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剧烈的撞击。

“——嘶拉——”

车辆发出剧烈尖锐摩擦响声。

“——快救人快救人——”

围观人群嘈杂而混乱。

那些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又似在遥远的地方汇聚。

眼前是一片黑暗。

躺在地上的人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有千斤重，徒劳无功。全身似乎失去了知觉，但感觉又浑身疲乏。似乎有人在靠近她，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她什么都听不清，最后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抽离。

在迷茫中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白光，李朝阳下意识地合上眼并抬手遮挡刺眼的白光。等她适应后再睁开眼时，面前是一片空无一物的纯白色空间，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因此记忆也有些模糊。对于自己过去的经历，似乎像是故事中赋予角色设定般陌生。她依稀记得自己已经顺利大学毕业，还工作了一段时间。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却一无所知。莫名地，她觉得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

“叮咚——”正当她正在努力地回想遗忘的记忆时，她的脑海里响起一个类似系统提示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欢迎任务者。”

过于突然出现的机械音让李朝阳一下子想起以前看过的科幻片，然后下一步就是人工智能入侵地球成为领主然后开始奴役人类……怎么说她都是新时代年轻女性，位于超自然的现象她也接受良好。李朝阳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朝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说道：“别的都好说，你能不能把你那声换换，听得人发毛。”

“……”系统或许也没预料到李朝阳会对它的声音有反应，沉默了片刻，“任务者可打开任务面板自行更换。”

“任务面板？哪呢？”她先是在整个纯白的空间下意识开始打量，直到手腕上感觉到微热的暖意，才转头看到左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上了一个类似手环的东西，腕带是几条细链搭在一起，即使贴紧她的手腕也没有紧勒的感觉，反倒是还挺有设计感的。李朝阳在心里暗暗感叹，没想到系统身为硅基生物也能略懂设计，倒也难得。她以前也买过类似的电子手环，她按照记忆中的操作去轻点手环屏幕，屏幕被唤起后投射出立体界面，而操作上直接在立体界面上，有点类似于平板触碰。

面对新奇的东西李朝阳还挺有好奇心的，她一遍嘀嘀咕咕一遍把界面里的所有内容看了个遍，不过大部分还在待解锁的状态。她找到设置板块，发现甚至有不同年龄段的声音可以选择，她随便地换了一个青年男声，感慨道：“你们这系统还挺多选择的。”

“多谢夸奖，任务者。你可以简单称呼我们为‘系统’。”他的嗓音如大提琴拉奏般磁性悦耳，反而完全没有机械调试的呆滞感，已经非常接近于真人的状态，只是偶尔还有轻微的电流声，听得李朝阳眼前一亮。

比起系统的声音，李朝阳还是更关心系统传递出来的信息：“你们？你们都是机器人吗？”

“用简单的‘机械’定义我们并不准确，但你可以这样理解。”系统不疾不徐地解释着，配上刚刚更换的嗓音，李朝阳已经脑补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的状态：“我们虽然是一个整体，却又有着独立的意识。比如当任务者选择不同的声音时，也是在选择不同性格的‘我们’。”

李朝阳一边听他介绍随意地应和着，一边在白色空间漫无目的地闲逛，正觉得走得累了，心里想着要是有椅子就好了——下一刻瞬间出现了一张椅子。她加快脚步坐了上去，然后往椅背一靠，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所以，一开始为什么叫我‘任务者’？我是要完成什么任务之类的吧。”

虽然有些记忆并不清晰，但是李朝阳依旧记得，自己在闲暇时候可谓是博览群小说，类似的系统文也见过不少。再加上她本身大大咧咧的性格，遇上这样的事情更多的是抱着好奇心。想到以前小说里的内容，她马上提出她的要求：“话先说好，别给我安排什么‘攻略’、‘救赎’男角色什么的，这种东西我做不到。”

“任务者放心，我们的任务对象并非是男性，而是女性。”系统顿了顿，“每一个独立位面都存在它的规则，只有位面核心按着规则进行，才能维持整个位面的平稳。而任务者的任务对象则是每个位面中偏离规则的位面核心，也是她们的失衡会导致位面的不稳定，甚至出现崩溃现象。”

“我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小说世界的女主不按剧情走了，所以我得把她们纠正回主线是吧。”李朝阳简单概括系统提到的关键词，重新中译中。

“……”系统听完李朝阳的总结之后沉默了半晌，虽然还是平稳的男声，但也有一些无奈在其中：“虽然描述仍有偏差，但确实如此。”

李朝阳本想盘腿坐在椅子上，但看了看自己的鞋，又放了下去，两只脚交叉着。她歪着头提出自己的疑问：“所以为什么是女主？难道只有女主不按剧情走吗？在每个位面里男主就那么循规蹈矩？”

“据我们监测，女性是每个位面的核心，男性的偏离均在可允许范围中。”系统的声音恢复了不带情绪的冷静。

“听这话怎么觉得有点双标，希望只是我自己敏感过度。”李朝阳听到他的说法不悦地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是细细想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百感交集之下，她没有直接反驳系统，而是撇了撇嘴，“那我呢？我有什么好处吗？”

“每次完成任务，我们都将向任务着分发一定积分，可供任务者换取。”系统一边描述着，一边唤起面板，其中一块“商城”的图标被点亮。李朝阳顺便逛了逛，商品琳琅满目，但却没什么吸引力，直到看到可以兑换较大的积分恢复记忆甚至是重塑身体。

“……重塑身体？所以我现在是……阿飘？”李朝阳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活着的状态，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想站起来然后因为双腿习惯性地绊着，然后往前狠狠扑了一下——意料之中的痛觉并没有感受到。李朝阳趴在地上勉强撑起身体，然后又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同样毫无感觉。

“准确来说，任务者如今是精神体。只有在进行任务时，位面会自动塑造匹配的身体。任务者如果想在系统空间有感受的话，可以选择额外兑换一具身体，过往有些任务者会这样选择。”

“——所以按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李朝阳趴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在她仍残存的记忆里生活蒸蒸日上，也没出现什么意外或是疾病，怎么突然就死掉了？

“是的。”系统的声音抹杀了李朝阳残存的一点点侥幸，紧接着补充说道：“每位新加入的任务者都会面临不同程度的失忆现象，请不用担心。如果想解锁之前的记忆的话，也可以通过完成任务积分兑换。”

“那有没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李朝阳颓废地问道。平时口嗨也会说“赶紧死掉吧”之类的话，可是真的面对这一天的话，她还没有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她哪怕失去了那一段记忆，按自己的性格来说她肯定会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是会有一些不甘心。

虽然说遇到这种奇遇，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真正的生活。

“任务者放心，也是有的，请查询商城最后一栏。”

得到系统提供的肯定答案之后，李朝阳“鲤鱼打挺”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李朝阳马上翻动商城查询，一看到最下面的价格她眼睛都瞪大了，“个、十、百、千、万……十万积分？！你怎么不去抢！”

“任务者放心，这个价格重塑一具身体已经是物美价廉，要是任务者以后任务完成度高的话，主系统还会提供一定的折扣，请无须担心。”系统适时推销，但是温润的嗓音和这一副销售的样子十分不吻合就是了。

李朝阳安详闭眼，用手盖住手环表面屏幕，关闭面板：“你知道你这个声音，说这种奸商的话真的很违和吗？”

“我很抱歉，任务者。”口头上虽然在表示歉意，但系统颇有种“下次还敢”的态度。

李朝阳无奈地摆了摆手，事已至此，她不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再加上她一向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又沦为牛马打工人的事实：“……来都来了，先做任务吧。”

“好的，任务者的新手任务发送中——发送成功，请注意查收。”

李朝阳按照指示打开了系统中的邮箱，然后一份实体的文件夹出现在她的手里。她咂舌翻开了文件夹，简单浏览了解大致信息过后，她在系统面板选择了“开始任务”。

光说不练都是假把戏，系统介绍再多都是虚假的，只有脚踏实地才是真正的实践。

“位面加载成功，祝任务者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