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这男人又在锄地了。他说要趁着日头好,翻一翻地,还能赶着耕种最后的尾巴再种一波萝卜。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快吃吐了。
“我想吃烤鸡。”他挽起袖子劳作,我瘫在莲花楼门口的小台阶上,倚着柱子生无可恋,“没有烤鸡,红豆糕也可以,我不挑。”
“想法不错,只可惜我们的钱包已经空空如也。”他抽空看了我一眼,见我那格外自由的姿势,没忍住摇了摇头。
“曾经,我也富有过。”我哀愁的望着屋檐角那串随风摆荡的风铃悠悠感怀,“曾经,我裤兜里也揣过整整二百两。”
“万万没想到,那二百两会是我此生富有的巅峰!”捂着心脏我悲痛欲绝,“几年光景过去了,还是得啃萝卜。”
他被我闹得头疼,索性背过身眼不见心不烦,又熟练掏出两个耳塞手动隔绝噪音。
“别吵吵,不种萝卜了,种苋菜。”
“好耶!”
他的旧相识,一个老和尚曾与他说,故人见面难相识。
那天杀的碧茶甚至能改变人的外形,渐渐的,容貌与身形都不复当初。天天看着不觉得有什么变化,某一瞬间恍然,啊,真的换了一个人呢。
李相夷风姿飒爽、光鲜亮丽、身形挺拔,李莲花形容枯槁、衣衫褴褛、憔悴瘦弱……
咳,也没那么惨,至少还没到那个地步,差别嘛,顶多就是变装前是意气风发翩翩少年郎,变装后体弱多病清俊文雅一书生。
况且这男人可会拾掇自己了,发冠家里都有十几个呢,每个发冠的样式还都不一样,各有特色。这叫什么?苦谁都不能苦头发吗?我的簪子都没这么多花样呢。
好好好,他老了一定不会秃头。
每次转场,莲花楼都会特意停留在僻静偏远之地,与闹市乡镇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我强烈要求的,因为我实在不想他毒发时我的鬼哭狼嚎响彻整条街,扰人清净了不是?
此处山林葱郁,浩荡的绿意渲染每个角落,阳光洋洋洒洒落下,留下点点光斑。
而今,我们还能这么悠闲的在这里种地,实在得亏当初七十二寨那个好眼光的小姑娘的那份愧疚之心,情势危急之下小姑娘拿出了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养生蛊,那蛊虫是用来救命的,金贵得很,也有用得很,蛊虫入体后与他体内的扬州慢相辅相成,护住周身关键脉络的同时极大程度减轻了他的痛苦。
虽不能完全解毒,但有了这层机遇,他再活个十年八年已不成问题,只要不作死。为表感谢,我俩掏空了家底,除了一座莲花楼和一只狐狸精,家里值钱玩意儿都留在了寨子里。
你看你看,高手在民间,传奇“神医”无能为力,山旮旯里出奇迹,缘,妙不可言。
当然,这个故事也告诉我们,要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强抢民男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干,指不定哪天就赔了夫君又折蛊了。
七十二寨的一番奇遇又让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十年,难不成还真寻不到一个解药吗?
而对于我的乐观,李莲花不置可否。无所谓啦,我会拉着他一起找到这片荆棘的出路。
日光晃眼,我扯了块帕子盖在脑袋上,没了视觉,听觉变得更灵敏了,一些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风铃随风摆动的清脆,夏日不绝的蝉鸣,雀鸟不时的啼叫,狐狸精的哈哧喘气,还有他一下又一下、一锄头又一锄头松土的闷哼声,不多时,我的清醒便在这样的悠扬“曲调”里摇摇欲坠。
微风轻轻拂,掀起手帕的一角。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宁静的、惬意的,让我恍惚间想起玻璃杯中汽水不断跳跃的气泡,满是明媚的气息,清新又令人愉悦。
那浅浅的风好似也一并带走了我们心中的阴霾。
“阿莱,阿莱。”
“别在这睡着了,困了便回房小憩片刻,晚饭好了我再叫你。”
在我将睡未睡之际,他的声音遥遥传来,带着些许嘶哑与低沉,藏着不明说的担忧与关怀。
昏昏沉沉中,我缓慢抬手摆了摆,一点也不想动弹。
就让我在此处与周公相会吧,我在心中回复道。
黄昏时分,我从房榻上迷迷糊糊醒来,鼻间耸动,屋子内萦绕一阵烤肉的香味,若有若无,短暂的心理挣扎后我扯掉身上的薄被,摇摇晃晃往屋外走去。
只见李莲花在树荫下生了火堆,火堆上方正架着一只烤鸡,那外皮已经变成金黄色,而他拿着竹扇边扇着风边转动木架。
他瞧见了我,拿着竹扇朝我招了招,示意我过去。
我愣愣的靠近。
“你倒是会挑时候,别急,马上就可以吃了。”
嗓音温柔如沐春风,奇怪了,三伏天哪来的春风呢?
“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咱家底不是没了吗?”我噘着嘴,自觉发现了华点,于是我收获了一阵哈哈大笑。
“一只野鸡而已,我还是能抓的。”他笑意盈盈。
努力敲敲打打。
这里得提一下,因为是第一人称,是以妹宝的视角展开的,但其实她知道得并不全面,因为花花不会把那些被背叛、被舍弃的黑暗过往主动告诉她,毕竟李莲花就是那样一个人啊,温柔且澄明,固执又隐忍,他会说,知道了又如何,平添苦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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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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