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心虚,祁煜居然梦到了噩梦秋语。
最搞的是,梦里的那个自己一直在跑,因为噩梦秋语拿了把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大剪子一直在他后面追。
她说要把他的头割下来放在梳妆台上,身子做成衣帽架,鱼尾上的鳞片一片片拔下来做成首饰和衣服,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的声音贼有穿透力,整个梦境一直回荡着她狂放不羁的笑声,她穿着那件红色的嫁衣,披着红纱,活脱脱一夺命新娘。
那咔嚓咔嚓动的剪刀时不时扫过他的头顶,他跑得要断气了,实在是跑不动了,他恼怒回头道:“你就这么对你老公吗??”
下一秒,剪刀无情地剪下了他的脑袋。
祁煜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眼前一黑,等视野再亮起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头在梳妆台上,身子当真变成了衣帽架。
噩梦秋语洗去脸上斑驳的妆容,露出她那张清纯小白花的脸……嗯,现在应该叫邪恶小白花了。
她走过来,把他的头抱起来,举到可以直视他的眼睛的高度,以一种诡异的温柔说道:“这样,无论我去哪里,都可以带你一起了。就算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世界,也会带你走……”
“呵呵呵呵……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太阴了。
祁煜深吸一口气,超大声地说:“我很害怕!!!”
他声音太大了,一嗓子直接把自己给喊醒了,醒来后他才意识到刚刚只是个噩梦,而他不仅把自己喊醒了,还把傅秋语给吓醒了。
她像锅里的咸鱼一样直接弹了起来,捂着呯呯乱跳的心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干嘛?!大半夜鬼叫什么,吓死人了!”
祁煜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地问:“我是你最爱的小甜心是吧?”
傅秋语:“哈?”
祁煜:“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把我的头剪下来,身子做成衣帽架,鳞片做成衣服的吧?”
傅秋语一脸晦气:“哈??你神经病啊!除了EVER那群变态还有谁会干这些事啊!”
她火大地背过身,被子蒙头一盖,不理他。
祁煜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抱紧瑟瑟发抖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傅秋语的身子贴过来,腿往他身上一搁,困倦地缓缓道:“……怕的话……就抱着我……噩梦……退散……”
祁煜立刻就被安抚好了,美滋滋地抱着老婆安心睡觉。
真是的,他想什么呢,噩梦能当真吗?看看,他家秋语多温柔。
噩梦形态只是极端环境里才会出现,他怎么能用极端环境里的秋语看待正常状态下的她呢?
*
生病的第五天,这两人和前两天相比都没有太大变化。
祁煜的身体状况还是时好时不好,傅秋语还是定时给他投喂止疼药退烧药。
深空隧道的能量风渐渐地衰弱了,他又不粘着傅秋语了,时不时去井口徘徊,等那股能量风彻底消失。
一次他醒来时,发现傅秋语没有刷手机,也没有看书,甚至没有躺在他旁边,而是坐在地板上。
她趴在他枕边,下巴搁在手臂上,以极近的距离观察他,面无表情,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一睁眼,就看到傅秋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把吓了他一大跳,好险没吓晕过去。
祁煜惊恐道:“你干嘛?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傅秋语:……
她不回话,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眼神看着他。这感觉,莫名像噩梦形态,那双黑色的眼瞳里暗沉沉的,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祁煜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更心虚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馅了,是不是被她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是不是应该装晕比较合适?
然后就看到傅秋语笑了一下,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气氛立刻就消失了。她神色如常,说道:“你昏睡了好久,终于醒了,肚子饿不饿?我去做饭。”
祁煜又心虚又内疚,连忙拉着她说:“我不饿……你别忙活了,陪我一会儿吧。”
傅秋语从善如流,就着他拉她的力道躺在他身边。
傅秋语侧身撑着头,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心口,“你最近身体时好时坏,问你你又说好多了,可是据我观察,你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所以你到底怎么样了嘛。”
可不是越来越长么,时间都用来蹲在井边等能量风平息了。
她的眼神实在太有穿透力,祁煜心虚擦汗,视线漂移,“真的好多了,不信我翻个跟头给你看,我没骗你。”
她温柔地说:“没骗我……”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咬牙切齿。
傅秋语忽然勾着他脖子,贴过去亲他。
她在他唇瓣上旖旎地摩挲轻吻了一会儿,勾得他心痒痒的,正当他要更进一步时,她忽然拉开两人距离,用手指抵着他的嘴唇,把他推远了些。
她问:“我们是全天下最亲密的伴侣吧?”
祁煜:“那当然。”
傅秋语:“那……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对吧?”
青年荡漾的春心当时就亖了,艰难地别开脸,看不到她的眼睛,他才能一本正经地说:“也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一两个小秘密,保持适当的神秘感,恋人的感情才能更好。”
傅秋语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又转了回来。
她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冷煞来形容了。
偏偏她眼睛一眨,笑意重新出现在脸上时,她又变回平时羞涩可爱像海棠花枝的样子。
可是她嘴一张,一个陷阱又摆了出来,傅秋语说:“可是适当的坦诚,可以让恋人的关系更亲密,更不可分离。”
祁煜:“不可分离……”
傅秋语:“是啊是啊,不如我们交换秘密吧?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是不是很公平?”
祁煜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我会告诉你那个秘密,但不是现在。”
他摸摸她的头,凑过去亲亲她的脸,像平时一样安抚她,“只要你信任我,我也信任你,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
“信任?”傅秋语忽然冷漠地嗤笑出声。
她那带煞的眉眼冰冷地瞥他一眼,用力把他推开,她下床整理凌乱的衣服,像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渣女。
傅秋语:“信任真的存在吗?在你眼里,我难道不是随时会弃你而去的渣女吗?难道不是那种没有任何解决困难的能力也扛不了任何事的废物吗?没有的东西,何必拿来骗我。”
她没有看他一眼,“我曾经消耗了你的信任,我为我做过的事道歉。但我明白,就算没有发生那些事,你依然不会信任我。”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推门出去。
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毫无预兆,没有任何准备,近乎于一种突袭,打得祁煜措手不及。
不给他撒娇的余地,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就这样冷漠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愤怒,将他狠狠拷打了一番,扬长而去。
外面的大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现在正是雨急的时候,傅秋语在楼下穿好鞋,戴好防风帽,连伞都不拿,开门就要走。
祁煜追到楼下来,拉住她的手,急道:“你要去哪儿??”
傅秋语没有回头,冰冷地说:“家里太闷,出去散散心。”
祁煜:“我和你一起!”
傅秋语:“亲爱的,保持距离,也是恋人之间维持感情的一种方式。”她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就和你的‘神秘感’一样。”
祁煜僵住了。
秋语从来没对他这么阴阳怪气,秋语对自己爱的人非常偏心,只要是走进她心里的人,就会得到她几乎无限的包容和宠爱。
他渐渐习惯了柔软的她,忘记了她的包容是有条件的,她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包容爱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不是随便任人捏来捏去的泥人,也不是瞎子,或许是他总是控制不住的漏出马脚,所以她什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她在V.E空间时要和他分离时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她当时是认真的,她这次也是认真的。当时她认真地决定和他分开,这次她在认真地和他发火。
而她如果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她就会帮他保持距离,再也不需要他纠结戒不掉恋人的瘾。
她把手从他手里抽走,毫无留恋地踏出大门。
祁煜追上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傅秋语没有回头,“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们都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用来思考,你不觉得吗?”
她微微侧了下脸,却依然没有回头,她冷漠地说:“外面风大雨急,你的病会加重……别跟着我。”
说完她把门重重关上,头也不回地走入大雨中。
祁煜心急如焚,她的身子是玻璃做的,别说淋雨,风大一点都不行,她不让他跟着要是晕在外面怎么办?!
他连忙去窗口看,看到她身边环绕着一层透明的屏障,雨根本打不透那层屏障。他愣了下,苦笑着抓住窗帘,在窗帘上攥出几道痕迹极深的褶皱。
他都忘了……他总是会忘……
他总是会忘记她早就不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她,那时的她……脆弱得像落在海中的蝴蝶。
信任……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信任她,就和她信任他一样。
直到刚才,她质问他,信任真的存在吗?
好像……确实是不存在的。
她总是这样,像一把锋利的刀,总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刨开他的心,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心中的幽暗。
爱就是这样……令人感到幸福,又令人觉得痛苦。
青年像个游魂一般飘回她的房间,抱着她的枕头躺下,再次抽离意识。
他迫切地需要来做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痛苦,于是跳深空隧道就成了他现在心里最重要的事。
深空隧道的能量风已经衰弱了,他终于可以靠近井口。深空隧道像极了人的眼睛,凝视着他的怯弱、逃避和畏惧。
当她不爱他时,他根本不觉得痛苦,当她真的爱他的时候,他却想要逃避。
他毫不犹豫地从井口一跃而下,任由自己再度崩解为一段绵长而跃动的线条。
这一次,深空隧道中只有他一人。
祁煜在那边信仰之跃,傅秋语则是一个人来到了海边面对怒海狂涛。
曾经有人评价她,说她没有悲伤,只有愤怒。
傅秋语觉得这话不准,她在觉得自己很菜的时候,是会生出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悲伤的。
她在发现祁煜的不安全感来自于她,而她想不到解决办法时,她是很悲伤的。在昨晚发现祁煜藏在夹缝中的药时,她同样是很悲伤的。
但悲伤不包括现在。
当然她也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生气。
如果她的愤怒等级有十级,她现在也就两三级的样子,但她需要表现出七级的愤怒来刺激祁煜。
本来看他之前挺正常的,她以为她不用走到这一步。
直到她看到散落在床上的药片,她终于意识到,这人死装,不刺激不行了。
这家伙居然干出把药藏起来不让病好这种操作,看得出来,他这病已经毒入骨髓,她不给他来点狠的刮骨疗毒,这病好不了。
看了一个多小时海,越看越觉得没意思,但又不想这么快回去给他好脸色。她开始发愁今天晚上该怎么过,要不她睡书房?
正纠结着,塔诺忽然给她发来夺命连环call,她烦得很,不想理他,想把他拉黑了,结果他发来一条短信,傅秋语一看,瞬间就变成真正的七分的怒气值了。
塔诺:阿加赫特把我的车开走了,他肯定是自己去找萨利武装了!加西娅,快去把他找回来,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傅秋语那个血压飙升,额角青筋乱跳。
她冲回家,抄起自己的鸡毛掸子,准备去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想了想,她还是去找了下祁煜。
并不是想结束吵架,而是和他报备一声,省得之后找不到她他又死急。
上楼去喊他,但是这次这家伙好像睡死过去了,无论她怎么摇怎么喊都不醒。
傅秋语大怒:“我让你在家好好思考,是让你睡大觉的吗??睡死你得了!猪!”
她怒气冲天地抄着鸡毛掸子去追阿加赫特。
臭小子真会找日子发癫,正愁找不着人发火,正好撞上来了。
阿——加——赫——特——!!
你小子,秋语舍不得打小鱼,还舍不得打你吗?[坏笑]
大家伙儿猜猜,接下来鱼是被清蒸呢,还是红烧呢?[坏笑]
是的,我们秋语在发怒时会变成高攻选手,各种意义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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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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