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金陵街道上穿梭着,跃上房顶,掠过一片片砖瓦,只留下一笔残影。
浅予调整好内息,在靖王府门口停了下来。身影轻盈的跳过围墙,来到府内。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佛牙所在的后院。
见到浅予,佛牙显得很开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声。她站在院墙上观察了一会儿,见无人看守,这才跳下院墙。
脚刚落地,佛牙就扑了过来,浅予被撞倒仰趟在地上。佛牙虽年纪小,但身体长得十分壮实,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调动灵力,恢复了人形。
浅予抱着佛牙,从草地上坐起来。脸颊在它蓬松的头顶蹭了几下。“佛牙,我也想你。”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十分好看。
佛牙用鼻尖在浅予的脖颈间蹭了蹭,引得浅予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连忙把整个身子都贴在她身上的佛牙推开。“好啦好啦,今天我有时间陪你玩。”
佛牙从小就在靖王府长大,已经失去了狼该有的野性。平时也没有同类陪着玩,好在萧景琰对它还算不错。毕竟是带兵打仗的,佛牙的牙齿和爪子还是十分锋利尖锐。只是他不在的时候,佛牙看起来很孤独,所以浅予才会偶尔跑来看看它。
没呆多久,浅予敏锐的听到了门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她对佛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运起灵力,又变回了雪白的小狐狸。
门被人从外推开,萧景琰一身朝服,带着皇族与生俱来的逼人贵气。抬脚进入院子,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眼里映着那团雪白的身影,带着一丝惊愕。
不过一瞬,他又恢复了进门时那带着点忧心的表情,看来今日在朝堂之上,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祁王平时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礼,待人谦和的样子。从他那也看不出什么,萧景琰性子直,心里想些什么一眼就看懂了。
他径直走到浅予身边,蹲下身抱起了她。萧景琰在原地坐下,浅予又遭受了一轮秃顶的危险,见萧景琰情绪不高,只好忍住想张口咬他的冲动。
他眼神放空,盯着浅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旁的佛牙早就接收到了浅予的指令,此刻也只是安静的蹲在一旁舔着爪子。
浅予伸出软乎乎的肉掌,轻轻在他脸上摩挲了几下。萧景琰瞳孔微缩回了神,眼前是浅予一双仿佛含着春水一般的清澈眸子,萧景琰突然就放松了下来。他紧紧搂着浅予,整张脸都埋在浅予小小的身体里。
浅予略微有些呼吸困难,却还是抬起肉爪子轻拍着他的头,希望能给他点安慰。只有此刻紧紧贴着他的浅予知道,萧景琰看似宽厚的肩膀正微微颤抖着。浅予也不懂,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情绪波动至此。
他很不安,这是浅予最直观的感受。
侍卫来报,说是祁王来访。浅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萧景琰力气太大了,她感觉自己差点被勒死。
萧景琰放开浅予,站起身子。“请皇兄过来吧。”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祁王走进院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浅予,好似在责怪她不听话,误了午膳时辰。
“皇兄是为小狸而来的吧。”萧景琰对祁王略施一礼。
祁王嘴角微勾。“是也不是。”他停顿了一下,迎着萧景琰疑问的目光继续道。“你是在担心小殊吧。”
萧景琰愣了一瞬,扯出一抹苦笑。“大渝狼子野心,对我大梁虎视眈眈。但也不能不承认,他们的皇属军很强。如果议和不成....”他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下去。
“可我们的赤焰军也很强。”祁王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一句话中包含着他对赤焰军的全部信任。
出了靖王府,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了。祁王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意思不言而喻。经过刚才两人的谈话,萧景琰脸色好了很多。对于祁王,他一直是无条件的信任及支持。
祁王也未加停留,转身走向马车,从头至尾就没正眼瞧过浅予。浅予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祁大爷生气了。于是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萧景琰对此有些讶异,在他的印象中,小狐狸平时除了林殊,谁的面子也不给,任性得很。没想到在祁王府一个月倒是听话许多,这让他对于皇兄的崇拜又更上了一层楼。
所以说萧景琰还是太年轻了,他如果知道最近祁王府中发生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边马车上的两人也是各怀心思,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是充斥着诡异的气氛,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就是没按时回去嘛,用得着连话也不肯讲一句。”浅予有些受不了安静的车厢,于是低声抱怨着。
祁王依旧端正的坐在马车内,闻言抬眸斜了浅予一眼。“你要是丢了,小殊回来我可没法交代。”
“那我还要回青丘呢,等林殊练兵回来,我早就不在金陵了。”浅予回呛道,一双杏眼圆瞪,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祁王见此,嘴角冷硬的线条有些绷不住,低低的笑着。这倒是让浅予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正,你在谁手上丢都可以,别丢我手上。”祁王收起笑容,语气有些无赖。
浅予刚要反驳,马车却刚好停了下来。
刚进府门没多久,便有太监过来传旨,说是梁帝有要事召见祁王。浅予吵着闹着也要跟着去,祁王拿她没办法便同意了。
浅予略施术法,给自己换了套青灰色男衫,头发也束成高高的发髻。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风流俏公子的韵味。
一路在祁王的叮嘱下,浅予来到了庄严肃穆的皇宫,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提着三个大字—养心殿。
原本是想着,在这说不定能听到林殊的消息,结果是连殿门也进不去。浅予站在门边,低头叹了口气。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不是浅予能随意乱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浅予的耐心也越来越少。里面的父子二人却丝毫不见散场的打算。
浅予待不住,在门前来来回回渡步着。她低着头没注意四周,突然被人猛撞了一下,步伐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上。尾椎附近一片钻心的疼。
“哪来的奴才没长眼,敢在养心殿外胡乱闲逛。”阴冷枯涩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和怒气。
浅予皱着眉抬起头,不远处站着的,是一身姿挺拔的老者,头发半白,皮肤折皱仿佛山丘的沟壑。走路无声无息,内力充盈,武功上乘。
他眼神凌厉,仿佛渗了毒的匕首,正狠狠剜着浅予。浅予厌恶的一撇头,刚要发作却见祁王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眉心紧锁,看起来心事重重。见到殿外的老者时,脚步一顿,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意味不明。而后又缓步移到浅予身边,伸手扶起她。
“老臣参见祁王殿下。”老者拱手俯身,礼数周全,但言语中却未见几分恭敬之意。
祁王转头瞥了他一眼,脸上挂着假笑,眼底是一片阴霾。“夏首尊不必多礼,倒是本王的部下无意冲撞了夏首尊,实在是抱歉。”他语气平淡不带温度。
“殿下折煞老臣了,只是小小意外,何须道歉。陛下最是爱重殿下,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要说老臣小题大做了。”老者又一拱手,讪讪笑着。
“为父皇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要说爱重,朝堂上下又有谁能比得过夏首尊。三言两语,便说服父皇兴兵大渝。这般能力,本王佩服。”祁王话里行间似有火气,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浅予见此,伸手扯了扯祁王的衣袖。他身形一颤,再回神之时,已恢复成平常的从容淡定。
太监传旨陛下宣夏江进殿,祁王头也不回,拉着浅予,走下了养心殿的阶梯。殿外夏江微眯双眼,眼若饥鹰。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容,直勾勾盯着祁王远去的身影。
出了宫城大门,祁王这才松开了浅予。一个人有些失神的走着,皱紧的眉头未见片刻松弛。浅予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她回想起祁王与萧景琰的对话,加上刚刚遇到的那位夏首尊,二人言语之间针锋相对,直觉告诉浅予,这件事很可能牵扯着林殊。
她疾步走到祁王前边,拦住了他。“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祁王脚步未停,绕过浅予,仿佛没听到她的问话,继续向前走着。
“萧景禹!!”浅予转过身大喊道。
祁王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是不是林殊出了什么事?他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找他。”浅予语气急切。
祁王转身,正视着她。“父皇已经下旨要与大渝开战,林帅带领赤焰军,不日就要赶去北境。我原以为能说服父皇议和,却不想....”他摇头苦笑一声,“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只是打战而已,你不是说赤焰军是大梁最强的军队吗,而且林殊从小就穿梭于战场,是往来不败的少年将军,这一次肯定也能大胜而归的。”浅予故作轻松的安慰着祁王,她又何尝不知战场凶险。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啊啊,好不想写赤焰军这段啊,感觉会很压抑。话说有人在看吗?能不能留个言,评论少得可怜,总感觉我每天都在自说自话。有几个小伙伴希望祁王活着,这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祁王如果不死,总感觉后面的故事会变得很牵强,都说活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祁王那样萧萧肃肃,有着治世大才的男子,天生就应该在皇家,又怎么可能会甘心隐居江湖,苟且活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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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期未定,阴谋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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