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安很尴尬。
非常。
他僵立在原地,两肩不自然地绷紧,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浑身上下都熟透似的粉。
不是害羞,是恼火。
这下流的规则是要死啊!
青年默默放下透明立牌,努力装作很忙的样子,缩起脖子,左顾右盼回避江屿的目光,干巴巴开口。
“先找找房间里的线索吧,刚刚那个位置应该有个摄像头。”
“……辰辰。”
“闭嘴。”
男人企图开口被顾辰安立刻堵上。
“干活。”
青年之前一想到和江屿那点朦胧破事就会尬到半夜在床上狂打滚,恨不得自戳双目,反复后悔自己为什么进房间不敲门,现在还被迫要和这人接吻。
不行。
无法接受。
抛开最近这段诡异的恋情不谈,顾辰安真的恐同,无关歧视,他尊重任何性向但就是难以克服心里那层阻碍,每个人都有抗拒的事物,这很正常。
他一想到要和江屿接吻,手就不自觉发抖,背后一股寒气上升,全身冰凉,心脏狂烈抽动,快要晕过去似的。
恐惧与不适挤压混杂在一起。
顾辰安绝对不能接受。
“找找还有其他规则吗?”
二人翻遍这个空间,检查了所有可能与外界相连的通道,得出结论——没有任何出逃机会。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找到排气管,水管还都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二人没有发现任何摄像头,那就是存在超自然力量的窥视。
江屿拿起二人又发现的两个透明立牌。
这个房间里一共三个立牌,分别对应三个规则。
“规则二:完成每日任务。”
“今日任务——暂无。”
这个倒算是正常,顾辰安心里莫名担忧,这有点恐怖游戏的味道,就怕它又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出来,这玩意真的能过审吗?
“规则三:玩家A不能拒绝玩家B提出的任何要求。”
“谁是玩家A?”
男人往下看,眼底闪过幽光。
“先入房间者为玩家A。”
顾辰安头疼扶额,烦心地坐在床上……江屿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这三条规则看下来只有第一条最怪。
“房间里没有食物,可能是要通过每日任务来换取。”江屿欲往顾辰安身边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坐那!”
青年警惕地看着竹马:“你别过来,挨近那么热。”
顾辰安低声喃喃,撑着下巴思考。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一定要遵守规则吗?”
如果不遵守规则就会被困守至死,永远出不去。
但一味服从规则,它真的会放我们出去吗?要服从多久才有效呢?它真的值得完全信任吗?
[检测到宿主疑问]
[在可解答范围中]
[安全提示:规则是值得信任的,规则是不容质疑的,只要遵守规则,一定能离开这里,规则不会伤害你]
“辰辰……”江屿见竹马半天不理自己,心里有些按捺不住,慢吞吞开口,尽量显得目的性没有那么强烈,“如果想要出去的话——”
“如果不遵守规则会怎么样呢?”顾辰安看着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八点,再过四个小时今天就算结束,如果我们不接吻,会怎么样呢?”
“诡象对人类的恶意极大,那样会出事的。”
“可它只说了遵守规则能出去,不遵守规则会困死在这里,没说违背一条规则的后果是什么……”
江屿敛下眉眼,嘴角强扯出一抹笑,摩挲着自己的手腕。
“辰辰,你很讨厌吧,和我关在一起。”
“不是,倒也不是。”顾辰安想解释,嘴张开又合上,神情为难,“你知道我是——”
青年语气弱下去,解释的言语在事实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恐同的嘛……”
男人缓慢凑近,在身边坐下,握住顾辰安颤抖的手腕,目光黏着湿漉漉的情意,喉结滚动:“你别讨厌我,我们试试……就一次,好不好?”
在顾辰安躲闪的目光中,江屿浅热的气息缭绕,青年绷紧腰身,不自觉攥住床单,瞳孔慢慢收缩,唇与唇相距不到一寸,他猛然侧开脸。
捂唇半倒在床上,顾辰安面色惨白,男人只能看到他的背脊随着呼吸发抖发颤,劲瘦腰身紧绷成僵硬的曲线。
不行。
作呕感涌上心尖,顾辰安无力地垂着头。
我做不到。
江屿神情平静,眼眸里的妒意却难以掩盖,一寸寸盯着那宽大衬衫下的腰身,目光上爬。
“没关系的,你不愿意。”
“没关系的。”
简短的话语像飘在空中,几不可闻。
“对不起。”
青年没有抬头,声音颤抖。
“对不起。”
男人安静地站起,不再越线,坐回沙发上,目光沉沉地凝视着蜷缩在床上的心上人。
那么脆弱。
那么……害怕我。
江屿掀起眼帘,眸中尽是自嘲,暴虐感隐隐涌动,爱_欲与理智相互撕扯牵拉,明明一切都唾手可得,那么自己为何要小心翼翼。
顾辰安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不是吗?
尽管他会憎恶自己,会用怨恨的目光剜开心脏,会尖叫抗拒,可规则就是不能反抗。
在这座房间里。
他完全可以放肆,可以失控,任意侵略,压着颤抖的腰身,剥开尖利的外壳吮吸最甜美多汁的内里,直到那双眼睛布满水雾,直到拒绝变得黏腻甜哑,直到只能无力地揽着脖子哭泣。
为什么不呢?
反感,那就驯化。
拒绝,那就控制。
所以为什么不呢?
江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感受着血液在逐渐沸腾。
爱情当然是甜美的,但若是没有爱情,恨意也是深刻的,永远值得铭记,求爱不得,那就让他恨我,一辈子恨我。
恨比爱长久。
“阿屿……我真的没有讨厌你,但我需要时间……去适应。”
生涩的话夺回江屿被疯狂所禁锢的理智,他抿紧唇角,无意识摩挲指尖。
“好。”
“我给你时间。”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时钟在走过,房间里无比沉寂,,青年蜷缩在床头,有些不安地盯着时钟——今日即将迎来结尾。
他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自己的固执己见会不会害了江屿……顾辰安太矛盾了。
三、二、一。
时针指向十二点。
“咳咳!咳……”
沙发上的江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丝丝缕缕地流出猩红血液,捂着胸口倒地,指节收紧泛白,支撑不住地滑落到地上。
“江屿!”顾辰安惊慌地扑过去想把人扶起,男人无力地倚靠着,嘴里又呕出一股鲜血,染红青年的衬衫,“阿屿!”
“辰辰……我,我不要紧的……”
“我只是……心脏有些——呃!”
江屿紧蹙眉头,闷哼着撑起胳膊,狼狈不已,下唇颤抖,痛苦到说不出话,顾辰安揪心地看着,心如乱麻,下定决心般撞上男人的唇。
我猜错了。
一定是规则反噬,才会让江屿那么痛苦!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青年鲁莽地双唇相叠,犹犹豫豫伸出舌尖,抑制不住地发抖,双目紧闭,几乎要窒息。
男人悄无声息地把他拢紧怀中,以一种所有者的姿态注视着每一寸神情。
顾辰安太过紧张也过分主动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乎是被按着后脑勺亲,男人的指尖狎昵地揉弄颈间的皮肉。
他只觉得唇间血腥味四溢,铁锈味甚至传到上颚,舌尖几乎发麻,从舔到吸,江屿慢慢厮磨,越来越激烈,一片绯红黏腻。
一吻毕,轮到顾辰安反应严重,清俊的脸上苍白,只有那枚唇极艳,难受地在男人怀里缩瑟。
好恶心。
好恶心……
他全身汗毛竖起,呼气不畅地扼住咽喉,直到男人不停地拍着后背顺气才有所好转。
好不容易恢复力气的顾辰安就挣扎着脱离怀抱,抗拒地背朝江屿,趴在床边喘气,脆弱的姿态仿佛被狠狠欺辱过。
他闭上双眼,无力感和怒火都在积累,攥紧床单。
这个什么狗屁诡象,别让我逮到它!
男人咽下口腔里的腥味,舌头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还在流血,刺喇喇地痛,无比尖锐,他无声地舔舐下唇,胸膛起伏,眼底翻涌着暗流,勾起一抹毛骨悚然的笑。
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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