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庄内一进门,便听到庄主在训斥丫鬟,整个庄内及其安静,只有训斥丫鬟的声音,院子里走动着很多护卫,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居然是都会武的。
为了留下查案,那郭庄主自言素爱诗文,方多病李莲花干脆的大手一挥,一人作了一篇,方多病倒是正儿八经的写了一篇,谁知侧头一看李莲花的,便惊讶的挑起眉,他倒是第一次见李莲花调皮的一面,还挺可爱的。
三人就这样顺利留了下来,而关于笛飞声为何也能留,方多病罕见的笑了声,挑了下眉,想起笛飞声凝视他的样子。
白日两人借诗词之名留下后,郭庄主看着剩下的笛飞声却犯了难,方多病瞧了一眼,明白了郭庄主的想法,上前一步挡在笛飞声面前,神态自若的开口说,“这是随身护卫,家里人不放心,命他不可离我左右。”
看着笛飞声的衣服和武功神态,郭庄主猜测此人绝不是护卫这么简单,该是家里认真培养的人,既派了跟在自家公子身边,想必这袁公子也是个不简单的。
思绪不过一瞬,郭庄主脸上的笑未变,却无端带了一点掐媚的意味,他将方多病李莲花三人安排到了一处院子里,清静却不失待客之礼。
随意翻了翻院子,并未发现可疑的地方,方多病并不着急,甚至抽空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时李莲花正好来叫他吃饭。
“倒是还未发现可疑的的地方,不过早前那个姜婆婆,神神叨叨的,应该找机会探一下。”
天色如今已完全暗下来,李莲花提着烛火照明,话音刚落下,方多病看着前方一处地方便对李莲花示意开口。
“机会这不就来了。”
白日里见到的姜婆婆正提着灯火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走过去,嘴里低声念叨着,手上拿着叶子在窗边洒着什么东西。
两人侧了下隐蔽身子,在不远处盯着那位姜婆婆的动作,吃饭的事便忘在了身后,连同等他们去吃的笛飞声也一同抛在了脑后。
眼看着姜婆婆走到了李莲花的房间,两人在后面对视一眼,李莲花甩了甩衣袖,绕到另一边回到屋子里,等着姜婆婆走到窗前。
待人影走近,李莲花上前几步打开窗,装做吓了一跳的样子,同姜婆婆先打了招呼,随后问起她的目的。
“姜婆婆,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只见姜婆婆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才凑近一些同李莲花低声道:“驱邪,避鬼,这里有怨灵,有怨灵。”
瞥了一眼方多病的位置,见他还站在原处看着自己,李莲花的心放下来一些,安慰自己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
“这里离新娘溺水处不远,当真是有点吓人啊。”
听了李莲花的话,姜婆婆害怕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李莲花,便转身要走,不料被李莲花叫住。
“等等,婆婆。”
“你还记得十年前六指怪人第一次出现在庄内的情形吗?”
姜婆婆侧回身,身子倾向李莲花的窗,手里拿着那碗水和叶子诡异的开口回答。
“十年前,那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这窗下,像个鬼啊。”
话音落下,便没再管李莲花,转身走了。
后面的方多病见状,走上窗前来,看向有些失神的李莲花,有些疑惑,“怎么了?”
见到方多病上前,李莲花回过神来,“没事,不过倒是探出了一点,姜婆婆说,狮魂当年像鬼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
安静一瞬,方多病突然意会到李莲花的情绪,直白的开口问他:“你怕鬼?”
李莲花沉默着没有回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给出了答案。
“有我在,怕的时候就看看我。”
他没有说什么嘲讽李莲花的话,也没有惊讶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居然怕鬼,他甚至没有笑,只是站在窗前的月光下,看着李莲花的眼睛神情淡然的说,有我在。
李莲花有一瞬间溺在方多病的眼睛里,心跳得厉害,方多病的眼睛里纯净的很,什么也没有,他背对着月光,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奇怪,方多病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没琢磨清楚,就被不远处一道声音打破了氛围。
“你这孽障——竟然在此——!”
离方才方多病站的地方近处,突兀的出现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话。
“你看——好一朵美丽莲花呀!”
“你往哪里跑——!”
说话的间隙还做着许多奇怪的动作,那疯癫男子的话刚落下一会,他的身后就追出一位青年。
“二叔,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是郭庄主的儿子郭祸,他说完拉住那疯癫男子,朝着李莲花二人略带歉意的微微欠身。
“我们二人正准备去吃点东西,不曾想路过此处时恰好瞧见,不知这位是?”
李莲花走上前去,同他们说话,话音刚落,身后不曾动作的方多病也对着青年微微点头。
“这是我二叔,很久前便疯了,往日只有父亲能安抚,恰好今日父亲还没到二叔房里,就让他跑出来了,让二位见笑了。”
李莲花勾起笑,嘴里客套道:“哪里哪里,是我等打扰了才对,既如此,那我们便去用食了。”
同郭祸告别后,两人转身按最初计划去往用食的地方。
“这采莲庄的秘密可不少啊。”
李莲花感叹一声,手随意垂下甩甩袖,却不见身旁的方多病说话,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却愣在原地。
方多病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枚玉佩,通体碧绿,材质极好,看得出来被主人护的很好,他伸手将玉佩递给李莲花,没什么表情,却低头看着那枚玉佩。
“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玉佩赠你。”
没头没尾的话响起,李莲花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着方多病,接过玉佩,心里乱了起来。
他不知道方多病为什么做这事,绞尽脑汁想也和他的复仇没有关系,当他揣测到方多病的下一步计划时,他又总能乱他的心。
可偏偏这人什么也不懂。
去到用食的地方,桌上已摆满了食物,方多病垂眼一看,许多都是自己爱吃的,他顿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过来,侧头看了李莲花一眼,便坐下了。
笛飞声在这等了两人许久,也没说等两人来了再动筷,等二人坐下时,他已吃的差不多了,但是方多病爱吃的那几道却没怎么动过,大概是李莲花了解笛飞声的性子,特意叮嘱过。
本来瞧着方多病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李莲花还叹了口气,但刚一坐下,又体会到他多看自己的那两眼,才又笑起来。
两人间的氛围突兀的笛飞声都察觉到了,他皱着眉向两人翻了个白眼,也不打算挤这个自己挤不进去的氛围,于是吃饱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死者都还没入葬呢,不如我们啊,去给她上柱香。”
吃饱放下筷子,李莲花看着门外开口。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夜里安静的厉害,月光下植物的影子却无故多了些,方多病敛眸,放下筷子,又抬起眼神看着李莲花。
“走吧。”
刚入秋,天还闷热的厉害,晚上没什么风,身后却多几道风声,还跟着几道影子,方多病心神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有些慵懒趣味。
“这采莲庄防守倒是很到位,白日里侍卫的武功不算低,晚上暗卫的武功更高。”
说话间两人已到灵堂的跟前,李莲花话音刚落,方多病便侧头看了眼李莲花,微皱了下眉,却又很快松开,他没有回答李莲花的话,加快两步走进了灵堂。
似乎是也不期待方多病能回答,李莲花无所谓的耸肩,也跟着进去。
“侍灵七日,如今才第三日就没人了,看来这郭家对他们的少夫人不怎么上心啊。”
李莲花抬头看了一圈周围,灵堂里却没有守灵的人,连守夜丫鬟也没有,而方多病径直打开棺木,低头查看着这具尸体。
“腹胀,内有水,确像溺水而亡。”
方多病的话音刚落,李莲花看着尸体就接着说道:“尸体肿胀,尸斑是浅红色,确实像溺水后皮肤被水浸泡,导致尸斑延缓出现的样子。”
“而且,她这脖子上,有许多淤青啊。”
话音方才落下,门口不远处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那道声音一响起,窗外的影子就飞快的消失不见,随后郭祸就推门进来了。
“二位这是干嘛呢!”
郭祸一进来就大声质问他们两个,方多病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李莲花顺着方多病的视线开口接话。
“郭公子,方才呢,我与方……健康正吃着饭呢,就见着一道人影踏着轻功飞快的走过,我们健康是百川院的这个武功自然不用说,于是就带着我追了上来,岂料追到此处时人不见了,这棺还开了,我们刚看了两眼,郭公子你不就来了么。”
听着李莲花的话,郭祸一顿,想起方才来的路上奇怪的感觉,他没有武功,自然不知道周围是否藏着人,只是一路走来感觉到有许多奇怪的地方,毕竟是自家的院子,那里不对一眼便能看出来,于是对李莲花的说法他轻易的就相信了。
看着这人轻易的相信了李莲花的话,方多病便不耽误时间,直接指着尸体的手道:“这尸体不只有皮外伤,手骨折断,颈骨也有严重的损伤。”
一听这话郭祸就急了,他匆忙辩解道:“我们可没跟她动过手,之前衙门来的人已经验过了!”
李莲花向前两步,站定在方多病身旁,低头看了两眼尸体,才看着郭祸开口,“确实也不像被人打过,不过郭少爷,这新娘死前发生过什么?”
郭祸做出思考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那日用过晚餐后,她便自己回去试嫁衣了。”
“哦对了,那日苏苏的婚鞋丢了,她的贴身丫鬟回去取婚鞋去了。”
郭祸刚说完,李莲花还没开口问话,便察觉窗外的不对劲,两人同时朝西南方的一扇窗看去,李莲花皱紧眉头,想不出来那些人的目的,方多病则冷厉的看着西南方向没有动作。
郭祸以为是方才两人说的刺客,便缩在原地不敢动弹,李莲花思考一番,想上前一探究竟,刚迈出一步,就见着笛飞声从门口处来,扫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都没事,才开口说话。
“方才察觉来了个新的,便过来看看。”
说完看了方多病一眼,看到他的神情,便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也没再离开,而是站到了一旁听李莲花继续问那郭祸。
了解到新娘当夜的情况以及前两个同样死因的新娘,几人发现这几起并有可能是故意为之,郭祸的反应却也正常的很。
待一切结束众人打算回去休息时,已经是亥时三刻了,郭家给李莲花与方多病的房间是分开的,不过李莲花已然习惯了一起睡,方多病大概也没打算分开,径直进了李莲花的房间。
待李莲花沐浴回来,见到方多病时也并不惊讶,任由他拉过自己的手查看碧茶之毒的状况。
今日未曾到毒发时间,只不过方多病每日睡前习惯了查看一番,今日他却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不曾毒发,他却也没有开口。
沉默了许久,方多病终于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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