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人行必有智者

学校都放假了,除了值班人员和住学校的职工,里面没什么人。

格子不知道通了什么狗语,让金毛带着他们去钻学校的小门,保安的杜宾犬都被拐着跑了。

但保安对这只金毛熟悉,瞧着也像是之前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看着他们走没锁的偏门进去了。

学校大,格子牵着狗绳骑着车,被金毛和杜宾拉着跑,何汉里坐康九后座,两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骑。

教学楼都锁着,也就操场空荡荡的,可以随意通行。

他们就绕了一圈,停在了沙池的树影下,格子骑着车在跑道上遛狗。

“你怎么回来了?”何汉里把康九的老冰棍递过去。

大热天的,再不吃得化了。

康九听着“回来”这个词舒服,嫌在车上坐着回头累,下车接过冰棍,就站在旁边,眼神撞了一下何汉里的右手纱布:“你还挺会反问的。”

伤口长,所以不是用创口贴。

何汉里笑了一下,也说:“那你还挺会躲问题的。”

康九嗤了一声,吃着冰棍,也没回答,看操场上那两狗一人。

虽然天还热,但有风,树荫下凉快,走进太阳下就觉得晒了。

斑驳的阳光照到康九的脸上,他抬手遮了遮,也没怎么在乎形象,蹲下。

“是那晚受的伤吧?”康九抬眼,被光刺了一下,又站起来了,垂眸看何汉里。

“玩Yes or No吗?”何汉里从后座起来,把康九拉过去坐,自己坐在沙池旁,拔了一根草,笑着回答,“Yes。”

“指定是在格子打电话之前,对吧。”

“Yes。”

“不是在饭店。”

“Yes。”

“自愿离开的饭店,并且很急迫。”

“Yes。”

“遇到了很重要的事……”康九的视线从何汉里的手移到了脸,但鸭舌帽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何汉里总是勾出笑意的唇,“或很重要的人。”

“也差不多。”何汉里发出了一声笑,又拔了一根草,学着老胡的称呼,“接近真相了,加油啊小九。”

康九咬下一块冰,问:“事还是人?”

“这是Yes or No,你的问题超纲了,”何汉里抬眼笑过去,又说,“换个问法。”

“事。”康九把冰咬得咯咯作响。

“Yes。”何汉里低头笑,薅着周围的草拔。

“人。”

“Yes。”

“和情感有关?”

“……”这有些敏-感,何汉里思考了一下,抬头说,“你先问另外的方面。”

“和金钱有关?”

“Yes。”何汉里用左手给他打了个响指,才回答上一个问题,“前者也Yes。”

康九哦了一声。

何汉里仰头对他笑,问:“本法官已经给你放水颇多了,还没猜出来吗?”

上方一道缝隙阳光横在他的鼻梁之上,再往后一点,就如同覆于他的唇,像上帝特意给的高光。

康九看了一会儿,说:“可是法官,本来我可以直接获得答案的。”

“谁给你答案?上帝吗?”他果然往后又仰了仰头,唇边勾起的弧度都恰好挟制于那两指宽阳光之中。

“是啊,上帝,”康九最后咬掉了木棍上的冰,“我可以贿赂上帝。”

“靠什么?”

“美-色。”

说完,康九弯下腰,手掌轻轻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捧,不用很大力,他已经仰着脸了,只需要康九往下前倾,然后嘴唇就能相碰了。

康九坐在自行车后座,何汉里坐在沙池边,运动器材和自行车为他们遮挡,树叶摇曳,阳光斑驳像水中的鱼儿晃荡,时而落于何汉里的眼中,时而游遍两人身上。

有点甜。

何汉里的第一想法。

只碰了三秒。

康九像是为了给他尝尝老冰棍的甜,嘴唇碰上去,然后舌头舔了一圈对方的唇,甚至像舔自己的唇,把一个人唇边的甜传染给另一个人,然后快速松开,仿佛只是为了低头完成同甘的任务,立刻直起腰板回去,手掌也离开,只有眼神从来没有移开过。

何汉里也没动,弯着的眼睛里有树叶有蓝天有白云有操场有草地有康九。

康九第一次觉得蝉鸣没这么烦。

因为他的心跳声比蝉鸣肆意。

“色-诱结果怎么样?”康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上帝。”

上帝说:“你的色-诱成功把上帝的脑袋搞晕乎了,上帝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有什么是记得的吗?”

“我记得,”何汉里停了一下,低下头笑,“老冰棍以前没这么甜。”

康九哦了一下,没压下嘴角,大发慈悲地宽恕上帝:“允许你回味一下特-供版老冰棍。”

何汉里又笑了一下,舔了一下上嘴唇,嘴角弧度没下来过,乐了一阵,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上那个未成形的草玩具中,拔了两三根草之后,脑子终于从热空气中解脱出来,风一吹,彻底散热了。

他往上瞥了一眼康九,发现那厮正专注地盯着地面,还以为在做什么伟大的使命,其实就是左右脚打拍,嘴角翘着。

两人都各自默契地给对方一阵傻乐的空间,享受这段安静。

听蝉鸣,听风声,听远处操场遛狗的汪汪声。

其实安静没有多少秒,何汉里编着草,说:“咱们不玩Yes or No了,一问一答怎么样?比如,你可以问我以前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

“我不用问这个,你肯定是走读生,”康九抬起眼看何汉里手上编的草,问,“你其实不想告诉我真相,对不对?”

“这算问题吗?”何汉里笑。

“不能算。”

“好吧,”何汉里抬头瞧他,眼睛弯着,“不是不想,是不太好意思说,我觉得可以留到某一天,比如那天有彩虹,比如那天放烟花,一个美好的诞生同时,可以伴随着不好的倾诉吐露。”

康九被他看的心痒痒,手指蠢蠢欲动,不知道想做什么,好像什么都想要,又好像这样就好。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十分想把他融在自己的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做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只好按兵不动。

“但是,”情感实在太超前,溢出了表达,康九只好伸手握住了心口前挂着的拨片吊坠,摩-擦了两下,才继续说,“但是我觉得今天就很美好。”

何汉里明明已经笑着了,明媚又柔和,但听到他的回答之后又不知道捅破了什么天,泄出落九天银河的笑意,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背抵着额前止了止笑,说:“或许是月亮没出来?”

很美好,但如果中秋的月亮出来了的话,会更美好。

美好还没到顶级呢。

“那个不好的倾诉竟然需要这样对标吗?”康九问。

“也许呢?”何汉里冲他眨眨眼,问他,“那么请问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请问你的手还疼吗?”

“还行,现在不算疼。请问你是来陪我过中秋的吗?”

“不算,是找你陪我过中秋。请问你以前人缘也很好吗?”

“差不多吧,玩音乐的朋友会更经常聚,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读书的时候……实不相瞒,本人有点皮,在全校面前读过检讨书。请问你不需要陪俞女士过中秋吗?”

“俞女士有中秋晚宴要参加,我没陪同。请问读书时候你收到的表白信多吗?”

何汉里乐了,抬头看他一眼,说:“小九同学,我们读书的时候不搞这些偶像剧剧情的,何况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读的是检讨书不是优秀作文。”

“那我换个问法,”康九也笑,“你读书时,包括现在,被正儿八经的表白的次数多吗?”

“什么算正儿八经?明确要当情侣的那种?”何汉里停下了手上的编草,问他,“不过你怎么总觉得我很受欢迎呢?我小时候天天被我爷爷拎着棍子追,格子也不是个好鸟,凑在小孩堆玩,还要告我状。”

康九看着他乐:“你知道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何汉里笑着骂了一声“滚”,心想你次次亲完就跑,好意思往自己贴金情-人,连黑名单都成他常住地址了。

他笑了一阵,低头继续编草,说:“小学的时候,虽然那会儿像个小瘦猴子,但可能长得比较漂亮可爱,连格子都说那时候只要瞧着我的脸,都情愿在我惹事的时候替我擦屁-股,不过我一直觉得他放屁,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他童心未泯,爱来小孩堆玩。总之小时候靠着人畜无害的长相,有不少小孩子都喜欢陪我玩。”

“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们玩得团团转呗,”何汉里乐,“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不喜欢的人抱团,喜欢的人我也没一一照顾拉拢到,被不喜欢的人拉拢走了,而那会儿我挺喜欢自娱自乐的。打了几次架,就更多人想来挑战我了,于是我成了打遍天下无敌手。是不是还挺皮?”

康九点头,说:“还很牛。我小时候没打过架。”

“你那是条件不允许,”何汉里看了康九一会儿,又说,“不过要是小时候我遇着你,你大概率有机会打架了。”

“为什么?”康九笑,“因为你要打我吗?那我会躺地上碰瓷的,然后被格子发现,告状给你爷爷,你爷爷就会让你和我交朋友,于是友谊正式开始。”

何汉里顺着他的联想想下去,笑了好一阵,心想这天崩的打架开局怎么都能发展成朋友,不该是死对头吗。

“我不会打你,”何汉里笑完之后才说,“我应该会和你交朋友,你就被迫和我同阵营,那帮小屁孩会天天围着我俩打架,你不会打架就只能拖我后腿,我打架还得顾着你就有可能打输,然后你就心生愧疚,从此视我为大哥,并且学会打架。”

康九手肘撑在自行车车垫上,支着下巴笑了好久,觉得何汉里肯定是爱惨了他,连第一场打架都不要设想,直接开启同甘共苦的朋友路线模式。

两个人都认为对方是绝无仅有的大傻子,并且还是个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大傻子,各自在心里泛起美滋滋的涟漪,对着傻乐。

“那初中呢?”

智者自觉去遛狗了还没回来h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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