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在学校里产生了巨大的反响……当然是假的。
关注的人不多不少,一部分人甚至根本不在乎比赛本身,这件事似乎又为其增加了一层压力。那须友美作为玲王的忠实粉丝第一时间来问了,她一对上正主就短路,背地却极度关注。明石爱理挑了些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细节就眼神飘忽装聋子,对方已经和她达成了一定共识,不会在一些令人为难的问题上多做探究。
合上用来记录的本子后——那须友美一直大大方方地随身携带,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也曾邀请过爱理鉴定,被她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坚决拒绝了。那须友美说:“这场比赛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压力吧?”
她说过会为明石爱理加油,也真的付诸了行动。比如在观众席为玲王大人加油的间隙,也会为左扑右挡的守门员小姐大声叫好,见识过她在场上瞬间变脸的绝活后——没有一个守门员在赛中不会怒吼的!没有一个!再也没有口头上担忧过她一句。
只不过那须友美看到拉起的横幅那天,还是坐明石爱理面前一言不发地盯了她两分钟,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样子最后释然地叹了口气,开口兴致勃勃地讲起她错过的八卦。
明石爱理说出了一个事实:“他们拿不到比分的。”
知道友谊赛对手后,她从玲王手里要来了比赛录像研究几个主射手的射门习惯,一起看的时候玲王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也是给予了同样的回答。
其实以明石爱理的想法来说,这场比赛重要也不重要,毕竟是场友谊赛,赢了没奖输了没差,跟实际的成绩不挂钩。特殊在于这是球队重组后对外的第一场比赛,几乎能决定这支球队的士气。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建议玲王在放假前找个对手,如果拖过假期,留给情绪发酵的时间就太长了,现在的球队需要一个明确的的结果来稳定军心。
御影玲王应该是心里早有打算,不然也不会计划至此,只是她先一步提了出来。
队友们老是说着我们不会输不会输的,表情里是洗不掉的迷茫和恐惧。她无法理解,需要插手么?她总不能逮着一个人直接问吧……好像也不是不行?明石爱理思维飘忽起来。御影玲王看她沉默了大半天没说话,微妙地有了种不好的预感,问她在想什么。
明石爱理:“玲王也有想说的吧……”
两个人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你真是把他们都惯坏了。”
明石爱理:“?”
御影玲王:“?”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很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这话中不是指责,起码精准划分之后五分之四都只是在陈述表面意思,正是因为理解了才让一切看起来那么困惑。在解释各自的理由之前,他们都看向了可能会做出公平判断的第三方。
凪觉得自己承担的不必要风险未免有点太多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么?爸爸妈妈。”
在震耳欲聋的沉默中,明石爱理思考了起来:“我是爸爸还是妈妈?话说那你算是第几个儿子?”
凪诚士郎伸手:“不管了,请养我。”
御影玲王大声吐槽:“……明石,别什么都认!还有凪,加上敬语也不会让这件事听上去合理一点,不要撒娇啊!人生会从这段开始垮掉的!也别说有什么不好……你别说!你更别说!跳过这个话题!”
跳过一些意义不明的讨论,队内开会布置了这次比赛的战术。御影玲王之前的演讲大大拿捏了部员们的心理,一个天生的资本家,现在哪怕是让他们为他冲锋陷阵打下隔壁学校,明石爱理估计他们都会真的讨论一下从哪个门突破,更别说是赢下一场比赛了。现在他们差的真正就是一场胜利。
真是了不得的才能。
牧原陵太郎在一群人笑闹不停的时候,走出人堆在明石爱理的旁边静默着坐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比一开始要好。
明石爱理完全没预想过这个展开,耐心等了三十秒,确定对方暂时没有开口的打算,有点苦恼:“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牧原陵太郎噎了一下,苦笑:“被看出来才很糟糕吧?……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啊。”
明石爱理更不理解了:“和这有什么关系,你拔光一棵树的叶子还找不到相同的两片呢。”
“你先前不是说过么?还想踢足球。”明石爱理从脑海里扒拉出来聊天时的戏言,聪明人可能需要更多的意义才能前行,可行动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她更相信这是一种本能,流淌在血液之中,“有这句话不就够了?前辈也根本不想放弃嘛。”
“……”
“你是不是感觉白说了?”明石爱理有点坐立不安,露出了尴尬的神情,“我不擅长谈心啦,现在我就把玲王摇过来。”
在她真的那么做之前,牧原陵太郎抹了把脸,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一样说着太客气了不用不用,站起来抱住某个无辜路过的队友的肩膀迅速逃离了现场。
明石爱理张望着,目睹高个子前辈扎进群众里死活不露出自己的正脸,看起来对队友谈论的事情感兴趣极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解开他的心结没有,刚刚那个气氛好像是要触膝长谈吧?他们的回合结束得有点早,不过看上去似乎是没太大问题。
御影玲王隔着人群投来询问的视线,明石爱理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他就不用出场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更不放心了。
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的效果是牧原陵太郎开始躲着明石爱理走,不过很快被镇压了——在意识到对方不想交谈的时候,明石爱理尊重了他的做法,并不遗余力地在分组训练时让他在场上的每一秒都呆得极其不顺。
于是当天灰头土脸地结束了一天训练后,聊天Round 2开启。
明石爱理堵在更衣室门口:“前辈,不说出来我是不会明白你在想什么的。”
牧原陵太郎面如死灰:“你以理服人的方式真的哪里有问题……”
明石爱理爽朗一笑:“我尊重你的选择啦,做其他多余的事情只是看见前辈避之不及的样子很不爽。”
牧原陵太郎:“……”
牧原陵太郎眉毛抽了抽:“我不是想不明白……就算看透了,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去…去承认吧?”
牧原陵太郎挫败地躲闪眼神:“发现自己远不如人,大概是以轻松逃避的心态荒废了两年时间……面对想做的事却装作不在意,努力也要拼命为自己找理由,纠结半天还被学妹直白说出来了,很伤自尊啊……”
原来想了那么多。
明石爱理看向他,非常坦然:“前辈,你刚刚说的那些之前我完全没看出来哦。”
“?”牧原陵太郎轻微石化了。
明石爱理:“话说,你知道一次射门需要多久的时间么?”
“运动战中的射门大概2秒就会敲定战局。门将不是万能的,皮球临近球门线才能判断出球将落向哪一个方向,随后需要花大约0.5-0.7秒来做出扑救。如果是面对点球的话,门将拥有的反应时间只有0.4秒。”
“人眼观察到的信息可以很多,也可以很少,要瞬息就做出那个决策。”
牧原陵太郎:“……”
“排除干扰、做减法减到最后,只听从大脑和心脏的声音就是最佳答案。当然,也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
明石爱理大拇指和食指捏成一个圈,放在眼前,她深色的眼睛虚虚看向一个地方,回神时又精准地捕捉住牧原陵太郎躲闪的眼神:“每次我开始犹豫的时候,我就会假设自己只有这0.4秒来做抉择,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前辈你也可以试试哦。”
牧原陵太郎怔怔的,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真可怕。”
明石爱理:“?”
牧原陵太郎:“……谢谢。抱歉。”
牧原陵太郎回过神来,话语中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算我欠你一份人情。”
看着对方的神情,爱理这次确定是真真正正搞定了!她思及玲王的郑重委托,觉得这份人情甚至不需要过夜,她露出了真挚得不能更真挚的神情:“那前辈你帮我堵一下色川前辈吧。”
*
御影玲王听爱理说她已经搞定了两个人,心里产生了不知面向何物的淡淡同情,很快就被他自己捏死。总之,现在忙得连猫爪子都想借用来,三年级那些人打醒了算是件好事。
他们没聊几句,御影玲王临时接到老师的通知要交代事情,不得不先一步走人。不确定结束的时间就让爱理和凪别等他先回家。
明石爱理其实已经完成了今日的训练量,留到现在只是在慢吞吞地收拾和闲聊,她收拾时总是想起一搭是一搭,训练场长期遗留着她的各种失物,比如两个发带、三个水杯、一把雨伞和各种橡筋等等等等等。
她收着收着就忘了自己在收什么东西了,沉默了半晌,决定从头开始点数。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球场上的声音停了有一阵了。她探个头发现凪诚士郎眯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草皮上,白色的短发湿漉漉的,只有起伏的胸膛才证明这人还活着。爱理并不意外,没了玲王的监督这也是必然的结果。
明石爱理大多数情况都不会插手他人选择,她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包里,才慢悠悠蹲到凪面前问:“到极限了么?”
白发少年一脸虚弱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里吐出魂魄来。
“体力跌底啦…………”
“辛苦啦。”
“完全不想动……我为什么不可以当守门员。”
“…………”
明石爱理原本要拍他肩膀的手平移盖到了他的脑门上,心平气和地说:“凪,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你的手套还没摘……”凪诚士郎看不到明石爱理的表情,但感觉不说点什么的话可能真的有点危险了,“对不起,我说错了。”
头顶上的压力消失,她的声音又再次轻快起来:“原谅你了。真的走不动了么?”
凪诚士郎翻了个身,脸朝下埋在人工草皮里装死,鼻尖萦绕着泥土和塑料交杂的复杂味道,闻惯了也不好闻,但无所谓了,反正现在他都一脸脏。他心想: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明石你才会被认为很可怕啊。
“凪?”
“…………”
明石爱理蹲在凪诚士郎的旁边,想起往常这个时候御影玲王奈何不了耍赖的凪,都会无奈地背起他,她掂量了一下凪大概会有多重,尚在她承受范围内,于是说:“实在动不了的话,我背你吧。”
结尾这段剧情本来第九章就准备写了,不知道为啥拖到了十二章
爱理阳光是阳光,其他的不好说(沉默
封面就是她的外型设定,黑发黑瞳,178cm,基本发型有编发、散发和马尾(比赛)三种,日常衣着偏休闲简约……外表很有欺骗性的犬系女高
估计得下章或者下下章才会写到比赛,白宝时期的比赛不会写太多,重头戏在蓝色监狱里,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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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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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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