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叔叔,今年生日爸爸妈妈会陪我吗?"九岁的许枳仰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杨管家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发顶,眼角漾起温柔的笑意:"小少爷别担心,夫人和先生的车已经到南城了,再有一刻钟就能到家。"
许枳咬着下唇望向窗外,细密的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流。他转身看向即将融化的草莓蛋糕,声音软糯:"那蛋糕先放冰箱里吧,让司机叔叔开慢点,等雨小些也没关系的。"
杨管家看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他轻拍许枳的肩膀,转身将蛋糕推进冷藏室,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屋内的暖光被切成两半。雨声突然变得清晰,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水花。
“小少爷,要不要先拆几份礼物?”杨管家从客厅角落推出缀满星星灯的礼盒堆,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许枳蹲下身,指尖抚过印着卡通图案的包装纸,忽然停在一个系着蓝色缎带的礼盒前“我想拆开这个!”。
剪刀划开包装纸的脆响里,许枳屏住呼吸掀开盒盖。许枳拿起里面的东西打量起来:“这是……一幅画?”。这副画主要以红、黑色调为主——一个红裙子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头上的一盏灯是唯一的光亮,而她的身后确实一块未拉开的舞台幕布,地上散落这零零碎碎的纸屑。
杨管家握着画轴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在少年脸上逡巡:“少爷,这幅红黑色调的画作是洛家派人送来的,只是......”尾音悬在空气里,带着欲言又止的犹豫。
许枳稚嫩的指尖抚过画框边缘,暗红色的颜料在灯光下泛着凝固血液般的光泽。他忽然凑近细看,瞳孔在交错的黑红线条间骤然收缩:“笔触很凌厉。”喉结轻滚着咽下赞叹,"送份回礼给洛家。"
这时,杨管家的手机传来电话铃声杨管家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标注着“南城公安局”。他心头猛地一沉,指尖在接听键上停顿了半秒,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喂,请问是许家吗?这里是南城交警大队。许先生和许太太的车辆遭遇严重车祸,目前两人已送往市立医院急救......”冰冷的机械女声透过听筒传来,每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杨管家心上。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机险些滑落。
许枳原本正要将画挂到墙上,看到管家瞬间惨白的脸色,脚步下意识僵在原地:“叔叔,是爸爸妈妈打来的吗?他们到哪里了?”他捧着画框的手不自觉收紧,眼睛里重新燃起期待的光芒。
杨管家喉咙发紧,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手机从指间滑落,“啪”地砸在地板上,免提状态下,交警后续的通知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请家属尽快赶往医院......”
许枳的嘴唇瞬间失去血色,画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红黑色的画作在地板上散开。他踉跄着扶住书桌,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你骗人......他们说好要回来的......”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滴在画作暗红的颜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杨管家冲上前想要抱住摇摇欲坠的孩子,却被许枳用力推开。九岁的男孩跌跌撞撞冲向门口,雨水顺着打开的房门灌进来,打湿了他单薄的睡衣:“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看爸爸妈妈!”他的哭喊混着雨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惊飞了屋檐下避雨的麻雀。
杨管家颤抖着捡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急切地说:“我们马上到!”转身时,却看见许枳已经冲进雨幕,瘦小的身影在雨帘中越跑越远。
暴雨如注,杨管家抄起玄关的黑伞追出去,泥水在皮鞋下溅起。许枳赤着脚在碎石路上狂奔,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泪痕,远处的车灯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小少爷!"杨管家的呼喊被雷声碾碎,他看着孩子突然踉跄跪倒,膝盖在粗糙的路面擦出渗血的伤口。
当杨管家终于抓住许枳单薄的肩膀时,男孩剧烈挣扎着嘶吼:“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温热的泪水混着雨水滴在管家手背,掌心传来的颤抖让人心碎。黑色轿车紧急刹车的声响刺破雨幕,司机跳下车将两人拽进后座,暖气裹着潮湿的寒气,许枳蜷缩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急救室红灯刺得人睁不开眼,许枳浑身湿透地撞开拦阻的护士,却被警戒线死死拦住。透过门缝,他看见妈妈苍白的脸埋在血泊里,染血的珍珠耳环滚落在地,折射出冷冽的光。
“家属请保持冷静!”保安的手臂横在胸前。许枳突然安静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浆的脚趾,又抬头望向闪烁的红灯,瞳孔里跳动着破碎的光。杨管家颤抖着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孩子身上,却摸到少年后背剧烈的颤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无声的抽噎。
过了一会,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响由远及近,许枳猛地抬头,正对上警察严肃的目光。对方翻开黑色记录本,金属笔帽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经初步调查,事故是因山体滑坡引发的泥石流导致。但......”警察顿了顿,视线扫过少年泛白的指节,“我们在刹车痕迹上发现异常,车辆制动系统可能存在人为破坏迹象。”
空气瞬间凝固。杨管家扶住许枳颤抖的肩膀,感觉到掌心下的身体骤然僵硬。“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查。”警察合上记录本,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后续可能需要配合调查。”
“我知道了”少年突然冷静,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谢谢警察叔叔”。随后看着警察远去的背影,语气似乎成熟了不少:“管家叔叔,给我查,是谁在我父母的车上动了手脚!”。
杨管家望着少年挺直的脊背,那股陌生的冷硬让他恍惚间看见了许先生年轻时的影子。医院的顶灯在许枳头顶投下青灰的光晕,沾血的珍珠耳环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这次推出来的是覆盖白布的推车。许枳突然冲过去,颤抖的手指抓住布料边缘。杨管家想要阻拦,却听见少年沙哑的声音:“让我看看他们。”白布掀开的瞬间,让许枳再次崩溃的泪流满面,曾经温柔的母亲,此刻苍白得像座易碎的瓷像,而父亲腕间那枚停摆的手表,表盘倒映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
沉默良久,走廊里只剩下监护仪尖锐的长鸣。许枳跪在推车旁,将母亲掉落的珍珠耳环轻轻放进她掌心,冰凉的金属硌得他眼眶生疼。
杨管家默默蹲下身,想要将孩子拉离这残忍的画面,却在触到少年肩膀时,感受到惊人的僵硬。
“少爷,先回家换身衣服吧。”杨管家的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许枳缓缓摇头,机械地起身,转身走向医院角落的消防通道。
楼梯间昏暗压抑,仅有的应急灯在墙面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许枳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将脸埋进膝盖,泪水无声地浸透裤腿。他想起早晨对着镜子练习吹蜡烛的模样,想起等待时内心的雀跃,想起拆开礼物时的惊喜。如今,所有的期待都化作锋利的刀片,一下又一下剜着他的心。
“我不想过生日了,爸爸妈妈你们活着好不好?”
黑暗中,许枳的呜咽渐渐平息。他抬起头,眼神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却已多了几分不属于九岁孩童的冷冽与坚定。他握紧父亲的手表,金属表带硌得掌心生疼,却好似唯有这般刺痛,才能证明这一切并非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许枳缓缓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消防通道的门,重新回到医院走廊。
杨管家一直守在原地,见少年出来,急忙迎上前。许枳抬头看向管家,声音虽然还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叔叔,我要回家。”
回程的车上,许枳安静地坐在后座,目光呆滞地望着车窗外。杨管家不时从后视镜里望向少年,心疼与担忧交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回到别墅,屋内还保持着生日前的模样,缀满星星灯的礼盒堆依旧摆在客厅角落,只是那个系着蓝色缎带的礼盒敞开着,那副红黑色调的画作歪歪扭扭地躺在地上。许枳弯腰捡起画,目光再次落在画中红裙女孩的身上,突然觉得那女孩的神情竟与此刻的自己有几分相似——孤独、无助,却又藏着倔强。
“叔叔,帮我把这幅画挂起来。”许枳将画递给杨管家。
杨管家接过画,看着少年转身走上楼梯,单薄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他轻叹一声,找来工具将画挂在许枳房间最显眼的位置。
此后的日子,许枳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活泼爱笑,总是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对着窗外发呆,或是默默处理公司事物。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说他在课堂上总是走神,成绩也一落千丈。杨管家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直到有一天,杨管家拿来了许枳父母的遗嘱:“少爷,这是先生和夫人提前拟定的遗嘱。”杨管家的声音像是裹着砂纸,他将文件轻轻推到茶几中央,指尖在牛皮封面上停留了几秒才收回。
许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下留下月牙状的凹痕。他盯着那道蜡印看了许久,才缓缓伸出颤抖的手。纸张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字迹工整娟秀,母亲的笔迹混着父亲刚劲的笔触,墨迹在岁月里晕染出淡淡的灰。
遗嘱的前半部分是关于财产分配的常规条款,直到最后一页,几行用红笔标注的字迹刺入眼帘:"若我们意外离世,望将许氏集团100%的股权全权交给我们的儿子许枳,当许枳通过董事会考核,许枳将完全成为许氏集团总裁。
“什么?”许枳看着刺眼的红色字体微微愣神,嘴里说着:“我、我做不到的”。
一旁的杨管家拍了拍许枳的肩膀:“少爷,我在,我会辅佐你坐上你该坐的位置”。
“杨叔,他们早就知道会出事吗?”许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盯着遗嘱末尾父母的签名,母亲的字迹依旧带着熟悉的弧度,可执笔的人却永远沉睡在了那个暴雨夜。
杨管家喉头滚动,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早就发现许先生和许太太最近行事反常,保险柜里的重要文件频繁变动,家里的安保系统也在出事前三天突然升级。但这些猜测,他不敢轻易说出口。
“少爷,当务之急是准备董事会。”杨管家将一份文件推到许枳面前,“这是您需要掌握的核心资料,还有......”他顿了顿,“关于车辆制动系统的调查,警方那边还没有进展,但我们的私家侦探似乎查到了与你的姑姑有关,具体证据还在查明。”
“我知道了”许枳沉默着翻开文件,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和股权架构让他头晕目眩。九岁的孩子,本该在操场上奔跑嬉戏,此刻却要面对错综复杂的商业帝国。
接下来的日子,许枳把自己埋进了各种文件和书籍中。白天在学校强撑着听课,晚上回到家就跟着杨管家学习管理知识。
三个月后的董事会上,许枳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董事面前。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但眼神却坚定如铁:“我知道各位因为我的年龄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但请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业绩没有提升,我自愿让出股权。”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有人冷笑觉得是小孩玩的过家家,有人摇头不屑于这个九岁的小孩能翻起什么风浪。但当许枳拿出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详细阐述着对公司未来的规划时,质疑声渐渐小了下去。董事会瞬间变脸,觉得他毕竟是许氏夫妇的儿子,血脉里流淌着商业天赋。
散会后,许枳独自站在公司顶楼,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爸爸妈妈,我会守住你们的心血,也一定会查出真相。”许枳对着夜空轻声说道。
许枳时期才是真的难,没有系统,九岁离开新手村开始天崩开局[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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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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