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之际,苏小慵终于到了。
有那位神秘的爷爷相帮,查到黄泉府主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石寿村。不仅如此,苏小慵还带来忘川花的消息,此花生在阴寒潮湿之地,有些久远的陵墓附近或许会有,但多为赤红色,红白双色的极其罕见,也仅有这一种可以解天下奇毒。
吃完饭,方多病去信一封到天机山庄,他娘人脉广,说不定能认识一些土夫子,也为他们找到忘川花多一条途径。
石寿村在舆图上位于菊花山一带,既有了线索,他们不敢耽搁。照方多病的话说,江湖安危乃重中之重,但他师父的身体同样等不得,赶紧完事好好解毒养病才是要紧。
绕着菊花山转悠了几圈,连个村子的影儿都没见着,幸好贺映雪先前有跟着笛飞声还有李莲花练过基本功,倒也不算吃力。
“再这样转下去不是办法,先找个地方歇歇。”贺映雪取出帕子为李莲花擦拭额前渗出的薄汗,姑娘不再吝啬对他表达亲密,李莲花自然欢喜。
方小宝对师父师娘的恩爱已早已免疫:“去那湖边看看吧,正好洗把脸。”
远山怪石嶙峋,倒映在湖面上像是无数骷髅聚集。
阿飞蹲身从岸边摸出一块石头,往空中掷出,一只展翅俯冲而来的鹰隼应声而落,一头栽进湖里。
对于埋伏围剿,几人倒是没觉得意外,乌泱泱一群人蓄势待发,领头的应当是金鸳盟雪公与血婆,两人都属于角丽谯麾下。
以阿飞现在的记忆,肯定认不出是谁,他示意苏小慵上前:“习武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实战,让为师看看你武功可有精进。”
苏小慵并未迟疑,持剑迎上,有大佬给她做后盾,先照做再说。
“阿飞,那两个人可不好对付。”武功方面李莲花不担心,但雪公有独门真力“雪融华”,这要不慎中了一掌,怎么救?他这个都不晓得还有多久舒坦日子的人来救吗?
“不知迎难而上突破自我的,怎配做我的徒弟,难道像你一样,徒弟都收蹩脚货吗?”
“说谁蹩脚货呢你!”方小宝瞬间炸毛,打不过也得争口气啊。
“行了行了,能不能注意点场合,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天天看这俩拌嘴,不止李莲花,贺映雪都受不了。
僵持的战局在阿飞加入后瞬间“横扫千军”,雪公惊魂未定地捂着被掌风波及的胸口,喊出一句“悲风白杨”。
那绿衣女子功力不到家,雪公还诧异为何招式内功如此熟悉,明明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居然也能凭此内功挡住攻击。
竟然是,笛飞声!
想来是无心槐缘故,笛飞声状态很差,但他的武功,绝不是这群喽啰能够抵抗的。
血婆祭出几枚雷火弹,几人匆忙跳入湖中躲避。
贺映雪不会游水,但由于体质原因溺水也不会怎样,就是被李莲花抱上岸时人还有些晕乎,却仍记着不能让他动用内力。
“一会儿便干了,我哪里还能……”话音未落,鼻腔发痒,姑娘掩唇打了个喷嚏,怔愣之际又接连不断打了三个。
死人或者游魂,也会受凉感染风寒吗?
察觉李莲花眼中隐约的笑意,贺映雪嗔恼地轻推他一把,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阿雪莫恼,我不用内力,那让小慵来吧。”
那边苏小慵正累死累活地把大魔头拖上岸,方多病见状上前帮忙。
“刚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
李莲花牵着贺映雪走过去,依然是先请苏小慵把姑娘湿哒哒的衣服用内力烘干,才蹲身给阿飞把脉。
“他体内的无心槐散开了,小宝,用扬州慢替他压制。”
师父吩咐当然照做啦,只是方多病颇为挑衅地瞥了苏小慵一眼:“你说你学那悲风白杨有何用,还不是得靠我师父的独门绝学。”
“是是是,那你师父还缺徒弟吗?”
“他只收我一个,你想都不要想!”
扬州慢渡入体内,阿飞苍白的面色逐渐好转,他掀起眼皮,目光略过为他探脉查看情况的李莲花,在不远处某个人身上停留一秒,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李莲花忍笑打趣:“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说那些难听话回绝亲事,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听我一句劝,我又不会害你,哎,怎么还翻白眼儿呢?”
死脑筋不听劝,李莲花懒得同阿飞多说,苏小慵霸占他娘子够久了,也该还他了。
四人继续前进,那石寿村居然隐藏在山后,可村中荒无人烟,处处萧条,真是传闻中生产柔肠玉酿之地吗?
正当他们疑惑不解时,有个小男孩突然跑出来,可惜不待近前询问,男孩就被他面露惊恐的爹给抱了回去。
那男子说的天黑不要乱跑是何意,入夜难道会出现什么吃人的怪物不成?思索无果,天色也不早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而寻到唯一一家客栈,里头破败不堪,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不说,天花板上还密密麻麻挂着不少绘着怪异符文的竹牌,在这月黑风高夜,总让人感觉瘆得慌。
沿着血迹上楼,是与下面同样的光景,仅有的线索能看出原本住在这里的人是被突如其来的东西杀死的,但毕竟有个死而复生的贺映雪,也难说世上有没有鬼存在。
几番搜寻过后,李莲花分析起屋内留下的武功痕迹,方小宝则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不愧是他的师父,见多识广。
苏小慵酸溜溜地问自家师父:“师父你也不说点什么,怎能被别人给比下去呢?”
阿飞冷哼:“功力都在我之下,不值一提。”
行吧,现如今的天下第一,他有狂妄的资本。
此地实在诡异,地上突兀的脚印也在警示有人隐藏在某处他们未曾发现。
“——当心!”
阿飞一声厉喝,转瞬间取下长刀将破空袭来的鬼手挡开,随后劈去一掌把那惨白着脸的怪人掀飞至窗外。
他匆忙回头落了一眼,旋即飞身追上,方多病紧跟其后。
“那是什么东西啊,长得好可怕!”苏小慵心有余悸,但还是定了定神追出去。
“我们也下去吧。”贺映雪挪动步子,却发现手掌被李莲花紧紧攥着,一时间竟扯不动,“怎么了?我没伤到,方才阿飞反应很快。”
李莲花恍然回神,柔和一笑:“没事。”
娘子不许他耗费内力,那便原路返回走下楼。
怪人已然没了踪迹,倒是出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妪,是村中长老,邀他们回自己家去住一晚。
这般热情好客,必有蹊跷。但奔波一日,先找地方歇脚吧,李莲花可不希望娘子累着。
石长老准备的菜很丰盛,多是肉食,几乎找不出一盘蔬菜来,说是山上特有的野驴肉,不知为何,贺映雪闻着有股奇怪的味道,这真的是驴肉吗?
李莲花温言谢绝石长老的盛情款待:“怕是要辜负石长老一番心意了,我娘子有孕在身,加上她身子虚寒,不宜食驴肉,可否借用院里的厨房,我好下厨为娘子做些吃食。”
贺映雪简直两眼一黑,扯什么理由不好,偏生说她有孕,这下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了,她总不好在这时候唱反调吧?
“自然可以,各位自便就好。”石长老笑容和善,还为几人斟上千金难买据说可以增进功力的柔肠玉酿。
李莲花把打探消息的任务丢给小徒弟,与贺映雪一同前往厨房。
等远离众人,贺映雪气鼓鼓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让你胡说八道,谁怀孕了!”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李莲花嘟哝道,“阿雪不喜,是仍然想离我而去吗?”
“你何时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虽说未来没个定数,可过好当下不留遗憾不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吗。
他抿唇不语,贺映雪想着等填饱肚子再哄哄吧,刚踏进厨房就被揽住后背压在墙上,男人滚烫的呼吸贴近,稍显急促地撬开唇齿,与之缠绵。
当一身随和温润褪去,当年的李相夷可不懂得收敛,他眸底暗潮汹涌,却极温柔地吻了吻姑娘的唇角,嗓音含着几丝颤意,像是哀求。
“阿雪,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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