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就洗澡。

衣服上有香味和头发。

楚逸清神经质地磨牙，呼吸错乱，不死心地捻着那簇头发——顾辰安出轨了吗？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快要碎成一堆残渣。

男人凑近闻，一股甜香散出，他恶心地想吐，外面的野男人就是靠这个勾引爱人的？

理智告诉他——去和爱人谈谈，这不是真的。

可是心底的天平已经偏移，心底最深处不断重复着五个字。

妻子出轨了。

男人不敢问爱人是否真的出轨，他承受不起那个冰冷的结果，干脆闭上嘴，缄默不语，陷在恐慌中不可自拔。

为什么呢？

是哪里不够好吗？

是哪里不满意呢？

浴室冷光照着楚逸清惨白的脸，男人用力洗手，尤其是碰过那根头发的地方，拇指反复揉搓虎口直到破皮，甚至刺痛，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白发穿插在鬓间，眼窝发青，唇色紫黑得和鬼似的，死气沉沉。

好丑，好丑。

他惊恐地遮住脸，不不不，目光漏过指缝死死盯着镜子！

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幻觉！

不可能这样的——男人痛苦地揪紧头发，大力将白发抓下，带血的发根在眼前一晃，带着残影，眼前的白发猝然转黑。

假的，是假的……

楚逸清哆嗦着处理掉头发，把洗手台擦得干干净净，冷水泼在脸上，理智才回笼，心底那道声音却又开始放声嘲笑。

你已经三十三岁了。

你不再值得被爱。

你不再年轻。

你拿什么去争？

你没有年轻人的热忱朝气，你容颜渐老，还是个有躁郁症的疯子。

你又老又丑，爱人却容貌依旧，他那么好，一定有很多人爱，顾辰安出轨不是很正常吗？

绝望感逐渐侵袭全身。

楚逸清的视线落在右手无名指上，戒指闪着耀光，错乱的心神一定，稳住浮萍般的心——我是他的丈夫，和他交换过誓言，是会和他相守一生的人，外面的那些烂货算什么东西？

男人像是已经说服自己，挺直背脊走出浴室又开始翻箱倒柜。

药呢？！

我记得那东西放在这里……他翻遍柜子，终于在最后的柜子里找出一小罐白色药瓶，兴奋地发抖。

西地那非。

一种用于治疗男性勃.起功能障碍的处方药物，俗称“伟哥”。

楚逸清生理功能正常，但暗地里用手段搞来几瓶，如果吃药，会不会让辰辰更满意？

如果吃药，一定能比过那些年轻人。

如果吃药，爱人就不会出去找别人。

男人这样想着，摩挲药瓶的手一顿，拧开瓶盖囫囵干吞几粒药丸。

“老公，你在做什么？”

顾辰安奇怪地站在卧房门口，楚逸清一直不出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饭菜都要凉了。

“咳咳……没，没什么。”楚逸清把药瓶塞进兜里。

青年走近，手抚上丈夫脸颊，男人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神情有一刹那慌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楚逸清依赖地轻蹭手心，摇头喃喃：“老婆，你吃饱了吗？”

“还没吃呢，在等你一起。”

男人的指节抚上后颈，缓慢揉捏，眼神湿哒哒黏着：“老婆，我饿了。”

顾辰安不明所以，拉起丈夫的手：“饿了吃饭去，走吧，我刚刚把骨汤的火关了。”

青年的腰身被有力臂膀紧缚，丈夫的手按在小腹上压住，二人紧贴，不留一丝缝隙，灼热吐息尽数洒在脖颈。

一呼一吸。

皮肉浮现酥酥麻麻的痒意，被唇瓣蹭得发红。

他这才意识到——男人话中真正的意思，白净面皮变粉，呐呐道。

“还没吃饭呢……”

“不吃饭了。”

楚逸清盯着自己的眼神让顾辰安心里发毛，像是饿狼叼住一块垂涎已久的肥肉。

“啊——”青年被猛地丢上床，还没起身，背后就覆上熟悉的气息，“老公——呃！”

楚逸清声音含糊，胡乱舔着耳垂：“乖乖，我轻轻的。”

……

衣物散乱一地，一件叠着一件，男人的侧脸隐于烟雾之中，青年迷迷瞪瞪爬起来上厕所。

他没睡，楚逸清也没睡，顾辰安不知道今天丈夫怎么了，一直折腾到四五点，再过两个小时，他还得去上班。

身上汗渍黏糊糊的，但实在没力气洗，软着腿扶着腰回到床上，声音含糊，有些纳闷：“老公，你今天怎么了？”

丈夫哑着嗓，迷恋地摩挲着爱人腕上红印。

“不喜欢吗？”

“那倒也没有……但是我有点受不住。”

顾辰安脸生得嫩，但也有三十二岁，这高强度的情.事真受不了。

年纪大了，哪还能像年轻那样折腾，总得稳重点。

平常楚逸清会见好就收，不会缠着人通宵，毕竟要注意青年的身体但今晚就和开闸洪水似的，汹涌而至，把人吞没殆尽。

“唔……腰疼……”

“揉揉，给宝贝揉揉。”

又被提猫咪一般搂进怀里，青年眯着眼睛靠在丈夫怀里，不自觉撒娇：“不想上班——”

“上班好累——”

楚逸清忽然不再说话，室内静下来，连呼吸也变轻，顾辰安有些奇怪地睁眼，男人正垂眼看着他：“老公？”

男人凑近吻他。

“辰辰，你辞职吧。辞职好不好？我养你就够了。”

“？”

顾辰安虽然嘴上说上班很累，但这只是一种打工人的自嘲，还没到真的辞职那步，何况在这家公司待了五年多，位置已经很稳还有上升空间。

青年察觉到丈夫话里的那点病态，担忧地回吻，男人眼底郁色翻涌：“老公，我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楚逸清瞳孔紧缩，忙把人按在怀里，语气平稳，害怕失去爱人的恐慌却从眼中溢出。

“没有，没什么。”

“真的？”

“真的，我有什么好瞒你的。”

顾辰安重新靠进丈夫怀里：“我再想想吧，考虑考虑。”

腰间猛地一紧，二人位置骤然调转，楚逸清将头埋入爱人怀中，青年的臂膀自然垂下，放在男人肩上，慢慢地捋着软发。

顾辰安皱眉看着怀中人。

“……”

有问题。

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你看起来不舒服，周末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丈夫声音依旧低落，吐息吹着青年心口，有些痒：“嗯。”

顾辰安又说。

“要不找个心理医生——”

青年话还没说完，楚逸清突然大声打断，激动地反驳：“不要！我不去！”

“我不去——！！！”

丈夫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青年一愣，缓和声音：“为什么？我很担心你，宝宝。”

男人咽着嗓子在青年怀里拱，迷茫地蹭，语气又变得柔软：“对不起，对不起凶你了……我不想去看医生，我没病，只是最近太累，我讨厌医院。”

“而且你好忙，你多陪陪我，多陪陪我就好。”

顾辰安听了这话，拿起倒盖在床头的手机，和关系好的组长吴姐请了三天假，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假条估计要过几个小时才能批下来。

“那我请假两天，在家陪你。”

楚逸清抬头，眼尾透着情.热的红，声音迫切又焦躁，像干涸河岸上快晒死的鱼。

“老婆……”男人沉醉地按住青年流畅的腰身，那里还带着咬痕。

必须让顾辰安没有力气去外面偷腥。

必须让辰辰满意——要让爱人吃饱啊。

“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