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开春儿,钱坤摆楞明白了太医院里最后两个敢跟他支毛撅腚的人物,终是大手大脚的展开了调查。却原来,他的婶娘在之前就被一个名为惟愿的丫头喂了毒,他婶娘发现了并没有声张,而是给办了。结果这徐德海又把毒给他婶娘给续上了,如若不是他在西域的时候接触过这种毒物,怕是他婶娘真就这么平白冤死了。
想要皇上眼前儿头等红人的性命,可不是非同小可的事儿。这徐德海为人小心谨慎,衣食住行处处警醒,完全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机会。正待钱坤愁眉不展之际,又添了一笔摞乱,说是邻国的质子在路上波折了许久,终是快要抵京了,整个太医院蓄势待发,都想亲见这个因病将不过月余的路程,硬是拖了两个多月之久的妙人,到底是被何等怪病缠身。
金河盘踞南部已久,气候适宜,遍布良田,在几代金河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成为了一方大国。不但开通了很多商路交往贸易,还跟一些国家签订了盟约。当然,这种富庶虽然配备了精良的军队守护,可是觊觎之人仍然不在少数,这相隔万里的燕尔就频频到金河周边骚扰,令边界的百姓苦不堪言。金河国君虽然昏庸无度,却是偶尔能听得进一两句老臣的觐言的,于是派了重兵去整治,把燕尔劳师动众搬来的兵马是杀得个片甲不留。
老子犯错,儿子背锅。这不燕尔国君不但签订了一些不怎么平等的条约,还把一个颇为受宠的二皇子给送来了么。
索性金河本国的二皇子薨得早,称谓上不用变更,不过人还没到,这风言风语便传开了,说这样怕不是要沾上了死人的晦气了。所谓质子,本就不该奢望什么高级待遇,只是不成想这金河的皇上只派了个六品的小官在角门接待,连大门都不舍得让这二皇子走。
二皇子跟皇上那儿讨不得什么好处,在太医院这儿却成了香饽饽。一众人等纷纷前去请脉,却个个都是摇着头回来的。钱坤面儿上嘲笑着他们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心底里却也泛起了丝丝好奇。众人道这二皇子骨骼惊奇,体魄可谓高大健硕,脉络却微弱得很,可是却诊不出任何异象。加之苍白的皮肤,又气若游丝,说他下一瞬就翘辫子了也未可知,当真是稀奇得很。
这夜钱坤因着不能弄死徐德海那个奸人,心中苦闷,于是到御花园散步解闷。眼见一人身着白服,脸上带着青面獠牙面具,轻轻飘飘的往他这头来了,不觉嗤笑了一声便迎了上去。这宫中冤案颇多,也不知是哪个冤死的蹦了出来,或是哪个为了伸冤在装神弄鬼。
“春寒料峭,你自己在这儿玩儿得欢呐。”
“请恕在下常年枯病缠身,面容具毁,扰了大人的雅兴了。”
好一把温润清冷的嗓音,仿若能羞煞了御花园的百花。
面具上袒露的那双眼,折射着月光,令钱坤觉得似曾相识,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在一霎间,因为那人即刻颔首,眉目低垂,只看得到微弯的长睫在白皙的眼周皮肤上轻扫。
“无妨。”
闻着浓郁的药香,再看此人的行动做派,钱坤断定他便是宫中至今无人得见真容的质子苏文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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