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柏单手抱着小雷，另一只手搂住正在发抖的殳悦，踏入殳家的那一刻，殳铃隔着很远很远就看见了她们。

李窈娜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失声痛哭，她好像有无尽的眼泪和无尽的怜悯心。

佣人要带母女俩去洗漱，殳悦紧紧扒住姐姐，但收起了指甲，一双肖似他们妈妈的眼睛，打量着每个人。

殳铃让佣人去放好洗澡水，有些木愣地看着格格不入的她们。

一向八面玲珑善于伪装的名媛小姐此刻却做不到假装姐妹情深，她只能捂住酸涩的眼睛，亲口让姐姐陪她们一起去洗澡。

她拱手让出了姐姐。

那本来就是殳悦的姐姐。

如果没有抱错，没有互换人生，现在的殳悦就是她。

李窈娜哭晕了，殳铃头疼地叫佣人去请家庭医生，护理队，打电话给殳建冠。

这边刚安排好转头又苍白着脸看见了没跟着妈妈和大姨，站在原地的小雷。头发短短的小孩儿瘦的一把骨头，泥泞的小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印在光可鉴人的瓷板上，正在不安地轻搓。

“宝贝，你叫小雷吗？”她蹲下身子，语气不用特意放缓也是十足的温柔柔和，小雷像是被蛊惑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宝贝，我是小姨，小姨带宝贝去洗澡好不好？”

她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一直到一个临界位置，再进一步或许会被排斥。

小雷缓缓动了，她往殳铃那慢慢地走，小脚在地上蹭下灰色的脚印。

殳铃期待地看着她，在她用小手摸上她脖颈间的项链时，欣喜若狂。

“好宝贝，你喜欢这个？”她动作有些急切地取下脖颈间的项链，把它轻柔地呆在小雷身上，对于孩子来说过长的链子被调整成适合的模样。

那是一条V安娜的限量秀款配饰，但对于殳铃来说不及新侄女一个快乐的笑容。

她就这样半哄半诱地抱着侄女去洗了澡，小雷像一只小野猫，也很怕水，她听见她用模糊的话语说不可以洗脸。

殳铃的心都要裂开来了，她轻轻用温度正好的水打湿小雷的头发，泪水和汗水都落在浴室整洁干燥的地上。

“可以的，”她轻声说，“可以洗脸。”

小雷不挣扎了，眼前的小姨太温柔，她无法像对大姨一样攻击和挣扎。

殳铃给她穿上材质最好的童装，一条可爱的小裙子，她找到一双小小的棉拖鞋，哄着小雷穿上。

洗干净后小雷露出来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她妈妈的眼睛像李窈娜，殳铃细看小雷的眼睛却有些神似殳柏。

小雷很担心妈妈，殳铃就拎着她去找妈妈，穿过无数个房间，这个新家对小小的小雷来说还是太大了。

小雷想给妈妈和大姨看自己的新衣服。

她还有了一双鞋。

但是快要五岁的她却在进入另一间浴室的时候被温柔的小姨死死捂住眼睛。

晚了，小雷已经看见了。

铺天盖地的血水从大姨手中不断的喷涌，妈妈痴痴地拿着小刀，哭的颤抖，大姨亲她的额头，她却哭的更厉害。

“把小雷……还给我……”

“好。”

小雷就这样在小姨的手心里睁大眼睛，她不知道死亡和鲜血意味着什么，但她能感知到现在所有人的痛苦。

等小姨放下手，她看见被白布缠绕住左手的大姨，清洗干净后很漂亮的妈妈，还有年轻的外公外婆，身边美丽温柔的小姨。

大姨殳柏吊儿郎当的站起来，从厨房溜了一圈，看见厨师刚烤好快放凉的葡挞，右手叠了三个。

一个给了殳悦，另外两个递给殳铃和小雷。

殳建冠看见那母女俩就来气，早知道他的真女儿是这副模样，他宁愿不要她们回来，还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孽种。

此刻又看见长女这么多年还是一副无所谓野性难泯的样子，皱眉呵斥道：“你干什么？显着你表现了？我和你妈妈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拿过什么给我们吃！”

殳柏单手抄在口袋里，低头乜了一眼他，招呼小雷去看她准备的高达模型。

小雷屁颠屁颠地跟上来，殳铃就挽着殳悦的手陪她去看预约的心理医生。

李窈娜想想自己的瑜伽课快要开始了，看着她们姐妹三个相处那么好，也哼着歌去换衣服叫司机备车。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殳建冠一个人，他气得砸了一地东西，回公司上班去了。

“大姨，叮叮叮。”

小雷正在拼模型，对着严谨研究打火机型号的大姨指指正在唱歌的小盒子。

是电话响了，殳柏伸手一摸，沉声接听，“喂？”

“决赛为什么弃赛。”是陆瀛，殳柏决赛抽到的对手。

“家里有事。”她皱了皱眉，挂断电话。

对面一间五十人的包厢里传来一片唏嘘声。

“陆哥怎么回事？才五秒啊，五秒就挂断了。”

“柏姐家里有什么事儿啊，那个真货回来了吗？”

“我听我妈说殳夫人都不怎么外出社交了。”

“我妹也讲她们聚会最近都看不见殳铃。”

“不会是家里打起来了吧。”

陆瀛看着电话，忍不住又打了一个，边打电话的间隙扫视他们一眼，“干你们屁事，长舌夫。”

这次嘟了有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干什么？”低哑磁性的女声，经过电话音过滤后仍然激的他耳廓发红。

他轻咳一声佯装镇定：“徐飞宇过两天过生日办舞会派对，殳柏，你会去吧，不如我们俩一起做舞伴？”

“我有舞伴了。”

对面挂断了。

这次是八秒，陆瀛录下来存在手机里感觉心里暖暖的。

到底谁让殳柏做了舞伴，他皱着眉思索。

殳柏这边在给小雷挑衣服，“这个粉色的。”

小雷摇头，“不。”

“绿色的。”

“不。”

“紫色的。”

“不。”

“黑色的。”

“不。”

殳柏揉了揉头发，她蹲下身和小雷大眼瞪小眼，“你喜欢哪件？”

小雷轻轻拽了一条蓝色的裙子的衣角。

那是一条公主联动的小礼服，用珍珠和水钻点缀，很大的裙摆要用到裙撑，极尽华美。

“喜欢这个？”她笑了。

“好看，公主就应该穿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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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千金（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