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儿子。”
顾辰安打开门，爸爸正扬起笑容冲他笑：“快过来，儿子——你妈妈做了丰盛的早餐，我们得感谢妈妈。”
[识别为非人类，请远离！]
[它是一名父亲]
顾辰安打开房门，正对着餐桌上的爸爸：“好的爸爸，我们马上来，等我们收拾好。”
门一合，他瞬间看向床上还在穿衣服的崔临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抓狂地挠了一把乱发：“哥，哥，爸爸他——”
“他怎么了？”
崔临止的目光落在那截脖颈上，指尖轻点少年脖子上的创可贴——他留下的痕迹都被遮盖了。
见哥哥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顾辰安下意识地咬着指节，跪坐在床上。
“就是伪人，那个声音告诉我爸爸已经不是人了。”
“儿子，还没好吗？”
“来了！”
阳光温暖地洒在餐桌上，爸爸妈妈和爷爷坐在一起，奶奶还在厨房里煮粥，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煎饺……气氛异常温馨，但餐桌上无人说话，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妈妈一双眼中熬着血丝，面色煞白，强行勾出一个笑容：“辰安，临止过来吃早饭啊，别让爸爸久等了。”
“吃完早饭，我就要上班去了，为孩子们而努力！”
顾辰安默默喝着牛奶，大脑极速运转，敷衍地回答。
“爸爸辛苦了。”
“再见儿子们，再见父亲，晚上见。”爸爸爽朗地大笑，对着身边的女人说着：“妻子，你能送送我吗？”
女人指尖筷子滑落，一边颤抖着唇，嘴角扯出一丝笑，眼神看向低头的爷爷又转向身边的丈夫。
“当然，当然可以……但是我一会还要洗碗呢，让辰安替我送吧。”
“对吧，辰安？”
正在苦思家里还有那些漏洞的顾辰安冷不丁地又被点名，爸爸眯眼看向少年，打量一番：“儿子……儿子也行，当然可以。”
顾辰安在桌底按住崔临止紧握成拳的手，拉开手心，五指相扣安抚着，眨眨眼睛示意他别生气。
“好，那我去送爸。”
崔临止阴冷的视线逡巡在女人脸上，不着痕迹地收回。
“我也去。”
“两个儿子……算了……那就算了。”男人皱紧眉嘟囔，最后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那晚上记得一个人来接我，一个人来接我就足够了，记得来接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生气可不好，非常不好。”
*
“我们该怎么办？就算把那个伪人彻底关在外面，把所有出入口都封上还是没用！”
女人抓着自己的发。
“鬼知道它们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家里的食物只够撑三天——怎么办？要怎么办呢？！”
爷爷重重将拐杖往地上砸，他压低声音：“食物不是问题，五个人不够吃，两个人还不够吗？”
女人止住了哭泣，一双杏眼僵住。
“两个人——你是说……”
男人眼中划过狠戾，沉下脸，比划出处决的动作，“只要再加强对屋里的监管，活到倒计时结束不成问题。”
二人在房中密谋，而走廊上。
崔临止缓慢敲动隔壁的房门，眼底发寒，吱呀一声，在门缝里，男人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您好，先生。”
“您好，邻居。”
少年扶了扶眼镜，拿出手中的信封，礼貌一笑：“我妈妈说有一封信想给您，她让我亲手转交，您见过我妈妈吗？她经常穿白裙子。”
“白裙子……”完美男人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是的，当然，我看到过。”
“她很高兴认识您，写了封信，让我我代为转交。”
“信……信是一种……”
“人类承载情感的载体。”
“哦——情感，情感这种东西——好吧，好的，我会收下，感谢您母亲的情感载体。”
把那份写满辱骂的信封交给伪人后，崔临止的嘴角泄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不用谢。”
这些伪人智商奇低，完全无法自主分析信息，单一的目的驱使它们的行动——代替人类。
“晚上见。”
少年一字一句道。
“哈哈，晚上见。”
崔临止回到房间，看见自家宝贝弟弟又在翻箱倒柜，地上零零散散一堆物件，顾辰安抬头，俊俏的脸上透着红，他兴冲冲地举起棒球棍。
“哥！这个最好用，你拿着。”
崔临止挑眉，盘腿坐在他身侧。
“那些伪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会侵入到家里，说不准哪天就撞上了，那手头得有东西防身吧，万一打得过呢？”
“我肯定能打过的。”
顾辰安没有系统地学过任何防身课程，但他天赋奇高，起码和人打架从来没输过，而且总是能精准判断对方的漏洞。
“既然是有实体的生物，总是会有弱点的，这些伪人的智商和身体素质似乎不匹配。”
少年撑着脸：“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辰辰说得对。”
顾辰安拍拍肩。
“崔临止，我会保护好你的。”
崔临止眼中承着细碎笑意，亲昵地搂过少年，亲亲他柔软的脸颊：“我要陪辰辰长命百岁，白头到老的。”
只不过在那之前，所有碍眼的杂碎都要被清理干净。
“辰安，能出来帮奶奶搬个东西吗？”
少年应了声，把手里东西放下：“哥，你等我会啊——”
顾辰安出门，见包书翠站在过道上，手里提个竹篮，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捡起什么：“奶奶，你这是要做什么？”
包书翠吞吞吐吐，似乎在想些什么：“没什么，就是奶奶腿脚不好……一个人不方便，辰安陪着奶奶去菜场里转一圈。”
他往窗外看去，只见一片浓雾，面色迟疑。
“奶奶，可是今天天气不好，我们明天再去吧。”
“只能今天，今天必须去，辰安陪奶奶去一次吧。”
“这么着急吗？可是太危险了……”
“娃啊，你陪着奶奶，不会有事的。”
老人声音急促，佝偻的身子更显矮小，顾辰安心中生疑，听到背后细碎的脚步声瞬间反应过来——有诈？！
喉咙里的声音来不及发出就被锁住，背后那人用了狠劲，冲着置于死地的目的下手，后脑一阵剧痛。
顾辰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眼前发黑，金星乱舞，最后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奶奶……？
为什么骗我？
奶奶是家里唯一对兄弟俩释放善意的人，从小到大，尽管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旁观，至少没有虐待过二人，顾辰安从来没想过奶奶会骗自己。
他的确放松警惕了。
“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这你就管不着了，他死了，你就多一天活，做都做了在这装什么好人。”
“你们！你们……”
老人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像是含在喉咙里的痛，浑浊的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再说话。
“快点，把人绑好丢进电梯里，记得按楼层，这个点差不多了，那个伪人该回家了。”
意识模糊的顾辰安被粗暴地丢进电梯中，后脑勺的血迹在金属质的地板上留下一道血痕。
妈妈犹豫地看着那道血迹，担忧道：“他不会死了吧？他死了就没用了，你下手到底有多重。”
“放心，这力道还不至于半天就死，但放个一两天醒不过来妥妥是没气了。”
收拾好地上散乱的物品还没等到人的崔临止开始起疑，他拧动卧室把手，咔嚓——上锁了！
一瞬间，崔临止的瞳孔紧缩，排山倒海的惊惧拥挤在胸腔里，他顾不上思考，发疯般搜寻柜子——钥匙呢？钥匙在哪？
辰安出事了……他们一定做了什么！
怎么会找不到钥匙？！
怎么可能！明明放在这里的——肯定有谁进来动过钥匙了。
崔临止的指尖发抖，控制不住内心会失去顾辰安的恐慌，中魔似地猛拍门，拔高声音隐隐有失控的迹象：“辰安！你在不在外面？和哥哥说句话！辰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