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动

我感觉海水拼命将我往海洋中扯去,原本温柔的浪花此刻嘶吼着要将我拍碎一样劈到我头上。

“咳、咳咳……”浪花落下来后我呛了一大口海水,怀里的小孩已经昏迷过去,我猛烈咳嗽后奋力往海滩边游,可无论我怎么使劲,海水总是死死拖着我往海中而去。

又是几个大浪猛烈拍过来,我有些体力不支了,隐约看见那个救生员熟练地躲过几个浪后,来到我面前,我用尽最后力气喊:

“先救小孩!”

祁煜紧跟在那个救生员身后,听到我的话之后大喊:

“就按她说的办,我去救她!”

说完一把抱住我往海洋中游去,那个救生员见笑笑还在昏迷,只得先往岸边游去抢救。

祁煜完全顾不了那么多,化出鱼尾抱着我往深水区游去,我隐约看到岸上笑笑吐出一口水之后往我这边看过来,心里顿时松一口气,任凭祁煜环抱住我往深海游去。

我努力憋住气,无意间瞥到祁煜的尾巴,有些不合时宜地走神了:

祁煜的尾巴好漂亮啊,尾巴上还有很多亮闪闪的鳞片,一摆一摆游起来的时候真的超好看啊。

“咕噜咕噜——”我嘴边吐出一串泡泡,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糟糕,有些憋不住气了。

我也真是厉害啊,明明感觉下一秒都快要晕过去了,竟然还有心情看鱼尾巴。

我收回思绪,下一秒祁煜那张俊美的脸突然凑近,在我唇畔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祁煜的声音:

“抱歉,实在是冒犯了……海神的吻可以让人类在海水中呼吸。”

吻落下后,我立马感觉自己化身为一条鱼,竟有几分享受这海水中畅游的感觉。

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和祁煜接吻了,当下心跳速度有些快,下意识松开了点手。

“抱紧我。”祁煜安抚的语气中又有些命令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海里的祁煜和陆地上的他有些不同。

我闻言立马搂住祁煜的腰,目光落在他身上细细端详起来:

他此时一头紫罗兰色的长发海藻一样浮在海水中,发尾间泛起细碎的银色光芒,上半身缠绕着一条做工古朴的链条,下半身那条漂亮绮丽的鱼尾正灵动地摆动着,周围大群彩色鱼群围绕着我们游动,如梦似幻。

此刻我如此强烈地意识到面前这个人,面前这个叫祁煜的人——是海神。

海神啊……是神明,神明的话,祂会爱上人类吗?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抬头望见祁煜垂眸,他浓密的睫毛在雾蓝色海水中蝶翼般轻盈。

想到这,我心里没来由开始失落,胸腔中泛起一阵酸涩,努力压下这阵情绪后,耷拉着脑袋靠在祁煜胸前。

“你不开心?”祁煜敏锐察觉到我的失落,他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听后摇摇头,打起精神对他扬起一个笑,我又看到四周的景象:

一群水母一张一吸鼓动伞状的身体,好像在海水中呼吸一样,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幽蓝色光芒;大片漂亮的珊瑚群随海水摆动着;彩色鱼群自由地穿梭在我们头顶上方、周围……

我很快被海洋中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一时之间看呆了,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发光的水母,祁煜迅速制止我的动作:

“当心被蜇,有毒,还很痛。”

我立马怂怂地缩回手。

--

不知道在海中游了多久后,祁煜才终于带着我往岸边游去,他的头发随海水飘动,他身下的鱼尾不停摆动着——真的是好漂亮的鱼尾!

我回头看祁煜专注地仰望海面,趁机悄悄碰了一下鱼尾。

“感觉还不错。”祁煜尾巴卷起来凑到我手边,我反倒有些退缩起来了,毕竟总感觉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祁煜收回尾巴,我好像在他脸上看到有些遗憾的表情,我不禁猜测:莫非小鱼很喜欢自己的尾巴被摸?

在我思绪飘飞的这段时间里,祁煜搂着我游到浅水区,他的尾巴化为两条腿,将我公主抱着走上岸边。

我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立马从祁煜手上挣脱下来:

“……那个,我腿还能走路的。”

“这不是看人类有时会喜欢这样的拥抱嘛。”祁煜松手,扶住我。

我听后略感错愕:“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们利莫里亚可是会学习有关人类的知识的~”祁煜闻言,语气里有些小骄傲。

海风吹动祁煜的发梢,我笑眯眯道:

“哇哦——这么一看海神先生懂得挺多的呀!”

祁煜微微低头,掩盖住眉眼间的笑意,趁他不留神,我出其不意地扣住祁煜扶着我的手,往前走一小步,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抱住祁煜:

“这才是人类世界的拥抱哦~”

炽热滚烫的情感在翻涌,心跳声盖过四周“哗啦哗啦”的海浪声。

“是、是嘛……”祁煜有些紧张。

我感觉到祁煜的动作一顿,耳尖立马红透了,几秒后才回抱住我,脸上一副宕机的模样,连我与他十指相扣都没察觉到——他那只被我扣住的手现在沦为我的玩物。*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拥抱着彼此,直到听到有人高声叫喊的声音才松开彼此。

“姐姐——!大哥哥——!”

一个小点出现在远处的沙滩边,越来越近,我们才渐渐看清是笑笑。

“你们没事吧!”笑笑飞快跑过来,在潮湿的海滩上留下一串脚印,气都还没喘匀。

我们摇摇头,拉她走到安全区域。

笑笑奶奶和救生员一直注意着我们这边,见我们和笑笑一起走过来才松口气。

我点了几个椰子,让老板帮忙切开,我们找了处好位置,吹着晚风边喝边聊。

刚坐下喝几口椰汁,笑笑从椅子上蹦下来,站稳,很认真地对我们鞠躬:

“谢谢姐姐哥哥们救了我。”

她奶奶也在旁边站起来朝我们鞠躬。

我们连声道:“不用谢不用谢,人没事就好。”就扶起她们,一起坐下。

“你水性是真好!”救生员满眼欣赏看向祁煜。

毕竟也是海神嘛,这水性要是不好的话才奇怪呢。我默默想,趴桌上叼着吸管安静地喝椰汁。

“过奖。”祁煜淡淡笑着回应,看向远处的海边,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起自己当时在海中总感觉被一股力往海洋中拉一样,于是发问:

“为什么我冲进海中想要带笑笑往回游时感觉在被海水拉住了?”

“你们这是遇上离岸流了。”救生员告诉我们,远远看向翻涌的海浪有些后怕,“离岸流从海岸向海中流,流速快,不可预测,被卷入后最好沿海岸平行方向游离……”*

他接下来花了好一段时间来给我们科普了关于“离岸流”的知识,期间我和祁煜还有笑笑她们都很认真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暗下来。

真正感受过大自然的力量后,敬畏之余,还感到需要了解的事物有很多,并且我发现曾近距离面对死亡后,我更加热爱这个世界了。

仔细想想,祁煜已经救了我两次了:上次落海,这次被卷入离岸流。

我思及此,拿自己的椰子轻轻碰了碰祁煜的椰子壳,神色认真看向他:

“真的很感谢遇到你,祁煜。”

“谢我做什么?我……”

一束绚丽的光芒映在祁煜眼中,他眼眸间盛放了一场夏日春景。

很快“砰——!”的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天边便绽开一朵烟花,我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又是一连串烟花炸开后,漫天是绚丽多彩的光。

“哇——好美的烟花!”

“今天有人过生日,你们看门口有人人推来好大一个生日蛋糕!”

“总感觉寿星有些害羞……”

我看到一群人唱着生日歌嘻嘻哈哈围到寿星身边,拉彩喷,五颜六色的丝带雪一样落在她们头发上,扎着彩带的精致礼物很快在寿星桌前堆成小山……

周围座位上不知道谁翻出一把吉他临时伴奏: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祁煜、笑笑还有教练都面带微笑,唱着歌加入其中。

不远处的海面升起一轮明月,月光下,我们沐浴在欢乐之海中。

在小店中,我们就此分别,走上各自的路。

我们喝了点小酒,请了代驾。回酒店途中,又碰到一户人家在办葬礼,我回想起刚刚那场生日晚会,思绪万千:

人类总会经历生老病死的,人的一生要如何度过才算得上没有虚度光阴呢?

我曾为获得别人的认可而违背自己的心意,我告诉自己:以后,等以后我一定要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然后一等就等到了二十五岁——等到了父亲出轨十多年的消息。

说到底,我拼尽全力想留住的这份“父爱”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泡沫一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了。

我,虞柒,再也不要为了如此廉价之物而伤害我自己了!

感觉肩膀被人轻柔地拍了拍,我回过神,转头对上祁煜那双漂亮的眼睛,他一句话也没说,又什么话都说了。

我们之间静默无言又胜过千言万语。

--

次日,我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

“那个私生子已经开始动手了,他开始高价收购虞家的股票……不过姐你别担心,这些我能应付的。”

我向她提起笑笑,妹妹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手机里传来她带着笑意声音:“我知道了,姐~我们虞家一直有在做资助贫困儿童的公益活动!”

听她这么说,我放下心,嘱咐她要记得按时吃饭和少熬夜之后,才念念不舍地挂断电话。

我和祁煜再次踏上旅程:

——下一站,沙漠。

他那只被我扣住的手现在沦为我的玩物。* 化用主界面会触发的一句话

离岸流从海岸向海中流,流速快,不可预测,被卷入后最好沿海岸平行方向游离……*

遇到离岸流时,不要试图逆流向岸边游泳,应向与海岸线平行的方向游出离岸流区,再游回岸边,或先随离岸流漂到深水区,待水流减弱后再向岸边游。保持冷静,放松身体,让离岸流带离危险区域,同时寻找机会脱离水流。发现有人被卷入离岸流,立刻向救生员求助,不要盲目下水救援。总之,离岸流是一种极具危险性的自然现象,了解其特点和应对措施对于保障海边游玩安全至关重要。(来源:网络)

对离岸流感兴趣的伙伴们可以去网上找一些科普来看看,祝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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