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沉香先送回了他舅舅家,慕容昭又给了文娘子五十两银子,让她照顾好沉香,说明之后会带他回慕容山庄后,就和离儿去了灵山派。
此时,李莲花和方多病也正好调查完那掌门死因,李莲花也确认了金鸳盟余孽——奔雷手辛雷就在这灵山派。
只是究竟谁是那辛雷,却还有待观察。
慕容昭将自己所知的信息和推测告诉了李莲花和方多病,除此之外,她还去找了旺福的表哥一趟。
紧接着,方多病就看着李莲花和慕容昭默契的整合了所有信息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偏偏还不告诉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表姐!我才是你表弟好不好?而且还是百川院刑探,你跟那假神医说什么……”
简而言之,方小宝同学吃醋了。
慕容昭看了眼方多病腰间的牌子,笑了笑:“哎,别这么说,接下来可有用到你的时候了。”
“要做什么?”
慕容昭看向李莲花,李莲花老神在在的道:“做点小机关,我们来让死人,开口说话。”
“让死人开口说话?”离儿讶然,不解的看看慕容昭,又看看李莲花,眉头拧起。
方多病却忽然开窍了般,一下子知道了这两人打的什么算盘。
死人如何开口说话?
死人当然不能开口说话了,这要的就是一个“诈”字。李莲花施展了“还魂术”——就这动作还是慕容昭想起的一个叫做“搜魂术”的可探人记忆的术法动作——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然后便让由机关操纵的掌门金身抬手“写”下了一个字:贺。
“谁能写出这姓氏,谁便是灵童吗?”
事实上,这个字也是他们提前写好放在上面的,在看过一遍,烧掉之际,故意漏给屋外偷窥之人看。
半夜,一个黑影窜出了灵山派,慕容昭紧跟上去,发现那黑影去的地方,正是她白天寻的贺兰家。鉴于人已经被她调包了,慕容昭也不担心那屋子里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贺兰家。
她虽然没有内力,灵力也无法修炼使用,但外家功夫过硬,身法、剑法通过练习,都渐渐找回了感觉,所以李莲花是很放心她单独行动的。
方多病则不然,他现在很不爽。虽然他确实缠着慕容昭许久,想让她带他闯荡江湖,但慕容昭的身体他自是知道的,那不是他希望慕容昭早日好起来么……
“李莲花,你怎么能让我姐去跟踪凶手呢?她武功尽失,要恢复也没那么快,万一被凶手伤着了怎么办?”
李莲花眉头一挑:“你知道你表姐会武功?”
“那不然呢?表姐以前闯过江湖,武功肯定是会的,要不也不能受那么严重的内伤,她肯定是因为这伤才武功尽失的。”
“那你可知她以前的名号?”
李莲花的又一句反问,难住了方多病。他是知道慕容昭以前闯过江湖,毕竟她被找回来的时候天机山庄和方家也都是知道的,只是她受的那些伤却很少人知道,而那些伤,一看就是江湖之人造成的。但要问她以前的名号……就方多病所知道的姓慕容的江湖客,都是男的,倒还真不知道慕容昭能有什么名头。
李莲花慢悠悠开口:“慕容姑娘啊……她可是个狠人,十年前,她行走江湖全靠的一身外家功夫,不拼内力的话可以与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比肩,任何武器到她手里都能使得很衬手,招式、身法都如行云流水……”
这形容,有些耳熟。
方多病总觉得好像江湖上有那么一个人很符合这个描述……
“李莲花,你居然趁我不在扒我马甲!”
慕容昭刚一回来就听到李莲花在“偷家”,瞬时间怒目而视,顺便打断了方多病的思考。
李莲花一摊手,无辜的眨了下眼睛。
因为慕容昭的突然出现,倒真的转移了方多病的注意力。不过,方多病倒是知道了慕容昭还有功夫在身,也让他安心了一些。
第二天,慕容昭作为“场外援手”,在角落里围观了这第二次选灵童大会。果真,其他人的纸条上要么写着“贺”,要么是个不相干的姓氏。
只有旺福的字条上,写着“贺兰”二字。
紧接着,就是方刑探和李神医的双人推理秀——慕容昭觉得,自己还少了一捧爆米花,可以一边吃一边看现场版推理秀。
肉身化金身,蝉蜕登仙,都不过是用了障眼法,而旺福原本没写字的纸条,也是被灵山派管家——朴二黄替换的。
为什么要替换?
“……你故意将消息透露给旺福表哥,又在祠堂装神弄鬼的引起火灾,无非……就是怕这三个徒弟发现什么细节吧。”李莲花解说着那朴二黄的作案经过,眼神却紧紧盯着朴二黄。
方多病接着说:“你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想过旺福,如今这会儿想起来这个被你遗弃的儿子,不过就是想扶一个傀儡上位,好让这灵山派在你的掌握之中罢了。”
这朴二黄,不仅是金鸳盟余孽,而且还是旺福的亲爹!
旺福茫然中带着些希冀的目光,看着朴二黄,可惜,对方眼里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故事说的倒不错……”朴二黄沉着脸,看不出喜怒,嘴上却说着他们没有证据。
“你是觉得我没有证据是吗?”李莲花不紧不慢的说道:“昨天贺兰的名字一冒出来,你就担心此事会暴露,于是连夜赶去她家想去除掉他们母子。我们早就在他们被子上涂了白虹汁,一旦洗手便会变成黑色……你要不伸出手,给大家看看?”
朴二黄心下微惊,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掌心,果真,一片黑色跃然掌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灵山派三个掌门徒弟见状,立即出手,要为师父报仇。朴二黄自知暴露,干脆下了狠手,向三人攻去。空隙间,他看到李莲花独自一人站在那儿,趁势伸出一掌打向他。
方多病反应过来,却来不及赶到他身边,扔出手里的剑阻止朴二黄,然后上前将李莲花护在身后。
而此时,方多病却发现,朴二黄再要上前时,腿上一软,直接摔了个狗啃泥——他的脚腕竟被一根树枝扎破,脚筋虽不至于断了,却十分影响走路,至少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慕容昭拍了拍手,掸去了身上的灰尘。
“暗器也挺好玩的,可惜准头和力度都差了些。”
她喃喃自语,然后看着人把朴二黄绑了丢去柴房。
“奔雷掌……啧,虽然是金鸳盟的人,但好歹也在灵山派当了好些年了的管家……要不去问他会不会有塑灵草……”
想着,她看到李莲花同方多病不知说了什么,先行离开,却是去了柴房,便也跟着过去了。
柴房。
李莲花踏入柴房的那一刻,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或者说,没有往日里那种……“不靠谱”的感觉。
“听说,这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呀。”
“你来做什么?”
朴二黄双手被铁链锁着,看到李莲花进来,眼神不善的看向了他。
“我来,是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便放了你。”
“哼,抓也是你,放也是你,你到底意欲何为?”
“不是我想抓你,是姓方那小子要抓你,你的死活,我根本无所谓……”李莲花说着,见朴二黄也没有反对,走近了些,“十年前,金鸳盟的三王,杀了四顾门的单孤刀,还抢走了他的尸骨,他的尸骨现在在何处?你以前在药魔麾下做事,你应当清楚……”
朴二黄不答反问李莲花是何人,随即又细细打量起了他,一下子,便看出了李莲花的真实身份,嗤笑一声:“十年了……没想到,你还没死……”
“百川院的人可是在来的路上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呵!你这胆子倒是小了不少,连承认自己是谁你都不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是没有武功,而是……武功尽失……李相夷。”
被点明身份的那一刻,李莲花看向那朴二黄的的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仿佛要杀人。
“哈哈哈,曾经不可一世的剑神,如今竟也落到这般田地……当年你为了你师兄打上金鸳盟,可是你今天却要苦哈哈的替他收尸,江湖上都说你李相夷冷酷无情,我看未必,你对你师兄还是挺上心的嘛……可惜,我也帮不了你,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朴二黄说着,笑了起来。
见问不出什么,李莲花紧盯着朴二黄:“……那你可知……聚灵草?”他说完,朴二黄的大笑却突然凝滞,惊讶的看着李莲花
“你,你如何得知这聚灵草的存在?”
向来只有传闻中的修士知道这些蕴涵灵气的东西,李莲花又是如何得知?他想不明白,却也不想回答:“我不知道。”
“……自找死路。”
李莲花淡淡说道,随即转身打算离去,却不料,朴二黄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并将锁链缠上了李莲花脖颈间。
这时,又一根树枝刺穿了朴二黄的手臂,锁链松动,李莲花趁机挣开束缚,捂着脖子退到慕容昭身后。
“没想到,暂时让你无法走动,却也没能熄了杀人的心,我真该直接断你手脚。”慕容昭一脸冷然的看着手受伤的朴二黄。她又看向李莲花:“没事吧?”李莲花默默摇头,脖子上的被锁链勒住留下的红痕还在,印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特别明显,慕容昭丢给李莲花一块丝巾,让他把丝巾围上——方多病可还在附近,出去要是碰上了也不好解释。
知道自己的脚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丫头所废,断了自己的逃生路,朴二黄满眼仇恨的看着慕容昭,突然眯起了眼。
“臭丫头……是你?”
慕容昭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十三年前,清风流云,林清容……当年你一剑挑了灵蛇谷,救出众多被拐卖孩童之事,可是令你声名大噪,我怎么会不认得呢?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和李相夷这个废人一处……”
灵蛇谷,据说是金鸳盟药魔的一处据点,虽然药魔不行拐卖之事,但他问人贩子卖人,试图炼制药人、找活人试毒,在慕容昭眼里,便是十恶不赦之徒。
“再叫一声废人你试试。”慕容昭目光冷冽,凉飕飕地看着朴二黄。
“呵,我不仅要叫,我……”
朴二黄说着,看准时机又扑上前来:“我还要杀了你们!“
李莲花一惊,下意识拉了一把慕容昭,同时也感受到另一个气息的靠近,便顺手揽着慕容昭转了一圈,避开朴二黄的袭击,将朴二黄暴露在柴房门口,恰好刺来一剑的方多病面前。
方多病那一剑,正中朴二黄心口,使其死不瞑目。
“嚯,吓死我了……”李莲花松了口气,神色松懈下来,“方公子来的可真及时。”
“李莲花!你,你又带我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话说你不是落了什么东西,去拿的吗?怎么在这里?”
听到方多病开口就只有姐姐的安危,李莲花无奈的叹了口气:“哦,只是迷路了而已。”
“表姐,你下次还是离这个假神医远点好,每次碰上他,准没好事。”方多病看到李莲花还抓着慕容昭的手腕,不动声色的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了两人,“姐,你既然都出来了,那我们便一起闯荡江湖呗!我可以保护你的!”
慕容昭抚额:“我会武功,不需要你保护。还有,我呢,就喜欢李莲花的莲花楼,你就别欺负他了。”
“你不是武功尽失了嘛?”
“哦,没有了内力就是没有了武功吗?我闯江湖那会儿靠的可不是内力——而且我从来没有内力这玩意儿。”
没有内力?
方多病突然想起一个传闻,那个李莲花口中也描述过的,外家功夫过硬、身法行云流水、变幻万千的,万人册编外高手——
“林清容……表姐你难道就是……流云剑林清容?!”
李莲花瞥了眼慕容昭:这可是你自己自曝马甲的哦……
慕容昭屈指点了点方大少爷的脑袋,笑呵呵道:“我现在身手确实还没完全恢复,以前学的那些身法、剑招有些生疏了,不过自保是没问题的。你也不需要为我担心啦!”
方多病哦了一声,边走边说:“姐,灵山派的三位师兄弟为了感谢我和李莲花帮他们破案,请我们吃饭,你也一起呗!”
“不去。”
慕容昭一口回绝,李莲花也是对此丝毫不感兴趣,他走得极快,像是要摆脱什么一样。
“李莲花你去哪儿?你也不去吗?”
“不去不去,家里还有狐狸精等我呢,你们去吧。”
“狐狸精?”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的背影,又看向慕容昭。慕容昭解释:“哦,一只大黄狗,他还要赶着回去喂狗呢。”
“那,表姐你呢?”
“我自然也是回莲花楼去啦!还有,我要去找沉香,得让人先送他去慕容山庄,那里比较适合养病。”
莲花楼……又一次听慕容昭提起,方多病倒是对那莲花楼和李莲花更多了些兴趣。看着慕容昭走出了院门,方多病赶忙跟了上去。
“姐,那李莲花,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以前就认识他了嘛?”
“他啊……你猜。”
“别卖关子啦……”
“就是江湖游医啊……哎呦,其实我一直好奇,这个废武功是个什么意思……以内力为基准嘛……”
“全身筋脉尽断吧?”
“那现在你干嘛还说我武功全失?”
“担心你行了吧?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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