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听到我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有点诧异。
“直觉。”秦彻毫不犹豫地说。
“无稽之谈。”我轻嗤了一声。
“所以它不是一个答案,只是一个方向,”秦彻直勾勾地盯着我,“通往正确答案的方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以沉默。
“前天晚上,当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答案。”他猝不及防扔下一记核弹,炸得我差点直接从原地蹦起来。
“你放屁!谁?你说谁?谁说喜欢你了!”我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反驳,“我说的是喜欢你的做事风格!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那你厌恶我?”他抓住我的手指追问。
“……你放屁。”我转过头去。
“不错,看来还有60的及格分。”秦彻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想要回应你,但对上你的眼睛时,我意识到那是个陷阱。”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水流般倾泻而下的静谧月光,平静地继续述说,“我的眼睛能看到人们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但我没有看见你的**。”
“你不渴求财富,不渴求权力,不渴求力量,不渴求我。”
“也不渴求活着。”
我动了动手指,被他捏住指尖,插入指缝,十指相扣。
“你的心里只是燃烧着一团火焰,暴戾、凶猛、不甘、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明亮,耀眼,但并不炽热,它是冷的,是掩埋了一切秘密的冰原。”
他似乎很喜欢在想事情的时候手里摆弄点什么。在游戏里的表现是抛小刀、抛硬币、擦枪、搓手指,现在手边没有东西,就抓着我的手捏来捏去,一边捏-弄,一边思索着,慢慢述说。
“于是我意识到,这并不是个恰当的时机,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如果我操之过急,贸然迎合你设下的陷阱,反而会浪费一张入场券。”
秦彻低头看向我,勾了勾嘴角,“我说中了吗?”
“……今日闭馆禁止入内,”我绝望地掩上脸,“请不要向考官索要答案。”
服了,真被这小子说中了。
虽然我有点、好吧,不是一点点,是相当耿耿于怀他没有回应我丢出去的直球,反而岔开了话题,但他当时如果真的想也不想对我说“我也喜欢你”,我绝对会瞬间下头,直接卷铺盖跑路,哪儿还有后面那么多事。
——拜托!当时那么可疑的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吧!谁会把刚刚还把你锤进地里的人嘴里的喜欢当真啊!那不是见色起意就是变态啊!
“还请考官小姐指点我一下,我是违反了哪条考试规则了,要被你逐出考场?”他把玩着我的手,歪了歪头,做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我以为我走的是循序渐进的求知路?”
“……”
我挡住滚烫的脸,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回答,“你以为……你以为你掩盖的很好吗?变态。”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把刚刚还把你锤进地里的人嘴里的喜欢当真。秦彻除外,他不可能因色起意,所以他是个变态。
就是我之前说的那样,他对我的态度好得让我发毛。
打了他的手下不生气,炸了暗点不生气,把他按地上威胁他不生气,说要出卖他、背叛他也不生气。又是疗伤又是送装备,各种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还叫人起床吃饭,谁、谁家好人对盟友这样啊!这是哪门子的盟友啊!
——睡一张床的盟友吗?!
“哦~原来如此,是我做得太明显了,”秦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语气里没听出丝毫的悔改之意,反而还有点愉悦,“那我下次注意。”
你还想有下次?!
我气得不想说话,鉴于手质还被他控制着,只能忍辱负重地别过头,留给他一个愤怒的后脑勺。谢邀,自己吸猫的时候很快乐,被当做猫吸的时候一点都不愉快,尤其是这种上来就埋肚子的变态。
“你问完了吧?”我不耐烦地动了动,“能让我走了吗?”
“不行,”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比我还一脸老大不高兴,“我还没跟你算清楚账,擅定规则就算了,这种不说明情况就开赛的行为是渎职吧?追责就免了,但我凭本事摸清了规则,不该给我奖励吗?”
“???”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叫既要又要,我算是长见识了,这就是老资本家吗?怎么能有人比我还不要脸?!
“不愿意给?那我亲自来拿了?”
见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秦彻不怀好意地微笑着,故意放慢了动作朝我逼近——
“等一下等一下!”我回过神来,赶紧活蹦乱跳地躲他的脸,“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我从来没有邀请你参赛吧?!不对,根本没有这种比赛,休想套路我!”
“反应还挺快,”秦彻一脸遗憾地停下动作,也不知道在遗憾个什么鬼,“那这下可完了,你不肯松口,我不肯放手,我们只能一起在这荒郊野外孤独终老了。”
“?你就非要跟我耗吗?”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的生意呢?你的暗点呢?还有你那两个手下呢?都不要了?”以及嗷嗷待哺的梅菲斯特,不知道要不要回去的菲罗斯星,就这么散伙了?
搁这西天取经呢?!
他将头转向一边,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
“我看这地方山清水秀,风景宜人,陪着你就在这住下也不是不行。荒无人烟,适合生火做饭;枝繁叶茂,适合打猎采集;凉风习习,适合避暑遮阴。”
“……杂草丛生,适合种咱俩坟头上;毒虫蛇蚁,适合给咱俩收尸。”
我面无表情地揪住秦彻的脸,往两边一拉,“这可多是一件美逝——你是否清醒?想跟我在这啃绿化带、变成大猩猩荡秋千、当山里灵活的狗,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难道没啃过?”任由我捏着他的脸,秦彻满眼含笑地看着我,冲我挑眉,“原来小猫要吃肉的?那是我误解你了,听说你啃绿化带啃的很开心,还以为某人是素食动物。”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见他这一副“怎么,不服有种打死我”的死缠烂打模样,我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你总是这样……”
我低声说。
总是喜欢用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允诺一些你做不到的事情,让我明知道不该相信,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怀抱期待。
我记得。
记得你对我说,“再远的距离,只要我想,都不是问题”;
记得你拍下后,打算改好尺寸再送我的裙子;
记得你为了安慰难过的我,要送给我的香薰;
记得你为我准备的猎兔700,说很适合我,还配置了昂贵的枪套,随时可以替换的零件;
记得你每次吃情敌的醋、闹性子、小发雷霆、又自己把自己哄好,说要跟我一起去旅行、吃东西、做我们喜欢的事情……
……
……只有我还记得。
即使那些东西永远不会寄到我的手中,即使你永远不会来到我身边,我还是很开心。
但我还记得,你却忘记了呀。
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对一个人的认知,又是什么组成的呢?
联系起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的,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还在苦苦挣扎着,试图跨越维度、时间、空间,去紧握那只不相识的手呢?
秦彻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他定定地看着我。
“所以,我们之前果然认识。”
他笃定地说。
“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我恹恹地收回了手。
“一个人对自我认知的形成,先天因素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更多来源于当下环境不断经历的事件。哪怕再次经历同样的事,也无法确保每次都能做出同样的选择,导向同样的结果。”
“人是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即使重逢,你也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那就再认识一次,”他固执地握住我的肩膀,让我转头看向他,“来认识全新的我,也让我认识全新的你。”
“那还是让我抱着回忆溺死吧,”我毫不客气地去掰他的手指,“将人与人联系起来的红线不就是共同经历的回忆吗?除此之外你我还有什么证明?”
“要建立起一段关系本来就很痛苦了,重头再来更是二次伤害,什么都不记得了跟离婚有什么区别,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大哥你行行好吧,把我当个屁放了,当咱俩没见过行吗,别再互相折磨到battle了。”
出乎意料的,这次很轻易就掰开了他的手。
妈呀,终于想通放弃了?我有点诧异地抬头看他,结果发现他收回手后,顺势将手指搭在了嘴唇上,脸上露出了相当奇怪的表情。
三分震惊两分意外四分理所当然再加一分按捺不住的仿佛天降巨款的狂喜,那个扇形统计图一样的表情看得我突然后背发凉,生出相当不好的预感。
“……原来,我们结婚了?”
秦彻喃喃自语。
“???????”
我简直像吊在避雷针上当晴天娃娃被惊天雷反复劈了十分钟,瞠目结舌了半天才找回了我的舌头,“不是!不是?!”我急迫地拽住他的手。
“我那是个比喻!我日!我踏马就是个比喻啊?!你这抓的什么破烂重点啊?大哥?哥们?兄弟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错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第一没有人懂我的幽默第二真的有人把我当傻逼!醒醒?秦彻?!”
秦彻脸上带着让我毛骨悚然的微笑,跟喝大了一样握住我的手,笑眯眯地——
我大抵是终于瞎了,我踏马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阳光开朗的表情,这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你ooc了吧?!直接给我吓出恐怖谷效应,硬控在原地不敢动。
“嗯,在听。”
他满脸灿烂——受不了了还是让我死了吧——地将我的手拿下去,在我一脸不敢动的懵逼中把我放下地,给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捏了捏我的脸,左看右看,最后把脏兮兮的尾巴捞起来拍干净塞我手里,然后嘴里哼着超绝水牛音,一路脚步发飘地往回走。
……我抱着手里的尾巴,在原地愣了三秒钟。
按理来说我应该借着这个大好机会趁机逃跑的,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始终笼罩在我心头,随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这种预感越发强烈,最终我还是没忍住出声问他——
“秦彻?你去哪?”
“回暗点去拉个横幅,宣布从此这里有女主人了。”秦彻往后挥了挥手,冒着花花,浑身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跟个吹鼻涕泡大傻子的愉悦。
“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怎么能忘了我们的婚礼,等我十分钟,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据点再来接你,那里太乱了不好下脚。明天我们就去量婚服的尺寸,还有什么要做的……让我想想,总之列一下计划,我们去重新结一次……不,还是两次,或者三次?”
——什么?
——啥?
——What????
我大为震撼,直接在原地罚站,为什么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合起来却这么陌生,你好在吗能申请中译中吗?说的什么东西?结婚?谁?我?我跟谁?他?他谁?秦彻?我跟秦彻结婚?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布豪!
在暗点宣传=盯着暗点的势力都会知道=局势混乱=猎人协会也会知道=整个临空市都会知道=EVER集团也会知道=我在反派和正派面前丢尽了脸=彻底社死!
想象了一下之后殴打EVER集团的时候,对方顶着孙关一样的弱智debuff在我的钢筋下痛哭流涕求饶,然后张口就是说,你好歹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成熟一点,不要总是这么大动肝火……
……我顿时就两眼一黑。
“我草啊!哥!哥们!大兄弟!你在开玩笑的对吧?你他妈回来!我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只是嘴快而已,我给你磕一个还不行吗?!”
秦彻迈一步当我三步,我崩溃地跟在后面追,像火葬场文学中高商低能的霸总就是不开车非要在雨中疯跑只为挽留他那被伤透了心拿着一百万支票头也不回坐飞机出国的倔强小白花女主一样,边追边咆哮。
“你回来!我们有事好商量!我求你了!”
“停下,别走!”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秦彻!!!”
大家看到了鸦头的新日卡了吗?
哈哈哈哈,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正准备嗦奶茶的呢一不小心嗦秦彻嘴上了,难怪嗦半天我寻思咋嘴这么火辣辣的呢,你看这事儿闹得,哈哈。来再嗦一口。
抱歉,刚刚在想尾巴的事,是的,我也认为我们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行为。
对不起,刚刚在想龙尾巴猫尾巴的事,我想说诱惑无处不在,**随时产生,因此我们必须学会理智。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交尾的事,但现在我不禁又开始想交尾的事,如果没有交尾,那我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如果我们人类总是腾不出手,那我们该如何腾出手来?
抽——!!!
已经备好嫁妆了,我要把鸦头骨髓都抽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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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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