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殊的眼泪不停地滚落,她抓紧盛南亭的袍子,姝丽的脸上梨花带雨:“舅舅,我知道错了,明殊错了,求舅舅帮帮明殊吧,我知道,您那里有无忧解的解药的,不是吗?求求舅舅了。”
盛南亭看她哭得那般伤心,他弯下腰,把梅殊扶起来坐着,随后他抚摸梅殊的头发:“明殊,你老实告诉我,那无忧解,你给六公主用了多少日了?”
“三日。”梅殊抽噎回答。
盛南亭脸色有些难看:“若是一日,倒还好说,两日虽难,尚且有解,可若是三日已过,只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梅殊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她再次抓住盛南亭的袖子,呜咽开口:“舅舅,求求你,帮帮明殊吧,只要你帮帮明殊,你要明殊做什么都可以。”
盛南亭看着她那么真挚的眼神,他眸色复杂了些许:“明殊,舅舅且问你,你对那沐星川,就那般放不下吗?”
梅殊不说话了,她垂下眼眸落泪。
盛南亭叹气:“你如今为了他,做下了这等恶事,你觉得若是传出去,你父皇保得住你吗?就算留你一条性命,你这长公主的位置,只怕是也别想坐了。”
梅殊看着盛南亭,泪水涟涟:“那我该怎么办?”
“明殊,你还没有回答舅舅刚刚那个问题。”盛南亭说。
梅殊哽了哽:“我,我的确是喜欢他,我做这些事,只是因为我嫉妒,包括我打断他的腿……”
“啪!”盛南亭拍桌而起,怒目圆瞪看着梅殊:“你竟然还打断了他的腿?!”
梅殊被盛南亭吓到,哭的更凶了,她呜咽着擦拭自己的眼泪:“我错了……舅舅……呜呜呜呜呜呜……”
盛南亭在凉亭里走了几圈,随后他心里一横,转头严厉地看着梅殊:“明殊,这件事,你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再怎么样沐星川与你也是圣上赐婚,入了皇室宗谱的!如今你竟然因为拈酸吃醋就打断他的腿,你此番做事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恶毒了!”
梅殊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更凶了。
盛南亭听着她的哭声,良久,他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明殊,别哭了,罢了,舅舅帮你这一次就是。”
梅殊猛的抬头,满眼泪水地看着盛南亭,她眼里都是期待:“舅舅,真的吗?你有办法救司徒云兰?”
“有。”盛南亭说,“我同医仙杜若是好友,如今恰好他在京中,尚未四处云游,我请他为六公主解毒,想来这无忧解对他来说是能解的。”
梅殊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眼里还有泪水,可是却已经抓着盛南亭的手激动得开口:“谢谢舅舅,我就知道,舅舅你会有办法的,我就知道!”
盛南亭笑了笑,他看着梅殊哭得泛红的眼眸,语气温柔地开口:“明殊,答应舅舅,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好吗?”
梅殊连连点头:“不会了,我一定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盛南亭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又安抚了几句梅殊,便起身要走。
临走前,梅殊叫住了他:“舅舅。”
盛南亭回头:“怎么了?”
“舅舅,既然您都能够请来医仙了,那您能不能麻烦他将沐星川的腿治好啊?事成我一定会重金感谢他的。”梅殊说着,表情露出几分羞涩。
“知道了。”盛南亭无奈开口,眼里露出宠溺,“我会让他过来看看的。”
“谢谢舅舅。”梅殊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第二天中午,盛南亭就派人传话过来,说杜若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宫里替六公主诊脉,这人情,就算做是陛下的。毕竟司徒云兰一直体弱多病,若是司徒封派人去请来神医救治她,说出去也比较合情合理。
梅殊听着,倒是觉得没什么,碧心在一边感叹:“殿下,您也太善良了,居然还让国舅爷去请了医仙来救治六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梅殊听着她那马屁都想翻白眼,她懒得开口,只是吭哧地往嘴里塞着葡萄。
杜若来长公主府时,已经是下午。
梅殊看见那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时,一时间只觉得他实在是帅呆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真让人垂涎三尺。
带着杜若到了沐星川的房间,她便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杜若给沐星川诊治,都是帅哥,都是绝色容颜,沐星川面冷如冰,杜若温润如玉,两人一冷一热,坐在一起画面实在养眼,梅殊看着这俩帅哥,不由得有些犯花痴。
沐星川不经意抬头,看见的就是梅殊眼里的痴迷,他眼里划过一丝憎恶,可是当他再一看时,又发现她的眼神不仅是看着他的,还看着杜若,一瞬间,沐星川觉得心里有些气闷。
他冷笑了一声,略微讥讽地问杜若:“先生是哪里人啊?怎么入了长公主府的?你可知,这长公主府可不是一般人呆的了的,稍不留神,就是缺胳膊断腿。”
梅殊脸色泛白,她看向沐星川,在触及到他眼里的恶意时,她张了张口,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解释。
杜若微笑,似乎没有听懂一般:“在下游走江湖,治病救人,皆为随缘。如今有幸入府为贵人诊治,也为缘分的一种,至于其他的事,在下不甚在意。”
沐星川笑容愈发冷,他看向梅殊,眼神凉薄。
梅殊被他看得头皮略微发麻,她喉咙有些发干:“驸,驸马,你别担心,抚先生是神医,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治好你了。”
“是吗?”沐星川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倒是觉得,治不好也好,可以摆脱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
梅殊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杜若为沐星川检查了他的腿,随后他又拿出银针扎了好几针,接着就是包扎,固定,开药方等等,等做完这些,已经是黄昏时分。
梅殊坐在桌前,有些困顿。
杜若开好药方,就把药方交给沐荀,随后他吩咐好了如何煎药的事情,就走到了梅殊身边,对着她行了一礼:“长公主殿下,不知在下可否与你单独一叙?”
闭目养神的沐星川听见这话,他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梅殊没有注意到,她站起身,笑容满面:“好,先生请。”
杜若颔首,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目睹了一切的沐星川又是冷笑,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呢喃开口道:“快了,很快,我就可以解脱了。”
……………………………………
“先生,你说什么,蛊毒?”梅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杜若。
杜若点头,笑容温和:“是的,殿下,您的身上,有一味蛊毒,这蛊十分厉害,它自服下之后,便潜藏于心室之间,吸血成熟。待到子蛊成熟以后,母蛊便可以随时控制子蛊,钻心破腹,直取中蛊之人的性命。”
梅殊猛的在椅子上坐下,她脸色苍白,按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干涩得紧:“先生,先生如何得知?”
“自然是因为殿下身上的子蛊已经成熟,在下自小嗅觉敏锐,对于这成熟的蛊毒,在下可以嗅到它们的味道,一开始在下见到殿下,便有所怀疑,可是刚刚替殿下的驸马诊脉救治之后,在下便确定了,殿下身上正是有蛊毒。”
梅殊明艳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看着杜若的眼睛,她声音发抖:“先生…什么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驸马身上,有母蛊的味道。”杜若说着,眼里流露出几分悲哀。
梅殊的眼眶须臾之间便通红了,她勉强地笑起来:“不会的,不会的,先生一定是弄错了,驸马…驸马虽然不喜欢本宫,可是他不会如此对本宫的。”
杜若眼里悲哀更甚:“殿下何必自欺欺人呢?”
梅殊的眼睛里溢出眼泪,却不肯落下,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声音哽咽开口:“看来……看来驸马是真的如此厌恶本宫……他竟然,如此巴不得本宫去死……”
杜若垂眸不语,美人垂泪,伤心至极,这样的景色,看来总是伤情。
梅殊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苦笑一声:“看来这一切,都是本宫非要强求的恶果,如今想来,驸马这般憎恶本宫,本宫死了,对他亦是解脱吧。”
“殿下不必忧心,在下可替殿下祛除蛊毒,只是……”杜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梅殊问道。
“只是这蛊祛除了,殿下可能会失忆。”杜若说,“这蛊埋在心室,受母蛊控制,若要解蛊,有两种方法,第一种便是让母蛊引出子蛊,第二种,就是强行逼出子蛊,对于殿下来说,第一种方法,只怕不太可能。”
梅殊苦笑:“所以,本宫只能用第二种方法?”
“是的。”杜若说,“第二种方法,是将子蛊逼到心室外,强行剜出,可是这过程极为痛苦,而且时间很长,殿下肯定是受不住那般痛苦的,为此,我可能要对殿下用藤麻草。这藤麻草可致人陷入昏睡,五感尽失,疼痛亦是,只是这草可能会出现致人记忆混乱或失忆的情况。”
梅殊听完,久久不语。
杜若看她不吭声,又说到:“殿下,在下与您的舅舅是至交好友,在下不忍看殿下为此丢失性命,请殿下三思。”
梅殊闭上眼睛,她面容露出些许难过,眼角有泪滑落。良久,她再睁开眼睛,擦了擦眼泪,她勉强笑了笑:“罢了,忘了就忘了吧,左右他不爱本宫,本宫就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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