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问题。”颜昱揉搓着自己的食指,盯着他的眸子缓缓问道,“根据我调查到的,有一个叫做张东元的人,他在这一系列事情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还记得先前他让文朔帮忙找张东元时,文朔的回答是就连文郑煜也找不到。这也就证明这个人的价值极大,搞不好在整个事件中仅次于秦椋。
秦景珩看着不放过自己一丝神情的人,深知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
“他是我的爷爷。”
颜昱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要问为什么他的爷爷不姓秦,却被星流拦住。
“张东元是Omega。”
“哦…”
颜昱忘了这个世界的设定,忘了自己现在也可以生孩子…
颜昱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秦景珩摇摇头:“小时候他被一帮人带走,不知去向。”
“带走?”颜昱不敢置信道,“就…生拉硬拽的…带走吗…”
秦景珩被逗笑了,忍不住抬手轻敲了下他的脑袋:“说是带走,但在我看来,爷爷是自愿的。”
“自愿的…”
颜昱轻声重复,盯着自己用树枝在地上乱画出的图案,脑中将事情过了一遍。
张东元的名字是他在星流找到的资料中看到的,整篇文章大幅都在报道单系裕腺体移植成功,只有最末尾处寥寥提了一句:
腺体移植成功病例患者与张东元信息素呈融合状,后续将持续观察。
他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观察与张东元信息素的融合程度,所以才会让文朔帮忙找到这个人。
“我也不清楚爷爷的事情,印象里只记得他的信息素有时花香有时木香,有时又是雨雪泥土的味道。”
颜昱咂咂嘴,觉得秦景珩这一家子都不正常。
“你爷爷是老师?”
“嗯。”秦景珩点点头,“初中化学老师,也是单系裕执教以来带的第一批学生之一。”
好家伙,两代人栽在一人手里,果然一切事物都是个圈。
颜昱心里吐槽完刚想开口问问题,裤兜的手机响了。
见状只能暂时把话咽回去,伸直左腿将手机掏出来,随即“哥哥”俩字伴着铃声撞进他的眼帘。
颜昱盯着屏幕发呆将近十秒,见没有分毫挂断的迹象,动动手指不情不愿的接听。
“哥…”
电话迟迟不接对方有些不悦,阴阳怪气道:“您又去哪儿了?”
“出来吃个饭。”颜昱看了眼垂头玩烟盒的人,补充道,“顺便道个谢。”
半天也没听到个谢字的秦景珩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文朔那边环境有些噪杂,男人女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颜昱只好把手机拿离耳朵点开免提。
“你在哪儿?”
“啊?”文朔没听清,也顾不上他说的是什么了,直言打电话的目的,“你们校长联系我了,我说你明天回去上课,别忘了。”
因为上学这件事太过久远,颜昱脑子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张口要拒绝:“不…”
“嘟嘟嘟…”
对方没得到回应便认为他是默认了,直接挂断通话。
秦景珩看他盯着手机不敢置信的样子,问道:“你多久没去上课了?”
多久没去了?
他记得文曜是个学生,但他完全忘了学生要上课!
“你绑了我后就没去过了。”颜昱将手机收起,淡淡道,“你能再绑我次吗?动静大点,最好校长也能知道那种。”
秦景珩本以为文曜虽然任性纨绔,但在学业上应该是没话说的,要不然也不会考上顶尖的学校。
可现在身旁人厌学的表情,直接将他的预想掀了个底朝天。
颜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要被抓回学校做实验,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虽说他拥有文曜所拥有的一切知识储备,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高三被数学折磨的恐惧,导致现在抵触一切需要动脑的数字。
秦景珩看他一副苦瓜脸,嘴角不禁轻扬:“有不会的可以找我,我教你。”
颜昱盯着他的嘴角怔愣许久,回过神后才磕磕巴巴问道:“你…会?”
秦景珩想起曾经教他各种东西的女人,嘴角落了下来,眸光微暗闷闷应了一声。
颜昱见此,站起身伸出手说道:“回学校前先去看一眼单系裕,我怕他被人噶了。”
秦景珩抬头刚好撞进他的眸子,强行清扫自己心里的阴暗情绪,握住那只白皙倾长的手,微微借力打算起身。
“哎…呦…操…”
伴着颜昱的骂声秦景珩紧跌坐回墙根,怀里多了个人让他有些搞不清状况。
颜昱揉着自己刚刚撞在他肩膀的鼻尖,酸涩感一阵一阵的,弄的说话都带了哭腔。
“你咋这么重,磕死老子了…”
秦景珩连忙将人抱起放在伸直的左腿上,慌张道:“流血了吗?”
根本没啥事的颜昱,见此借着鼻子酸劲使劲眨眼,一滴生理性眼泪顺着留下,随即嘟嘟囔囔抱怨。
“就不能少吃点吗?看着挺瘦的居然这么重…”
秦景珩心里自他跌下来时就不禁疑惑。
他不重,而且为了减轻重量右手还戳着地面,更何况当初一打三气都不带喘的人,不应该…
不过这些都在颜昱的眼泪掉下来时化为乌有。
他伸手轻拭掉挂在下巴的泪滴,凑过去吻了吻微红的眼角,温声道:
“对不起。”
颜昱在他伸手为自己擦泪的时候就禁声了,直到秦景珩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才回过神。
他下意识摸了摸左眼眼角,心里只剩一句话。
操,玩脱了!
星流大概是觉得他悔意值要爆表,所以才罕见的没屏蔽这句脏话。
颜昱慌忙站起僵硬着脖子,一字一顿道:“我、们、走、吧…”
秦景珩亲完后心里也一阵打鼓,怕自己太过冒进,让他反感。
所以听到他还愿意同行时心中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只是这腿被压的有点麻。
这下他也不敢再让人拉自己了,扶着墙右腿用力站起来。
颜昱根本顾不上旁边人,心里都要悔出一片太平洋了。
他也并不是矫情,感觉背叛了井忱怎样。毕竟那么多前任,亲肯定还是亲过的。
但秦景珩却有点不同,因为他怕自己对他的喜欢超脱控制。
如果真的喜欢上别人,那井忱要怎么办。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喜欢任何一个可控范围内的人,也可以为了那点新鲜感做出脑热的事,但绝不可以将属于井忱的感情分给谁。
井忱对他来讲早就成了执念,一个用十年都无法得出结果的执念。
秦景珩很像他又不像他,以至于颜昱也开始拿不准了。
万一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真的是玩脱了。
秦景珩缓过劲后见他还杵在原地不动弹,并且一脸愁容。
“怎么了?”
“没事…”颜昱从思绪中抽离,下意识挪步子跟他拉开些距离,“走吧。”
秦景珩看着两人间隔的三块方砖,眉头微皱。
“好。”
.
秦景珩将车停在胡同口,颜昱翻身下下来后拨了拨被吹乱的头发。
他没戴头盔,也正因如此头脑被风吹的清明些。
颜昱一路上回想了两人认识这段时间,秦景珩的言语和行径,许多事情不免要推翻重新审视。
比如秦景珩对于正在调查事情的上心程度。
现在基于他的态度,颜昱总感觉这人大有不准备找到真相的架势,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
但通过刚刚的推敲,颜昱才发现自己被蒙骗了。
秦景珩从来没有不上心过,不然也不会每当他提到相关人员时,都能从对方嘴里获得更加详细的信息。
秦景珩把车停好后见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口袋里取了个抑制贴贴在那截白皙的后颈上。
颜昱察觉到微微向后偏头,自语般问道:“秦景珩,你在等什么…”
“不知道。”两人离得这么近自然能听到,秦景珩贴好抑制贴后手并没有拿下来,而是输送了些信息素给他,“可能在等别的答案吧。”
自幼对数字格外敏感,享受着在一道道繁琐的难题中寻找唯一答案的他,如今居然也开始期待其他选项的出现。
秦景珩松开手,双臂自然垂下,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颜昱看着他手指蜷缩又伸开,来回两三次才塞进口袋,若无其事的往胡同里走。
秦景珩盯着前方的背影神情恍惚,摇摆不定的秤砣滑向另一边,心中瞬间满是愧疚。
颜昱知道人没跟上,却无心顾及。刚刚那个轻柔的吻击溃了他掩饰的屏障,逼迫他正视对秦景珩的感情。
同情肯定是有的,喜欢也肯定是有的。
但一切也只应到此为止,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
颜昱满怀心事的掀开附满黑色污垢的帘子,垂头往里走。
当他刚把门帘撂下,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颜昱猛的抬起头朝着床上望去,只见血迹浸满发黄的床单形成绛红色,而单系裕四肢及颈部尽数被割裂,死状与徐咲别无二致。
他见此转身就要跑出去阻止还未进来的人,只是晚了一步。
秦景珩掀开帘子时正对上他惊慌的眼神,下意识往床上望去,梦魇般的场景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所视之处,皆是猩红。
天气开始降温,注意保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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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我居然不是Alpha(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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