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你当然没成功把你爸眼珠子扣出来。

是你的指甲劈了。

食指和中指整片指甲翘起来，血肉模糊，剧痛无比。

像沾了番茄酱的小白萝卜。

你傻眼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这么想。

淦，忘记了。

你爸是氪星人plus版。

你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手指发了会呆，泪眼朦胧地和席巴对视一眼，忽然炸毛，“嗷”了一声，就扑过去咬住席巴的脖子。

尖尖的犬齿陷进坚韧的皮肉，凶狠地撕咬。

指甲劈了，也不屈服!

席巴：“……”

“佐伊?”

他歪着头，试图把你从他脖子上摘下来。但你就像一只难缠的抱脸蛛，死死扒在他身上，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愈发激动地展现自己的攻击性。

不屈服呃啊啊啊啊啊!!!

席巴：嗯?好像玩过了？

他轻吸了口气，怕再弄伤你，只好放松颈部肌肉，随你撕咬。

他握住你乱拽的手，仔细看了看受伤的两根手指，然后放进嘴里。

正激情咬人的你浑身一僵。

“嗷?”

你受到了惊吓，奋力挣扎，嗷嗷乱叫，生怕席巴要把你的手吃掉。席巴抓着你，嘴唇抿了两下，轻微的刺痛在你的指尖一闪而过。

你觉得自己的手指空荡荡的。

真的在吃我的手?!

你又惊又怒，下意识松开嘴，扭头想看自己深入虎口的手指。

席巴配合地吐出你的手。

在你震惊的眼神中，又淡定地吐出两片指甲。

他把你翘起来的指甲撕了下来。

然后装进口袋里。

“冷静，佐伊。”

席巴说，脸上嘴唇上都还沾着你的血，连头发和衣领上也斑驳一片红，看上去更像危险的狮子了。

你捧着自己的手，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已经发觉刚刚那压迫着你无法呼吸的气氛已经消散，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森林挣脱了粘稠的阴影，鲜翠欲滴。

席巴看向你的眼神也恢复如常，不再带着冰冷的杀意，而是浮现出几分无奈和欣喜。

但你依然警惕，神经绷紧，瞳孔竖起，随时准备反击再次降临的危险。

席巴迟疑了一下，安抚地拍拍你弓起的脊背，说：“……刚才，在逗你玩儿。”

“玩儿……?”

你重复。

席巴小心地摸了摸你的脑瓜子。他似乎想多说些什么，但面对你受惊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只说：

“佐伊，揍敌客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爸爸也不会伤害你。”

……哈?不会伤害我?

你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的脸扭曲起来。

那给我下毒算什么？

高压电击算什么？

刑讯室里十个小时的折磨算什么？

算你TMD爱我么？

你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心中的愤怒不曾消散，反而逐渐发酵，凝固成冰冷锋利的东西，梗在胸口。

妈的，贱人。

竟敢PUA我。

席巴仔细看了两眼你的表情，眉头微动，声音低沉下来，“……佐伊，抱歉。”

“……”

你圆圆的蓝眼睛里含满了泪水，眨了两下，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你瞬间哭了出来，捧着自己受伤的小胖爪，千般可怜，万分委屈。

“可是我的手很痛嘛!爸爸，爸爸干什么吓人啊！好痛，手好痛。”

席巴的神情柔和下来。

像狮子安抚幼崽，他低头将你失去指甲的手指含进嘴里，安抚地舔舐伤口，清理血迹。又凑近看你的脸，被抓破的伤口绷出血珠，被泪水冲成一片淡红。

温热柔软的触感在脸颊上略过，他耐心地帮你舔干净脸上的泪水和血珠。

“伤口会很快愈合的。在这之前，忍耐疼痛是必须的。”

你听出了隐藏在安抚下的提醒与警告。

于是乖巧地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抽噎哽咽。

妈的。

等我也变成外星人。

等我也。

你按捺住心底扭曲冰冷的愤怒，瘪着嘴，哼哼唧唧，抽抽搭搭，又委屈又亲呢地抱住席巴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一阵乱拱。

“忍耐疼痛是必须的。”

你哽咽着重复，声音童稚脆嫩。

忍耐。

等我也变成外星人。

等我也变成外星人。

等我也变成外星人。

忍耐。

席巴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是的。作为优秀的杀手，忍耐疼痛是必须的。佐伊一向做的很好，这次也会同样做的很好，对么？”

艹。

又在PUA。

你隐忍地舔了舔自己尖锐的犬齿，眼睛转动，慢慢看向席巴的脖子。那里印着一个牙印。你用力撕咬，却连皮都没咬破。

……等我也变成外星人。

你收回露出唇角的犬齿，垂下眼，凑上去，舔了舔，毛茸茸的卷毛蹭着席巴的下巴。

“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咬你的。”

你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冒出来，满是沮丧气馁，和信任依恋。

“爸爸，我爱你。像爱妈妈一样爱你。”

席巴抱着你，步履轻松，“嗯，爸爸知道。”

*

当你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房间时，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你妈正坐在你床上。

你早就知道，基裘对你有过于强烈的掌控欲。她想知道、也的确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你猜测这里其实有很多摄像头，但遗憾的是，至今你还没发现摄像头都藏在哪里。

或者不用安装摄像头，只要她什么都告诉席巴，席巴也什么都告诉她，那发生在这里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她。

更何况今天发生的事，应该还算，呃，重大?

你走过去，主动张开手臂，埋进她怀里，撒娇，“妈妈，五个小时没见到你，佐伊好想你。”

基裘的电子眼滴滴响起来，冒出代表心情愉悦的红心。

她抚摸你的头发，将你紧紧拥入怀中。仍嫌不够，又把你抱起来捧脸亲吻。亲密互动十几分钟，才心满意足。

“妈妈的佐伊，妈妈的宝贝，妈妈的好孩子!妈妈也好想你，真想和我的佐伊宝贝一直在一起!”

你没回答。只是歪头把脸放在她的手心，一顿猛蹭，圆眼睛萌萌地盯着她。

基裘顿时一阵尖叫。

你顺势歪在她肩膀上，撒娇，“妈妈，佐伊好累，想睡觉。”

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我今天应付你老公花费了很多精力，情绪消耗太大，实在有点扛不住了哈。

基裘死死扣住你的肩膀，“不可以，妈妈有事和你说!”

你呆了一下。

淦，差点忘记了。

你妈基裘也是个贱人。

她的亲吻和怀抱总让你忽略这个事实。

你坐直了，努力打起精神，“什么事，妈妈?”

基裘的声音变得无比柔软，甚至带着甜蜜的颤音，“妈妈的佐伊今天表现的棒极了，不仅说要保护妈妈，还在爸爸释放杀气的时候反抗攻击了爸爸……太棒了，太优秀了……佐伊明明还那么小，就已经不怕爸爸的杀气压迫了！”

“佐伊一点也不怕对不对？怎么这么优秀，怎么这么棒呢？真不愧是妈妈最爱的宝贝……佐伊一定会变成一个优秀的揍敌客的!”

哦，不是这件事。

你淡定地想。

果然，基裘接下来话头一转。

“但是!”她的声音尖利起来，似乎又要尖叫，“佐伊怎么能先让爸爸喝自己的血呢？”

……啊?

不是，什么？什么喝血?

你一脸茫然。

基裘抓起你的胖爪子，电子眼危险地响起来，“是妈妈用血喂佐伊长大的!佐伊忘记自己是怎么喝妈妈的奶水了么？奶水是白色的血，伤口里流出的是红色的血，妈妈用血把佐伊养大!养得这么健康，漂亮，聪明!”

“佐伊的体内生来就有妈妈一半的血，被妈妈养大后，体内的血比爸爸的还要更多!佐伊应该更爱妈妈才对，怎么能让爸爸先喝你的血呢？!”

……哈?

基裘尖叫起来，“佐伊，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你更喜欢爸爸对不对?!”

你也在脑子里尖叫，妈，妈!因为我不是你老公啊！

老公，你说句话啊！

艹。

妈的。

忍、耐。

你深吸一口气，说：“佐伊最爱妈妈了。我的手受伤了，才让爸爸帮我处理一下的。要是妈妈在，肯定先给妈妈看啊！妈妈都不关心我的手，妈妈不爱我了么？”

基裘立刻说：“不，妈妈比爸爸更爱佐伊。妈妈也要帮忙处理佐伊的伤口。”

你好声好气：“可是妈妈，我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已经不流血了哦。”身为氪星人mini版，虽然没法对氪星人plus版造成伤害，但你的身体愈合速度还是很对得起外星人幼崽的称号的。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你还晃晃自己的两根爪子，虽然光秃秃的嫩肉暴露在甲床外，但的确已经不流血了。

基裘盯着你的手指瞧，电子眼中闪过刺啦刺啦的电流。那意味着她在思考。你心中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基裘喃喃自语了一句，“佐伊要更爱妈妈才对!”然后张嘴就把你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剧痛从指尖传来。

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基裘用牙齿咬破了你的伤口。

血液重新涌出来。

涌进基裘的嘴里，就像她的乳汁曾涌进你的嘴里一样。

她贪婪地吮吸着你的血液，饱满性感的红唇染上比口脂更艳丽的红色。

你沉默地看着她，既没法反抗，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才能显得这个场景正常一点。

艹。

正常不了一点。

你强迫自己想一些别的事，而不是被你妈喝血的奇诡场景吸引全部注意力……话说回来，你喝她的血的时候，也是这样——停!打住!

所以，既然，但是，那么……嗯，既然吧。

既然你爸妈癫成这样的话，那枯枯戮山外的世界，哪怕没那么富强民主文明科学，也肯定没他俩这么神经，对吧？

这种程度的神经病，应该和他们的武力值一样，是稀有物种才对——你瞥了一样你妈的下半张脸，补充：赛季稀有物种。

说不定枯枯戮山就是豢养稀有物种高武力值神经病的3A级自然保护区呢？把揍敌客养在这里，总比他们跑出去嚯嚯别人好。

你看，枯枯戮山也就是著名景点嘛。

诶嘿，逻辑圆上了！

你心满意足，你精疲力尽，你头疼欲裂。

……你看着基裘，亲了亲她的头发，说：“妈妈，我爱你。我困了，想睡觉。你少喝一点，好不好?”

然后眼睛一闭，躺在床上，打算休息。

等你也变成外星人，你要把这些揍敌客彻底关在枯枯戮山上。

谁敢发癫，你就抽谁……咦?

你觉得有些不对。

含着你手指的温暖触感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另一个人的心跳气息无限接近你。

哪怕没有被揍敌客折腾过，你也能感知到身前有人。更何况你还被揍敌客这样那样严重违反儿童保护法的折腾过呢。

你甚至下意识就在脑海中勾勒出此时此刻的场景：

基裘整个人弯下来，上半身趴在你身上，雪白的脸浮在上方，鼻尖贴着鼻尖。

就像她夜半贴脸时一样。

比夜半贴脸更异常的，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嘴唇上可能还沾着你的血。

你思考要不要睁眼。

不要吧。

说不定你妈就是想近距离观看你的入睡全过程呢？对于基裘来说，完全有可能啊。

并且，你真的很累了。

身心俱疲，下一秒就能进入梦乡。

所以，还是不要——

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你的脸上。

是血。

你睁开了眼。

果然看见血珠连串，从基裘的胸口滴落，滴滴答答，淅淅沥沥，流到你的脸上、眼睛里。

你的视线瞬间一片血红。

你的鼻尖萦绕着腥甜的铁锈味。

你的耳边是你妈温柔的低语呢喃：“佐伊还没吃饭呢，是不是饿了?肯定饿了吧?宝宝的血都被爸爸妈妈吸走了，妈妈再喂佐伊喝一点，好不好?”

“这样的话，佐伊的体内就有更多妈妈的血了！”

*

形容基裘此时所作所为的词语，有无数个，以依次在你脑海中闪过：疯子，变态，神经病，贱人，赛季珍稀动物，外星人……

但你深吸一口气，能说出来只有一个：

“妈妈。”

四五章后面都修修修修个不停，这版结尾我还是蛮喜欢的[竖耳兔头]一个突然闪进脑海里的画面[害羞]当然，我不会说原来越看越别扭想修文的原因是佐伊说了过多脏话……哪怕是哈士奇也不可以乱叫，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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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