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说实话,明石爱理本已经做好绘心甚八不同意就关掉监控背着他另起一场狂欢的准备,反正她想做的事最后是一定会做的。但现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她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场宴会的主持人,人来得差不多她敲敲桌子随便说了几句,底下的运动少年们也很给面子地捧场。

明石爱理非常满意。

背后红白歌会的倒计时采访开始了,她一溜烟跑下来。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里也没有太内向的角色,男高们三三两两地跟相熟的人坐到一起。放眼看过去居然只有糸师凛一个人就隔出一片真空地带……怎么说呢,明石爱理也完全不惊讶,他来了就算是很积极地参与了。

她在这人的旁边坐下,过了会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也坐到了另一边,她夹在中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糸师凛话少,也不是小孩还需要她时刻照顾,旁边御影玲王三两下就把她带跑了,凪诚士郎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三个人往桌边一坐,有那么点回到白宝高中午休时间的感觉。

——糸师凛都快隔着个人把旁边盯穿了。

御影玲王不动如山,傻子才会在这时把话抛到别人身上分走注意力,他非常精准地控制了话题的发散范围只在三人甚至两人会知道的事情间,旁人想插嘴都插不进来。

这种排挤就差竖个灯牌写着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跟他们隔了两个座位的二子一挥默默地往旁边再挪了两个座位,与其被情况不明的台风扫尾,他宁愿坐在洁世一旁边。这种后来者居上的态度,真不亏是大少爷啊………

糸师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之前就跟他们在一起?”

明石爱理嗯了声,一脸莫名地反问你不知道?糸师凛单独见到御影玲王或者是凪诚士郎的时候,都表现得非常稀松平常且没把人放进眼里,她也不强求幼驯染和她的朋友有所交际——这么多年他就没一个能说到五句以上的,她都习惯了。但现在反应得这么强烈是怎么回事。

因为量变产生质变么?

明石爱理不确定地心想。

御影玲王手肘撑着桌子,手背托住下巴,微笑着看过来:“仔细想想,这两个学期我和凪还真是受了爱理不少的关照,每天都发生了好多事情。时间过得可真快。”

啊?

“……”明石爱理张了张嘴,憋出一句,“哪里哪里……”

有些话真的得分人。如果是凪这么说她绝对不会谦虚半句,但玲王这个英雄母亲这么说,这份得意瞬间满一百立减五十,她坐立不安且受之有愧……

而糸师凛还真不知道。

他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和见到他们的相处模式是两回事。明石爱理没事也不会讲那么多,之前御影玲王在糸师凛面前展现优越感他只想冷笑——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这人甚至排不上号,只有知之甚少才会这么自信,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但现在他们坐一块默契无间的样子,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相处,他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决定这些的不是任何人,是明石爱理自己。

“……”

桌子底下,无人看到的角落,膝盖骨贴上膝盖骨,一只手触碰到了另一只手。明石爱理询问性地投来目光,他看着她,想要确定什么似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着软肉挤进指缝,她松松张开手,指腹反复摩挲着温度偏高手掌的虎口,常年训练留下的茧子粗糙得恰到好处,打磨微妙的边界,她宽容地接受藤蔓凶狠又软弱地纠缠,仍然不明所以的样子。

这种在意和漠视又有什么区别!糸师凛心底的怨恨积压已久,想到她诚挚又不唯一的爱,这种怨恨甚至找不到出口。

正常么?扭曲到底才是他们的正常。

她只是选择放纵一切发生。从过去到现在,她的选择从来都有意义。寂寞了么?谁在寂寞?离开的是你,伸手的也是你!我和哥哥还不够么?要离开了么?不。死都不要。

骗子。

为什么看向其他人?为什么要把其他人作为选项?年幼时捞起来的月亮印刻出永远在一起的愿望,到了今天已经重重反刍成诅咒缠身,他们就该从各种概念中被视为一体,他们就该互相关照互相折磨互相亏欠。爱与恨都是绳结的抽丝。

糸师凛更痛恨两人永远端着年长的架子,只不过是区区269天和699天,但只有时间是无法飞跃的距离,只是时间是无法解绑的联系。

然后他在这种愤恨中、在错位的时间点突然明白了糸师冴和明石爱理纷争之下的真相——没人想过分崩离析。但这算什么呢?最终所有人还是离开了,从糸师冴的抽身开始。

“………混蛋老哥。”

明石爱理:“……啊?”

明石爱理:“要说混蛋是挺混蛋的,但现在有他什么事……算了,没关系,你骂了就当解解压。”

明石爱理心惊。怎么回事,关太久这两人终于关疯了么?

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凪诚士郎探头冲爱理招招手:“游戏玩么?”

她还没说什么,右边的手背意味深长地被御影玲王覆上,他倒是没进一步地做什么,只是体面地扣住她。一边阴云密布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边笑容满面不知道在笑什么,两边都不得动弹,明石爱理沉默了放弃了,就这样看吧。

凪诚士郎遗憾地把游戏调到静音。

今年的红白晚会主题延续了前两年的内容,仍然是歌唱青春,为了20年的东京奥运会做预热。邀请了不少现役和退役的运动员,主持采访的时候也频频在cue关键词。明石爱理算了一下,那时她自己就在征召年纪范围内,奥运会能遇到帕布鲁么?啊,他已经超龄,那算了。倒是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叫洛基的黑人少年……不过那天他旁观完后就一直保持着观察什么的谨慎态度,真是莫名其妙。

男性生物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吧……她就没遇见过一个好懂的人。

不对。有一个。

士道龙圣笑嘻嘻地说:“爱理亲,你的审美还真是古板啊。”

说到就到,这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挤了过来,顶着其他人不善的目光,趴在后排说些不中听的话。

明石爱理头也不回,凉飕飕地开口:“走开,我跟你还没有熟到能知道名字的程度。”

蜂乐回一口一个凪亲,搭配他那张娃娃脸倒没人觉得喊得太亲热,换成他士道龙圣喊得这么轻飘飘的,尤其她深切理解到对方这么喊除了恶心她以外别无其他意思,每次听见明石爱理都会患上暂时性失忆忘记自己叫什么。

士道龙圣说她古板倒是有所根据。红白歌会确实是跨年的固定节目,在年轻人群体中反响却认为过时了很一般,看完自推就没什么兴趣了。男高们不太能理解助教对于红白歌会的一片执念,看看偶像倒是很开心,唱歌就当成是聚会的背景音乐了,看得非常投入认真的只有明石爱理和剑城斩铁……

但明石爱理非要看红白歌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跨年就该看这个!她并不是一个传统观念至上的人,但很固执地觉得正日就该吃御杂煮、春分就该吃牡丹饼、端午节就该吃粽子、秋分就该吃萩饼,这就是时间节点的仪式性,不然年节和平日所作所为也差不多,昏昏度日又有什么意思?

明石爱理懒得跟士道龙圣解释这些,他们不是朋友也不是能够聊天的关系,她无意掩饰自己的不喜。

那边蚁生十兵卫不知道被触及到哪个点,突然站起来一甩头发引吭高歌——别说还唱得挺好听,屏幕里穿着和服的女歌手缓慢地唱着,屏幕外蚁生唱的是同首歌的英文版,一唱一和居然很有一番味道。

明石爱理笑起来,很想为他鼓掌,但是一抽手硬是两边没抽动,作为代偿,她嘴角抽搐了一下。士道龙圣不知道是看见没看见,也不做掩饰地笑了声。

“……”

明石爱理深吸了一口气,空气还没挤进肺里,就感觉眼前一闪。不知道是哪个促狭的跳起来关了大半的灯,再仔细一看是乙夜影汰搞的鬼,忍者溶于黑夜,结果被乌旅人一把揪出来在原地转了圈,乱七八糟地像是一支舞。

啊。想跳舞了。

这样的念头像是闪电一样劈下,她心中还未聚集的郁气烟消云散,忍不住摇摇头笑起来,她再次抽手,还是没能挣脱。干脆反握住两边往上用力一举,扯掉遮拦把一切摊开到台面上。

“……………”

“………”

明石爱理保持着这个姿势,笑眯眯地说:“我也不介意三个人一起跳舞,好好相处嘛。”

局部空气降温。她敢像现在这么做,其他人都不敢往这边看。

“……”御影玲王叹了口气,他松开手耸耸肩,说得起码看起来潇洒,“爱理,玩得开心。”

“我当然要玩得开心。”

明石爱理站起来,漫不经心地问:“凛,你呢?要跟我跳舞么?”

说真的,原则上糸师凛不跳舞,只是没有松开的手显然不能被她当视作一个否定的答案。

明石爱理拖着他站起来,也不管他略显僵硬的动作——她只会最基础的交谊舞步,前进、后退、半旋身,跳到后面又懒得管到底是怎么跳的了,拉着他跟着节奏没完没了地转起圈来。

明石爱理止不住闷笑:“你们是小孩子么?”

糸师凛低声说:“别把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

明石爱理:“好吧。”

她的仪式感同样作用于她的打扮上,这段时间她连轴在几个训练室和控制室跑,为了方便天天都穿着运动套装再把头发高高扎起,今天在会议室也同样是那身打扮,但现在她换成了便服又把头发斜斜编成一束垂在肩膀上,发辫规律的纹理隐入深色的发间,看起来柔和又随意,宽大的裤腿在细碎的舞步间像是微微飞起的裙角。

糸师凛在身不由己的眩晕中想起的却是更早以前一头短发的明石爱理。

额发短短的,发尾总是参差不齐地耷拉在脑后——那都是她一剪刀又一剪刀自己剪出来的,第一次撞见她修剪头发的时候糸师凛差点以为她要捅死自己,吓得冲上去抱住她。糸师冴捡起防止误伤到小孩被她丢到一旁的剪刀,无语地说他来,之后三个人对着剪得比她自己剪得还寒碜的头发沉默了,最后还是糸师冴拿出了一周的零花钱把人推进理发店。

可是她还是喜欢自己修剪,不听任何人劝告,一手理发技术随着时间增长逐渐熟练起来,但糸师凛根本忘不掉她拿着剪刀看也不看地对着自己下手的样子,在明石爱理问到他的时候下意识地说还是留长发更好。

她诧异地说小凛想看我长发的样子么?糸师凛被噎住,最后还是闷声说了句嗯。这人就笑眯眯地说夏天太热了还是等到冬天吧,然后从冬天留到第二个热起来的夏天再次剪掉,就这样持续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初中某年太忙了实在没顾上修剪,这才开始蓄起长发。

小凛、小凛……小凛!

她微微阖眼半扬着头像唱歌那样轻飘飘地吟唱着他的名字,玩得开心了也忘了自己决心在人前装作做样地喊他凛君。她说,小凛,我们再转个圈吧!

糸师凛还在生气。他真的还在生气。可无休止地旋转将他们放逐在世界之外,光晕落在身上眼底都遥远得砸出回响,那些情绪也被咬牙切齿地放逐了,他抬高手让明石爱理在原地左歪右倒地转了一圈,可是她以同样轻飘飘的语调叹了口气,不是这个。

音乐的声音太大了,糸师凛离得更近才能听见她的絮语。

明石爱理就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稳住这人别把她自己摔倒,然后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绊,睁大眼睛往后倒去。

快狠准地伸腿把人绊倒的明石爱理顺着他后仰的力道,手扶住腰际,交握的手延展。她顺势交换成男步。

四目相对她居然笑得有几分沉稳,狡黠隐没在她深色的眼睛里:“原谅我吧,小凛,这是最后一次了。”

糸师凛……糸师凛只是无法拒绝。

她把人拉起来,举起手臂牵引着幼驯染转了一圈又一圈后重新揽住她的肩膀。

居然是绅士手!

洁世一听见有人喃喃低语,他赶紧喝了口运动饮料压压惊:有病,这些人都有病!

三次繁忙,最近更新不定哈。写完我就发,周更应该还是能做到。

*我服了,正文明明开始我设定的是18年,吃书忘记了,非常坚定地认为是17年,68届的红白歌会的梗都想好了,结果突然发现要写的是69届,捂脸。奥运会足球设限23岁以下的球员参加,蓝锁和u20的成员正当届,他们在踢世界杯之前会先踢上奥运会吧……

*醒醒啊小凛,包括当事人在内就没人觉得你们的关系正常过!

凛酱之前酸几句就没其他动静的理由是他真的见过太多了,体会一下爱理和小凛两人口中“这么多年”的温差……托爱理大人的福,从小学到高中都有莫名其妙想当他异父异母的哥哥或者是姐姐的人,更别提目睹各种恋上和被甩都是单向的人士,以后有机会写到凛酱的回忆杀的时候应该会提一嘴,但不管发生什么糸师凛仍然坚定地觉得爱理是容易被骗的受害高风险人群,就像他坚定地相信彼此的特殊。这种特殊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双向枷锁。

总之糸师凛平等地没把任何一个人看进眼里,就算蜂乐在他眼皮子底下舞他都觉得很幼稚,不过三角形的雏形一亮相,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杀上心头,他才第一次……不是,第二次微微破防了,他破防也不是因为白宝组(不是,这时还没看得起别人……),而是因为爱理。顺带一提,第一次破防是糸师三角吵架,没想到吧,虽然哥姐是吵着玩,但他是真的在吵啊,唏嘘。

两对三角的差别在冴哥出场后不同的节奏就拉得比较明显了。感觉幼驯染的魅力是轻描淡写间压缩了太多历史,而天降的魅力就是现在正在创造历史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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