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听远处浪声的安静午间,光穿过窗外密密的叶将斑驳撒在身上。我懒洋洋的倒在躺椅上,一晃一晃地看着他研究各种改造小部件。
破船改造工程完结了,我绕着改造成功后的小楼逛了好几圈,无一处不满意,且如他先前所说,这小楼,能跑。
房……房车?
杠杆、滑轮与受力分析,这里面得有多少物理考点啊!
我叉着腰感慨:“你可真是个狠人。”
“什么?”
“夸你呢!”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住啦!反正我们萝卜也没种出来,我估摸着肯定是这块地有问题!”我猛地抓起他的手腕,沿着海边小径快乐奔跑,肆意撒欢。
“走走走,我看前面那块空地就很适合种萝卜!”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连拉带拽吓了一跳,但还是顺着我的力道跟着沿着这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小径跑了过去。说真的,如果我能像这样把他过去的泥沼里拉出来就好了,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个傻子吧。说书先生天天在茶馆里来来回回说的东海大战我都快会背了,什么心狠手辣的邪教盟主笛飞声、天妒英才的四顾门门主李相夷,那决战是怎样的声势浩大,那结局又是怎样的惨淡告终,结合那块躺在床底的、写着“四顾”的牌子与那艘刻着奇怪吉祥纹的大船,稍微长点脑子的家伙都该猜得到这位“李莲花”的身份了。
但,从东海挣扎着爬出来活下来的武林盟主却选择不回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又将四顾门传说中那块“赐生则生、赐死则死”这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令牌就那样典当了……应是有什么他人难以理解的苦衷,经历了些他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吧?
毕竟,听说四顾门都散了呢。
起码要想象不出来,顺风顺水好好成长,唯一的苦恼只有分数的我想不出他可能曾遭遇过的、令他那样伤怀的事情,总不至于像小说里写的众叛亲离了吧?
不过,不管如何,我的原则是帮亲不帮理,我站他这一边。
“锵锵!你快看!这块地是不是又适合停车又适合种萝卜!”我献宝一样拉着他来到林间的空地,“海边的风又潮又咸,隔天不洗头发就要打结,我忍很久了!”
山间的清风带去了奔跑的热气,树叶的余荫是一个很好的纳凉之所,他换上了我采买的青色衣裳,袖间和领口有我特地让店家绣上的青松纹样,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又觉得这举动或许亲密,手顿在了半空,略显尴尬的收了回去。
他长得真好看,眉宇间那股桀骜不驯的英气与他武林盟主的人设形象分外贴切,我很能理解坊间称赞仰慕李相夷的姑娘们,不过还是我比较幸运呢。
佯装不知他的尴尬,我踮起脚尖学着他的模样伸手勾着拍了拍他的头发。我猜他此刻应是不想当李相夷呢,其实我觉得吧,当个李莲花就很不错。
他被我“以下犯上”的莫名举动着实惊讶了,一手化拳就要锤我脑袋,我往后退了两步,错开了身,甚至回头给他摆了个鬼脸,给他气得追了我半圈小树林。
名扬天下、四海皆知的四顾门,在这江湖权势如此之大的四顾门,截至如今,没有一个人出现在东海吗?没有一个人在寻他吗?
“李莲花,你看你做人多失败咯,”我大声嘲笑道,“怎么连我一个小姑娘都追不上咧?体力不行啊!”
“那分明是在下让你的。”
“略略略不信不信我不信!咱可是通过了体测的女人,才不需要你让。”
“嘿,你给我等着!”
本来就是故意让的,轻功是一点也不使的,不曾想我是一点也不领情啊,哈哈这下他可有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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