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了第一只就有了第二只第三只,白蚁军队倾巢而出,但可能是因为树敌太多没有别的种族帮忙,又因为是非智慧型生物不具备有开发念的特征,两个小时的隐身和『千里眼』足够让我顺着足迹找到白蚁巢穴,然后……
一把火全部烧光!!
咳,开玩笑的,虽然听着很爽,但是违背了人(兽)道主义。
我劫持了蚁后和蚁王,占据了她的产房,心安理得地把这里当成了我进入黑暗大陆的第一堡垒。期间白蚁军队当然有所挣扎,但在反反复复的骚扰下工蚁们终于不堪其扰,在蚁后拖着大屁股疲惫地传达了讯息后这里就成了我的正式基地。
——什么,没有食物来源?完全不慌,赤着脚去浪花里走一圈,回来的时候腿上就挂着一串锯齿鱼。虽然第一次吃的时候我差点中毒身亡,但是耐不住其基数庞大肉质鲜嫩可口,可清蒸可红烧可油炸,一回生二回熟,在抗毒性以指数函数形式增长的情况下,吃到第十顿时我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吞入剧毒。
『七色彩莲』天赋技能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点亮,由于等级过低只能通过条件触发,条件正好是我疤痕累累的身体,粗糙的伤口在圣光照耀下减轻了痛感,原来是回奶术。我抬起头,万蚁朝拜,规模之宏大令人叹为观止。
……原来动物也信佛。
==真是喜人的收货呢。
当野人的第十天,我出发深入黑暗大陆,寻找能够沟通交流的智慧型生物带我寻找出口。路上驯服了一只疑似恐龙的魔兽做代步工具,我叫他『阿哞』,虽然长着霸王龙的脸,但阿哞其实是性情温顺的草食性动物,可能是因为太温顺了因此□□得差不多了,我几乎没有看到他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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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不太适合做数据分析处理之类工作。
当一个野人一路乘风破浪披荆斩棘,让我觉得我还是个人类的唯一存在就是不断提供经验的系统,目前我的人物等级已经达到了LV.21,各个技能等级也在LV.25上下浮动,已经能在黑暗大陆苟住做个普通兽了呢。
出口究竟是新四次元空间还是去假想新大陆利用先前人类留下来的工具呢?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现在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找到出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直到穿过一片千里眼透不过的丛林,我的眼前出现了庞大的建筑群——来自系统提示,古代迷宫都市。
能治百病的香草就在此处。
我对能治百病的香草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我只知道这里有五大灾难体之一。
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我默念此句扯着阿哞淡定转身,但身下的巨兽猛地一晃,把我从脖子上甩了出去,我堪堪落地,亲眼看着阿哞的头部在一瞬间腐化成灰,而阿哞的身边是球形头部人类身体的金银锭。
我吓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呆立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金银锭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已经退无可退,索性一头扎进迷宫都市……当然没成功,被他一手抓住头部用力一拧,我甚至听到了血管骨骼撑到极致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生命已经在崩溃边缘疯狂试探,即使是LV.27的『刀枪不入』也抵御不了五大灾难体吗……
七色彩莲从头顶腾越而出,金光四射,金银锭不知为何突然松开手,我伺机用尽全力一拳打到他的头上,再在指缝间迸射出『炉火纯青』,两米高的巨人后退两步,球体上一片焦黑。但我已经被刚才一扭震慑得头晕脑胀七窍流血,连呼吸都开始迟钝,艰难地按着直觉提示的方向奔跑,七色彩莲紧随在我的身后,血液滴落,被这片焦黑的土地吸收。
起码在他下一次追上来之前,先用彩莲愈合一些伤口——
他移动动作不快,但速度完全不输于我在黑暗大陆几个月来遇到的任何生物,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我的头发丝已经被削去了一半==……七色彩莲在我绞尽脑汁时忽然落下一片莲瓣,到我手里,锋利如刃,我大喜,系统一定是察觉到我的困境为我送来了通关法宝!反正跑不了,男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不如就放开手干一场!
回头的下一秒金银锭就迅速掐住我的脖子,把『刀枪不入』开到最大仍是抵御不了他非人的力道,握着莲瓣的手禁不住颤抖成帕金森患者,甚至忍不住放下胳膊……极度的疼痛和缺氧使视线模糊不堪,血泪从眼角不断滑落,鼻腔里全是腥味重到堵住了我对外界的感知。
不然就……算了吧。
男人就算蒸馒头也别争气,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可是就这么死了吗?
“察觉到操控者生命力正在急剧流逝,系统开始自动抹杀操控者的存在痕迹,寻找新一任操控者,时间往复倒计时——”
“……”
……去他妈的没办法!!
护体屏障破裂的最后一瞬,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凭感觉将莲瓣朝前一掷,脖颈上不断加剧的压迫感戛然而止,灰黑色的视线里,金银锭的球形脑袋被莲瓣刺穿,倒地不起。
……当然,我也是。
大概是生命力消散,所有技能都没有使用的权限,连七色彩莲都消失不见。
系统还在不停作妖,“操控者的生命威胁消失,倒计时取消。消灭金银锭一只,经验 245000……”
……该说不愧是五大灾难体吗?这波总的来说还是不亏,除非我的生命值没有恢复十分钟内无法使用七色彩莲,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按照这个失血的程度来看。
在意识迷离之际,我看到巷口尽头有第二只金银锭走了出来。
“……”
我命休矣。
“放过我吧……”
“人类?”
明明没有嘴我却清楚地听到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我耳际响起,让我瞠目结舌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啊…中文。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憋着的眼泪化成恐惧又感动爆发而出,痛感瞬间减轻了太多,我忙不迭用熟悉的汉语回道:“对,我是……”还没说完,一口老血喷出。
“……跟我来。”
他顿了顿,抬起得手缓慢放下,机械性带路,但我已经走不动了,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两眼一闭与世长辞……啊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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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发现自己生龙活虎一身清爽,一身伤口尽数愈合,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于废墟之中,而身侧躺着一茬茬杂草。我感受着嘴里的涩意,大概猜到了金银锭是把能治百病的香草用在了我身上。
我查看系统界面,吃惊地发现人物等级连升十级,各个技能一瞬之间突破了LV.40大关,七色彩莲更是有了质的飞跃——一举跨越LV.50,达成『活死人肉白骨』成就。
如果有了它,那我就能救阿哞了!
金银锭从废墟的入口进入,站定在我面前,我茫然地盯着他圆滚滚的脑袋,试图从他的头上看出些什么——比如发生部位,但是失败了,最后他在我的视线下亲手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然后递给我。
“……”
脖颈处这平整的切口是真的假的?所以你的头真的只是个摆设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看着这颗不像头的球,最终还是双手伸出接住了它。掌心覆盖上硬质球面的一瞬,与脖颈的接口处像是被充上了电,滴滴两声以后便在空中投射出一道光屏——令人目瞪口呆,猎人世界什么时候有这么先进的科技条件了?
屏幕中一位胡须花白的老人缓缓靠近镜头,昏暗的灯光只照亮了那张沟沟坎坎苍老得不符合人类生长学的脸,老人厚重的眼皮下露出一缝浑浊的眸子,他微微扯动着嘴唇,牵动着额边的皱纹流水般波动,他的声音自亘古而来,低沉遥远,“这片大陆即将殒没……”
“万物始于海洋,直至终于海洋。当蓝色的奇迹吞没光明大陆上的最后一片净土,便是生命湮灭之时。人类不甘于数千年文明毁于一旦,以生命为代价缔造永生,为光明大陆带来了守护者与希望者。”
“万万年后光明大陆再度出现之时,望有幸重返这片土地的后世之人掌控打开宝藏的钥匙,将曾经的辉煌公之于世。”
他的京腔中文还回响在废墟中,让我内心一阵复杂。
光屏闭合,球体微微震动,连接处升起一个黑色圆盒,我打开盒子,里头安静地躺着一把黑色金属制钥匙,钥匙上串着条绳子,大概是想让我挂在脖子上。
难道说人类的辉煌都寄予在这把破钥匙上了吗==一时间不禁为人类担忧不已。
我把球体递归给金银锭,压抑住内心吐槽的**,最后的人类在末日来临之际,对后世的希望说些意味不明又玄乎其玄的话……你难道是跳大神的吗!!就不能多说点具体的人话让后人了解多一点吗!!!莫名其妙就被托付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好歹让我知道宝藏的位置啊!!
“钥匙可以让你自由出入光明大陆。”金银锭装回脑袋后如是告知,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屏幕里的老头口口声声提到的是“光明大陆”而非“黑暗大陆”。
在生死存亡之际仅存的孤岛被呼为光明,但在此时,衣食无忧的人们将这片未知而又古老的土地被称为黑暗。
我扯着嘴角轻笑一声,“下次还来不来都不一定了……”我大概明白金银锭为什么会放下杀意,大抵是因为我不小心吐露的中文让他想起他们的创造者下达的指令——守护此地,并在后人到来之际传承此地,语言的相似让守护者辨别出后人与敌人的区别。
至于万万年前的人为什么会说京腔普通话?兴许是种花家的人太闲,才有时间静下心思考“可持续发展”“资源的永续性利用”这些话题吧。玄幻小说看得太多的我对史前文明没有太大的感触,倒不如说神秘之地没点这种设定没有才奇怪吧。
虽然有意料之外的发现,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找到了出口……虽然某种含义上我确实是找到了出口,只要我能顺利找到千里外的假想新大陆,然后让守门人带我出去==
我告别了十几只金银锭,也拒绝了他们馈赠的香草后就踏上征程。遗迹的门口还躺着阿哞的尸体,我尝试召唤出进化成成熟王莲大的七色彩莲复活阿哞,在圣光的普度下,阿哞长出了一颗球形脑袋,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迷宫都市。
“……”
啊这……
我忍不住咨询客服,客服是这样回复的,“死物不可复生,被使用大复活术后的死物也将成为能行动的傀儡,不具备生命特征。『活死人肉白骨』只是称号,仅供参考,一切均以实物为准。”
……这么现实的吗?
不舍又痛心地望着阿哞的背影,我自责地想着是不是阿哞他们种族的最后一只遗孤都被我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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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水而居是生物的本能,何况多时不见淡水湖,先前洗澡全靠青娃的吐水技能,但,不泡澡的洗澡莫得灵魂!我脱下破布一样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往湖里一泡,便看到身前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一串泡泡,紧接着,一团黑色的气体浮上水面。
“……”
如果那团气体没有五官的话,我应该不会吓得当场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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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液体的原料三原水,那里有**的共同依存,综合危险程度为A的瓦斯气体生命——亚伊。
兴许因为世界很小,因为地球是圆的,或者是有命运的红线……把我跟五大灾难体牵在了一起。
亚伊并没有对我进行攻击,而是默默跟在我的身后,甚至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洗澡,我头皮发麻地穿好衣服,沉默着离开这片疑似三原水的湖泊,往反方向前行。
然而亚伊只是沉默着跟在我的身后,一人一瓦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在我已经走出那片山林,甚至用千里眼也看不到三原水的所在时,亚伊仍像小尾巴一样坚持不懈地缀在我身后,我忍着一身毛骨悚然,在他的注视下平静地打怪升级。
直到那一日,在我勇闯岩浆火山解决喷火巨龙后,咕噜咕噜滚下火山口望着天空打算静静时,亚伊伸出手,手掌附在我被灼伤的皮肤上。
一阵绿光闪过,我的皮肤完好如初。
“……”
“我草!!大哥!!你到底要干嘛!!!我一点三原水都没偷啊!!!”
我差点没给它跪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你的能力不是把人拧成麻花吗!你这样人设崩了啊!
亚伊歪了歪脑袋,本来就不明显的黑洞洞双眼成了一团黑色毛线,甚至还有极其二次元画风的白色圆圈滞留在眼角。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我做的不好吗?”
我呕血垂泪,僵硬地苦笑:“你好,你很好,没有比你更好的五大灾难了!”
他把眼泪缩了回去,满意地点头,又开始装空气——具体表现在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烧烤龙肉,在我大快朵颐之际期待地看着我。
“……你,也要吃吗?”
……
这句话奠定了我跟亚伊的革命友谊。
友谊的具体内容,就是在每次我被打得半死后,亚伊会为我疗伤,并且督促我将敌人清蒸红烧水煮油炸,像献祭一样奉给他食用。
在几个月的相处过程中,我逐渐发现,亚伊能理解我说的话,对我的情绪变化也非常敏感。虽然他不会说话,但他的目的非常单纯,只需要用肢体动作就能让我领会到他想表达的意思。
因此那天深夜,我被丛林中野兽的咆哮吵醒,在临时开垦的树洞中醒来时,我看到挨着我的亚伊,忍不住提醒道:“亚伊,你的床在那里。”
“我不叫亚伊。”
“我知道,你的床在……你说什么?”
“我不叫亚伊。”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黑暗大陆。
一阵死寂后,他……不,她继续道:“我叫拿尼加。”
话毕,她歪了歪头,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给个反应。
“……”
……给个屁的反应啊!!!
我闭上眼,躺回树洞深处,“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你叫什么名字?”
“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拿尼加。”
“你叫什么名字?”
我神情麻木地坐起身子,棒读式回答:“我叫妮兹,你好拿尼加。”
“妮兹!妮兹!妮兹!我叫拿尼加!”
……我听到了,你可以先住嘴让我静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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