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答应我,你回去好好生活,好好工作,把之前的一切都放下吧,忘了那些恩怨纠葛,忘了那些痛苦,商陆,你别忘了,你曾经是个警察,就算以后你不做警察了,你也要做一个好人,知道吗?”梅殊说着,语气也难过起来,“你知道吗?你为了我不做警察,我其实很难过的,商陆,你这么优秀的人,如果不发光发亮的话,我会很遗憾的。”
商陆听着梅殊的这些话,他擦干净自己的眼泪,然后站起身,他看着梅殊,眸子里是深深的眷恋:“我知道了,梅殊,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到。”
梅殊看着他,她笑了笑,只是眼眸还是不自觉泛红。
“或许我真的应该放下了,毕竟现在的你,早就不需要我保护了。反而因为我,你总是受到伤害。”商陆说着,语气里也带着绝望,“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孩子……你不要也好。”
梅殊别过头,不去看他,她抬手擦了擦眼睛。
“梅殊,我走了,我已经给你哥哥发了消息,他会来这里找你的。”商陆说。
梅殊点头,没有看他:“再见,商陆。”
商陆最后深深地看了梅殊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
商陆走后,梅殊就想脱了力一般,她仰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是很久,梅殊听见有人进屋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就看见梅南走了进来。
他似乎来得很急,头发也不像平时那般梳理得精致有型,只是柔顺地搭在额头上。从梅殊角度看上去,梅南瘦了很多,脸色也略微苍白,他看着病床上的梅殊,眼底一片复杂。
看见梅殊,梅殊坐起身,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来了,哥哥。”
梅南应了一声,他看着脸色不好的梅殊,分不清心里是嫉妒多一点,还疼惜多一点。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妹妹回到梅家以后,他们并没有相处多久,她就去了国外,再回来,她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只是性格却不像她们这种家庭出来的人,单纯阳光,还有些许的娇气。
梅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和他并不亲近的妹妹,会是他深爱之人一生的执着,他也没有料到,为了他这个妹妹,他爱的人会疯狂至此,为了她可以不要命。
可是讽刺的是,他求而不得的人,他的妹妹却不要。
一时间,梅南看着梅殊,眸色暗沉得厉害。
梅殊不知道梅南心里的波云诡谲,她拍了拍床边,轻声道:“哥哥,过来坐。”
梅南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
梅殊看着梅殊和自己略微相似的侧脸,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眉眼纯粹地开口:“哥哥,你知道吗,我怀孕了。”
一句话,就把梅南打入了地狱。
可是梅殊却仿佛无知无觉,她继续开口:“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如果不是他逼迫我,把我关起来,我又怎么会怀上这个孩子,所以我离开他是对的,是不是哥哥?”
梅南心痛如同刀绞,他垂眸木在那里,拼命隐忍心口剧烈的疼痛,拼命压抑自己想要流出的眼泪,可是无论他如何压制自己,到底,他还是红了眼眶。
梅殊看着梅南泛红的眼尾,她叹息了一声:“哥哥,你不说话,是在怪我吗?怪我抢走他?”
梅南闭了闭眸子,他的声音压抑而又沉痛:“梅殊,你明知道,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梅殊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梅殊才低声开口:“哥哥,你知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的。”
梅南嗤笑一声,他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你的确是不想的,梅殊,你什么都不用做,他都肯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你做了什么,只怕他把自己烧成灰都愿意。”
梅殊看着表情痛苦的梅南,她想,或许梅南对商陆的确是痴情的,之前一直都是她看错了。
“哥哥,对不起。”梅殊说,“我已经和他说清了,你如果还想他,可以……”
“梅殊!你把我看成什么?!”梅南猛的起身,厉声质问梅殊。
梅殊看着他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她张了张口,声音低了下去:“哥哥,我只是……”
“你用不着假好心!”梅南怒火中烧,声音很大,“我梅南就算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妹妹去抢男人!更何况,这个是商陆!梅殊,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高兴吗?我不会!我只觉得恶心,我觉得你和商陆一样,都是疯子!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梅殊,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梅殊听见梅南的声声斥责与质问,她喉头发哽,眼睛也情不自禁地红了,良久,梅殊眼眸垂泪:“对不起,哥哥……是我想得太单纯了……”
梅南看见她的眼泪,他转过身去,走到床边,一言不发。
窗外夜色深重,似乎有遥远的海风吹拂他的头发,让他清醒清醒。
又过了好一会儿,梅南回过头看着梅殊。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梅殊听见这话,她大大的眼睛里涌出一丝期颐:“我可以自己做决定吗?”
……………………………………
梅殊跟着梅南又回了梅家。
听说,她和梅南回来的第二天,商陆也回来了。
他还是回了警察局上班。
只因为他的辞职报告他的师傅兼领导没有同意,所以把他这段时间消失算作了旷工,扣了他的工资和绩效奖金,还把他调离了一线干警的岗位,去做交通警察了,这也算做是惩罚。
这些事是梅南告诉梅殊的,只因为梅南无意间在路口看见了指挥交通的商陆,他便忍不住去打探了这些消息。
梅殊听梅南说完,她吞下嘴里的车厘子,只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哥哥?”
梅南冷笑,目光落在梅殊的肚子上:“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怀着他的种呢。”
梅殊抚了抚自己微隆的肚子,她满不在乎地开口:“那又怎么样,这是我自己要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在干嘛,我不怎么关心。”
梅南听他这么说,眸子里露出复杂的神色。
梅殊伸手又去拿盘子里的车厘子。
“凉的,对胎儿不好,少吃。”梅南说着,端着车厘子起身就走。
梅殊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
吃晚餐的时候,梅殊吃的很少,她胃口不好,又对油腻反胃,许姨虽然换着花样做,但是却得不到梅殊的喜欢。
她就想吃辣的。
可是这个家里没有人同意她吃辣的。
梅殊特别不高兴。
她不高兴,就要作死。
于是冬天的深夜,一个小孕妇穿着厚厚的粉色长款毛绒大衣偷偷地溜出了梅家,然后在路边打车去了最近的小吃街。
虽然已经快要接近凌晨了,可是小吃街的人还是不少,火锅店里热火朝天,喝酒划拳的人声音热闹。梅殊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看着火锅店里热闹的场面,吻着那扑鼻的火锅香,她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纠结了半天,梅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还是没有做好决定要不要去吃。
吃吧,就怕孩子受罪。
不吃吧,自己心里受罪。
一时间,梅殊陷入了两难。
就在她站在原地愣神之际,有人走了过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白皙美丽的面容,那人笑容温和:“美女,一个人吗?”
梅殊回头,就看见一个长相十分像男孩子的女孩子,她长得很帅气,眉眼格外英俊,就是她的嗓音出卖了她,任凭她压的有些低,梅殊还是立刻分辨出她是个女生。
既然是女生,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梅殊点头:“是的。”
“要拼桌吗?”对面的帅气女生问道,“我刚好也一个人。”
于是,秉持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梅殊同意了。
两个人进了火锅店,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梅殊点了鸳鸯锅,然后就满眼期待自己的大餐到来。
等菜上来的机会,两个人都做了自我介绍,梅殊因此得知,对面的女生叫薄恩,住在附近,还是个大学生。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友谊,总是这样容易开始,不过一顿饭而已,梅殊就和薄恩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成了好朋友。
吃完饭后,薄恩还开车送了梅殊回家,两个人互相交换了地址。
梅殊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梅南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睡衣。看见梅殊走进来,他语气很冷:“去哪儿了?”
梅殊撇嘴:“吃宵夜。”
梅南冷笑:“吃什么了?”
“火锅。”梅殊说。
梅南脸色愈发不好看:“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孕呢,你觉得吃这些东西对孩子好吗?”
梅殊沉默了一下,她开始不耐:“哥哥怎么突然这么在乎这个孩子?是因为他是商陆的种,所以你爱屋及乌了吗?”
霎时间,梅南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梅殊一眼,随即起身大步上了楼。
听见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梅殊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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