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买是买了,不过我其实不太擅长吃冰。简单来说就是一口气吃太多冰牙齿会痛上半宿。

就算是夏天再眼馋也不能多吃,用勺挖的雪糕和刨冰还可以分享,冰棍属实有点为难了——得知有双棍棒冰存在的我兴高采烈的买来,又失魂落魄地等待吃不了的一半化掉。

说到底不是一根分两半而是两根冻一块的设置到底有什么意义啊!还不如单独买两根!

但就算是前者也只能在极其有限的几个人面前那么做,更多时候还是端着笑脸盈盈的样子装作自己不感兴趣。

面前这个歪头咬我手里拿着的冰棍的人就是那极有限的分数一,谢谢他还记得从我没吃过的那边咬啊。……说来他这种步步紧逼的举动越来越自然了。

高涨的情绪到达顶峰之后自然消退,我皱着眉头忍住手后缩的动作,其实也动不了,因为被蜂乐回连带着木棍一起握住了,手整个被困住,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

少年垂目的样子很少见,眼睫微微颤动着,将瞳色掩于眼睑之下,明明没在看我,我却无端感受到觊觎。他凑过来的时候本来别在耳后的头发滑落,发丝晃晃荡荡地拂过我的手背,牙齿叼住已经有点软化的冰棍舔了舔,咬下一大口,鲜红的舌头在唇齿间一闪而过。

冰含在嘴里,他没忍住哈了几次气,沾上水光的嘴唇张张合合,眼睛也眯起,含含糊糊地说着无意义的字眼。半晌大概是嘴里的冰终于彻底含化了,呼吸也是冰凉的,喉结滚动一下吞咽,他就若无其事地向我咧嘴吐出了舌头。

“现在也是蓝色的~”

他微微睁大眼睛,眼瞳映不出模糊的影子,就像每一次一样露出了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笑容,眼里似乎是有天真笑意的……么?

我下意识地问:“……不冰么?”

“已经吞下去啦。”他回答得很轻快,还特意张开嘴给我看空空如也的口腔,犬齿和染上异色的上颚与舌体。

似乎只是为了让我看看,他做完这一切就松开了手退回了正常距离。

冰棍融化流下的糖水顺着木棒滴到我手上,那冰冷的温度就像是一记警钟重重敲响。

我定了定神,没犹豫地把剩下的冰棍扔进了垃圾桶里。

蜂乐回眨了眨眼睛,问道:“啊呀。不吃了么?”

我摇头:“你知道的。我吃不了。”

蜂乐回继续问道:“那是讨厌了么?”

我:“也没到讨厌的程度……”

“……唔。”蜂乐回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呢?之前阿江明明也挺想尝试的。”

我无法否认,不过:“尝试了之后才发现,对我来说太冰了。也可能会出现牙疼,这种只能被动接受的事情多少有点不愉快。我不喜欢被动。”

他:“是这样啊?”

我:“是这样啊。”

回去吧。

蜂乐突然叫出我的名字:“阿江。”

我转过头去的时候,看见他向我伸出手,像是要拂过我的头发,又像是要抚摸我的脸颊。刚刚被他强行攥住的手指灼伤一样麻木了,现在才透出一点沙沙的痒和痛。

我没动。笃定自己的判断、笃定他不会再做第二次。

金棕色的眼睛和灰色的眼睛对视着,像是某种暗处的角力。

那只手果然没落在我的发间,也没落在我的脸庞,反而并拢四指——在我意识到有诈的时候,再退已经来不及了,一记手刀敲到了我头顶。

他眯眼,咧嘴笑了起来:“嘿嘿。还是上当了嘛。”

我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甚至熄灭了报复之心。

一路走到蜂乐家门口,优姨推开大门得意地表示就猜到是这个点。

家里的暖光驱散那短暂的幽思,我和蜂乐回一个说着打扰了,一个喊着我回来了,日常状态重新穿回身上,就好像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一样。

之后我和他也确实都没有提起过。

想做什么就去做了,可以说是我行我素。

我知道蜂乐回性格中有那么一面,这也是他常常被诟病的一点,所以我并不是很意外会发生那种事——我是说,在接受了其性格带来的正向效益,也得接受它的反面。不是么?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反面。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受到身为艺术家母亲的熏陶的缘故,蜂乐回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感性,他跟我畅谈足球与自己“合二为一”,在我看来确实也是如此,足球是他实现和表达自我的工具,也是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这种感性作用于生活上,他比同龄的男性更直率、更敏感也更诚实。

日常是由无数个安全选项组成的,但本质是连续的多选题,偏差选项的出现象征着内心的动摇,人们会按捺不动、衡量得失直到做出安全之外的选择,抑或是永远不会迈出那一步。

但蜂乐回敏锐的嗅觉和超凡的行动力让他在察觉到偏差产生的瞬间,就会将其视为信号,身体先一步付诸于行动。

那本质只是动摇。

但我仍然欣赏这种驱动力。

只不过跟对象无关,我不喜欢不由我把控的东西,也不喜欢不确定性。

我擅长于装作无事发生,但蜂乐并不是会轻轻放下的那种人,他从与我的交往中总结出了一种我自己都不理解的规律,开始频繁发问——有必要和没必要的那种。

实验室我跟他一个小组,比肩站在实验台前听化学老师讲实验注意事项,他突然侧脸低下头,凑到我耳边小小声说:“好无聊。现在能牵手么?”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不能。”

放学一起回家,突发奇想发掘了条近道,需要翻道倒了一半的矮墙才能过去,我完全不想撑着脏兮兮的砖块借力,他蹲在墙头睁大眼睛说些废话:“能拉你么?”

我面无表情伸出手:“谢谢。”

晚上补习我逼着他肝完了一张卷子,正确率有所上升,他趴在桌子上浑浑噩噩感觉要睡过去了,头一歪,头发丝都快要碰到我的手臂,他慢吞吞地、含含糊糊地说:“能靠靠么?……呼。”

……我叹了口气。

于是他那沉重的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抵在了我的臂弯。

艰难地撑了一会之后我才发现不对,费力地把呼吸已经变得沉重的某人推醒——他真的对自己是个肌肉DK的事实有所认知么:“要睡去床上睡啊。“

但被刻意提醒了,我才意识到如今两人距离的过近——加入这一环跟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差别,甚至周围连个会投来异样目光的人都没有。我选择性无视自己的默认,心想果然是蜂乐回太没距离意识了么……

不过有些事不是没有,只是还没撞见。

某天中午刚好去新教学楼帮老师送完文件,回来时路过一间没上锁的空教室,我耳尖地听到了蜂乐回的名字,心中一时居然还有点安定:还是会有人觉得奇怪的吧!

遂站在墙边多听了一会。

陌生的男声在跟谁抱怨着:“那家伙也太爱出风头了,在足球部也是,在教室也是,尽是想吸引别人的关注……”

另一个男生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哗众取宠似的。听说最近跟同班的女朋友打得火热,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他们……”

想也知道是什么内容。大概是做了些什么表情或者是动作暗示,我听见了那两人低低的令人不适的笑声。

“他好像到了高中,还在想象自己有个看不见的朋友,在球场上都会传球给他。什么啊?场上十二人作战没被罚下么?怪胎……”

“我听那谁说,他从小学就是这个样子,该不会有病吧……”

居然还能开出第三个隐藏角色。我奇道:“那谁又是谁?”

一声桌椅板凳被撞歪的刺耳响声。我站到了教室门口,打量着两个因为被撞破说闲话而恼羞成怒的男生——有点眼熟,大概都是同级生,不过没什么印象。其中一人倒是曾经见过。

我看了圈空教室的构造,大概是闲置太久被用来放桌椅板凳了,被他人当成了集会地点:“中午好,同学们。你们还挺会选地方的。这位——没记错你是开学时报名了足球部吧,好像没在二队替补看到你?不过,现在听来倒是看了不少校内的比赛呢。”

被我问候的人脸色铁青。

另一人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用体格威慑我:“……哈。还以为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帮那个怪胎出头么?”

哪来的矬子。我嘴上和气地问候道:“你是?”

“少来这招……”

我打断他:“我没兴趣跟你们耗。对于自己接触不到的世界胡乱编排是你们唯一的乐趣么?生活还真是贫瘠啊。有那个时间不如好好照照镜子认清自我。”

说完这些之后,我微笑着继续打听八卦:“现在。那谁到底是哪位同学来着?”

……虽然我也不是那么感兴趣那个路人丙啦,单纯借个筏子发作而已。回头就给他们穿小鞋去。

那天午休快结束了我才回到教室,所剩时间不多,我回到座位翻出下午上课要用的教材和笔记,蜂乐回本来趴在桌上,看见我进来,脸转我的方向发出咻咻的气音,隔着中间的同学向我示意。

“做坏事去了。”他在我看过去之后,手贴着脸指了我一下,“你的表情这么说。”

“说什么呢。”我只是在帮他们提前适应社会。我看懂了他想说下次带他一起,在他说出来之前就先一步打断了读条,眯着眼危险地看回去,“另外,别这样指着我。”

他指头慢吞吞地蜷了回去。

我想了想,问:“你认识牧野君么?”

蜂乐回都没怎么思考地再次露出了无辜的、完全有没印象的神情:“谁来着?”

我满意地按着桌面直起身来,继续翻我没找到的笔记本:“没谁。快上课了,准备吧。”

坐在中间的同学时常感觉自己很多余……

谈论冰棍那段双关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删。蜂乐一直感觉他就是挺直接的,有点野兽直觉派的意思,侵略性和天真并存。不过踢球时他也有冷静分析觉得真有意思啊想要笑出来的时刻,私以为生活中应该也会有吧。真的好难写哦……

写第一人称的感觉还蛮奇妙的,全程设想另一个人会如何如何做。阿江跟我之前搞的妹不太一样,从她的角度出发,好像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和歉意的字眼,“关我什么事?我不可能有错。”的feel

本意是想写甜甜校园恋爱,不过现在看来是有点扭但不多的校园恋爱,喜欢一些一起干坏事的青梅竹马……不过他们算不算青梅竹马,认识得比较晚吧。

也许是我简介或者是内容不太行留不住人?收藏确实比较的惨淡。不过还是很感谢每章留评的宝贝们,互动的感觉安抚了我……

正文基本是之前单机写的,最开始也没想过发出来,发出来之后又总是在想有没有OOC呢,节奏有没有很糟呢,情节走向改着改着也出现了一些有意思的IF,不过不太贴正文就删了,之后有机会再展开说说。还是拜托大家收藏和评论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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