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人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是慌乱的。

我知道我和沈星回之间的距离,也清楚明白着自己的普通。

我想弄明白自己的心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所以刻意地逃避他,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地冷了下来。

其实也不算我自己单方面逃避,而是当我不再问他问题,也不借用他的笔记,我们之间就好像没有什么话题了。

他好像也没有主动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就是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还是会主动地问要不要一起走?

我找借口搪塞了几次之后,他也就没有再主动开过口。

上课跑神的时候,我总会偷偷地瞄几眼沈星回,想看清楚他在做什么。

可我又总害怕被发现,很快就将视线落回了卷子上。

有次前桌八卦地问道:“你俩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

“你的脸上都写满了能让我八卦的东西,还说没什么?”她坏笑着。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要八卦的东西了,来八卦我了?“

“我想此刻我已经在八卦中心位置了!”

我生气地用力地拍了她两下。

“实话说,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你同桌了?”她又问道。

“瞎说。”

我口是心非。

“撒谎!你都不看看你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吗?尤其是偷偷看沈星回的时候更是。”

“我哪里有偷看?”

“还说没有,你的脸都红了。”

“沈星回来了。”

我一喊这名字,她吓得扭了回去。

前桌的话,让我不由得反思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可是,沈星回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和之前一样,上课听课,下课看书。

总有自己的事情在忙。

有次自习课修改卷子了好久,我才发现不小心拿错了试卷,批改成了沈星回的试卷。

“不好意思,拿错了卷子。”

我把话写在了便签上,偷偷地递给了正在忙碌着的沈星回。

他看到了后,在便签上回复道:“没事,你用吧。”

“你的卷子没错题,我很难用。”

我又把便签递给了沈星回。

沈星回看过之后,神色有些异样地把他手底下正在忙碌着的试卷递给了我。

交换回来之后,我发现在我最后一题的空白位置,他给我画了一只大大的恐龙。

恐龙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拿着剑,这情境好像是在和恐龙决斗。

我没有想到沈星回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没有看到这个恐龙之前,我还以为他在忙着解什么题,看起来是那么地认真,原来是在忙着画简笔画。

我又在便签上回复道:“最后是恐龙赢了,还是小人赢了吗?”

他回复道:“小人。”

看着简笔画,我又添了两笔,给小人添了笑脸,还画了胜利的标识。

在一旁,还写了沈星回的名字。

我俩相视一笑,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时候。

不对,错了。

是沈星回还和之前一样,而我则越陷越深。

我再怎么了克制,还是会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

下午一节课结束之后,我也加入了广播者联盟。

听到广播里传来的沈星回的声音之后,我也会悄悄地站在窗户边,听着最佳位置的广播声。

沈星回每次都会挑一个故事讲,讲的很是生动有趣。

还会在故事讲完之后,读几篇听者来信。

今天的听者来信讲的是来信者不知道如何面对离别。

沈星回回复道:“同学们,相逢的走向是离别,但是离别不代表着悲观,不意味着遗忘。如果你是站在原地的人,也许某一天,和你分别的人会突然想起你,会怀念你,但是他不会去找站在原地的你。所以每个需要面对离别的人,都勇敢地往前走,成为分别时你们互相期望的样子。“

沈星回的话很有道理。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昏黄的灯,想着这几天的种种,我意识到我是真的动了心。

沈星回他无声无息地来到了我的生活,让我看到了美好的样子,让我的心动了。

可什么事情,都有需要离别的时候,就像他说的一样,这是相逢的最终走向。

周五这天,最后一节课。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给我们讲着题的时候,觉得标准答案给的解题过程过于麻烦,就想着让大家听听沈星回的解法。

“沈星回?你起来给大家讲一下这个问题。”数学老师喊道。

沈星回没有站起来。

“沈星回?”

老师接连好了好几次。

我推了推他,他好像才反应过来老师在喊他。

“我看沈星回同学这道题的解法非常的简洁,所以就由你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你的解题过程吧。“

沈星回拿起了试卷,讲解起了前面的题。

我轻轻地推了推他,给他指了一下老师要讲的题。

他这才开始讲了起来。

“沈星回同学的解法简单吗?”老师道。

“简单。”大家异口同声道。

我注意到了沈星回的反常。

不过可能只是错觉,毕竟要是我每场试卷都满分,我也没有听课的心。

下课,值完日起,才发现全班只剩下我俩了。

“一起走吗?”沈星回低声问道。

“不了。我待会要去书城再买几本参考资料。”

“嗯。”

他的神色依旧如常,但我却怪异的感受到了些冰冷。

临近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身问道:“周末的比赛呢?”

“周末我好像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平静地解释着。

我清楚的明白这句话不是我的本心。

可是我知道我不该再走得这么近了。

我怕我会陷进去。

我们之间的这种爱不适合在我的心里生长。

“可是你不是说过只要我邀请你,你就会来。”他道。

我想不出来任何理由搪塞过去。

“你不是答应过我?”他又问。

我此刻清楚地意识到,对于这个问题,我说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会是结束掉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星回向我靠近,看着那双眼睛,我的心狂跳不止。

如果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不对,无论在此刻我说什么,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都算是结束吧。

夕阳落在教室里,却没有照在我们的身上。

背在阴影里,他的那张脸,让我做了最后决定。

那就挑明吧。

我长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很想去看你的比赛,想为你加油,想请你吃饭。更想让你给我辅导问题,让我的成绩提高。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近了。”

“太近了?”

他好像在思考我说的话。

“对啊,就是相对于同学来说,我们的关系太过于密切了。”我解释道。

他没有说话,好像还在思考。

“现在外面都有谣言说我喜欢你了!如果我们再走得这么近,你不怕谣言会一直传吗?“我刻意轻松道。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理我的吗?”

“也不算是。”

“既然都是谣言,就没有在意的必要。”他道。

“可是你不怕谣言成真吗?”我强撑着,接着道:“就.......不怕我真的喜欢你?”

“只要你不喜欢我,这些就都是谣言。”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眼泪突然滑落。

我迅速地擦掉眼泪,别过头去,假装不在意地继续道:“这样的话,我想,你就不会再想邀请我去看你的比赛了。是不是也不会想和我说话,再想给我讲题了?”

“所以你喜欢我是真的吗?”他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你不是在......讨厌我?”他低声道。

讨厌他?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在意这个?

我表白了呀,他怎么不在意?

“我没有讨厌你......”我低声道。

“如果我说那些谣言是我传的呢?”

我抬头,震惊地看向了他。

他站在我的面前,为我擦掉眼泪,道:“如果我说谣言是我传的,你还会不会理我?”

“什么意思?”

我震惊到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谣言是我传的。可是我传的谣言是我喜欢你,而不是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为什么?”我有点不敢相信。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他反问。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我也是。”

“我不信。”

他弯腰不断地靠近,意识恍惚间,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角。

发麻的大脑,让我想起来我年少的一次离家出走。

其实也没有走多多远,只是躲在了山后的林子中。

躺在树荫下,我看着风吹落花瓣,往下落。

压抑已久的情绪也在这份静谧舒适中缓缓释放。

“为什么躲在这里?”

我抬眸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陌生哥哥。

我擦掉眼泪,闭上眼睛,不想要理会任何一个人。

我本来以为他会知趣的离开,可我却听到那踩着草地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睁开眼,才注意到,他躺在了离我不远处。

“你是我妈的说客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只是......偶然路过。”

“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知道我是躲在了这里?”我问道。

“这里很安静,景色也很好。”

一片花瓣随风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拿起了脸上的花瓣,道:“掉落的花瓣,会不会是大树的心事?”

“可能吧。”

“那大树不开心的心事随风飘走了,它还会不开心吗?”

“随风走了,也不会的。不开心的事,会长在心里。”

我用手挡住了眼睛,不想让别人注意到我的眼泪。

“那就开始接受它的存在。“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接受我的恐惧,接受我的不安?

我不理解。

花随风落在了他的脸上。

沈星回的吻让我突然开始理解这句话。

接受我的不勇敢,接受我的懦弱,我本就如此。

爱我的人不会因为我的敏感,我的不优秀而讨厌我,不爱我的人同样也不会看到我的努力与坚持。

我的缺点不是用来衡量我的真心值多少的标准。

我的真心,我的爱意,永远都是最纯洁的。

我的爱值得更好的人。

吹散了的花,不会让树死去。

它只会长得更好,来年会开出更好的花,结出更好的果实。

那年少时,躺在我身边的人的容颜,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沈星回!

“警告”

“警告”

“程序错误”

“即将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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