简知看着他的动作,只想笑,她问他:“于子玠,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再逃。”于子玠说。
简知哦了一声:“所以你也要把我关起来,就像我曾经对你那样?”
于子玠抬头,直视她的眼眸,他眼神幽深似海:“桑桑,我们现在是夫妻。”他加重了夫妻那两个字,像是一种提醒。
“夫妻——”简知嘲讽地语调拉长,“我倒是不知道,身为朝廷命官,又是丞相独子的于大人,竟然会娶一个女土匪做妻,只怕我给你做妾,都是高攀了你们于家的门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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