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到岸，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伙伴马修加入队伍，而下一个目的地是山顶的那棵杉树。

“妮兹，你觉得要往哪里走？”小杰看向我，“我相信船长的话，应该直走向杉树。”

由于原著细节忘得差不多了，我也没有具体记忆。我俯在小杰耳边，眯着千里眼将看到的事物一一复述，“向杉树走，山间有一条小径通往城镇，城镇后方是一片湖泊，穿过湖泊后的森林就可以径直到达目的地……而公交车的话，我看不清他的行向，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通往杉树。”

“……讨厌，我才没有问妮兹怎么走！妮兹又把行程全部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喜欢未知的挑战的男人＝＝，我扯了扯嘴角，“你不要生气，还有很多挑战的关卡我都没说呢，总之先出发吧。”

我没有告诉雷欧力我的能力，因此富有怀疑精神的他选择了公交车，酷拉皮卡则是选择与我还有小杰同行走杉树林之路。目前为止尚未组成雷酷cp的二人背道而驰，令我这个cp狗有一丝心痛＝＝

走上山径时，一直落在队伍后的马修忽然惨叫一声，待众人回头时，他面色苍白地瘫倒在地，“我的脚好像扭伤了……”

小杰神色一紧，将鱼竿交给我，走上前检查了马修的脚踝后松了口气，“似乎并不严重，还站的起来吗，马修先生？”

“……有点困难。”

酷拉皮卡与我对视一眼，忽然勾起一边的嘴角，神情甚是讥讽。

“那就让我来背你吧！”

“你身子骨小，背不动成年人的，让我来吧。”我把蹲下身的小杰提溜起来，背过脸对马修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眼见他瑟缩着后挪了些，我上前几步弯下腰，勾住他的腰带，然后像扛米袋一样一把将他扛在肩上，肩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顶着他的胃。

“走吧！”

“……我突然觉得脚好了不少，谢谢你，妮兹小姐。”

我朝酷拉皮卡眨眨眼，一松手将他摔到地上，“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特别的修复能力，真不愧是我。”

至此，马修终于沉默下来，安静如鸡踏实走路，不再作妖。

＞

由千里眼的带路下，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只在进入城镇前迎面杀来背后缀着魔兽疾奔而来的雷欧力，一边奔行一边大喊着“闪开闪开！”

眼见雷欧力即将碰瓷，我放下手中的巧克棒，抬起眼皮子与魔兽对视一眼，犀牛状不知名魔兽狂躁的追逐在一秒后偃旗息鼓，如临大敌一般后退几步，我垂下眼继续啃啮着巧克棒，听到它加快的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

雷欧力加入队伍。

走出森林，周围逐渐被荒凉破败的建筑物包围起来，再向前，黑色大理石粗糙刻制成城镇的入口，入眼皆是墙体斑黄青苔遍布的联排土楼，电线杆上立着羽毛翻飞的乌鸦，因我们的降临而奏起快鸣，戴着面具的鬼娃娃藏在每一个拐角后的巷口，每一扇窗户后的暗房，切切私私发出嬉笑，童声高低起伏，飘忽不定，如空灵渺茫的山风不绝于耳。

我扯回试图离开的雷欧力，“确实是这一条路，这些孩子都没有攻击力，不是陷阱。”

“你怎么知道？”雷欧力正了正领带，暴躁撇嘴，“算了，反正我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出来那些东西。”

“小姑娘说得对，通过这里没有什么陷阱。我是猎人试验此关的考官，要通过此关，只需要在五秒之内回答心跳二选一问题！”

不等我们回答，马修勇士走出队列一马当先，“抱歉，能让我先回答问题吗？”说罢，偏着脑袋对我们讥笑道：“怎么可能跟你们一样被淘汰呢，不好意思，我可从来没打算跟你们成为伙伴，都平安来到这里了，你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以后见面可不要跟我打招呼。”

“……”虽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么欠打的话令人硬了，拳头真的硬了！

“妮兹，随便他吧。反正他的回答也能给我们一些参考借鉴。”酷拉皮卡如此宽慰，果不其然，下一秒婆婆就提出了送命题，“你的母亲和恋人掉到水里你会救谁？并说明原因。”

“5，4，3——”

“母亲！”马修当机立断，“母亲可只有一个呢，但恋人还可以再找。”

虽然我把原著剧情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绝对不会忘记这道送命题的答案是……无解，并且这位回答错的烈士在半分钟后惨遭魔兽的攻击，生死不明。

终究一条人命……我的视线穿过考官追逐到离开的马修，离开人群的他很快就被各样魔兽拦路，看起来……毫无抵抗力＝＝

妈的弱鸡，就这也想当猎人？

“女儿和儿子被抓走，你们要救谁？”

马修！苟住啊！爷马上就来！

“5，4，3，2，1——”

合格通知一过，我告诉小杰等人等我一会儿，我速速就回。

一秒，溜进前方无人的巷子。

两秒，单膝着地，将重心移到下身，在颓坯的墙上找准着力点。

三秒，双脚蹬地而跃，直冲云霄，身体划破利刃般阻隔的空气，带飞了晾衣线上晒干的被褥。

四秒，身形如落叶一般坠地无声，悄然停至在匍匐在地的马修身前，并与他对视，观察他的伤口有无致命危险。

五秒，抄过马修手中的长棍，以三打白骨精的姿势一个晃身猛击五头巨兽的头部，将其重重扣入烟尘遍布的黄土小道。

六秒，将长棍丢还给马修。

七秒，赶回同样的小巷。

八秒，走出巷口，面带微笑：“行，我们走吧！”

小杰了然状点头，酷拉皮卡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唯有雷欧力嘴角抽搐，“你也……太快了吧？”

“……”我想，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走进入口前，考官婆婆叫住了我，“小姑娘，等一等。”

待我回过头，考官婆婆却沉默下来，最后挥挥手，“没事，你走吧。”

大概，年纪大的人都有些神神叨叨吧＝＝

＞

一路顺利到达杉树，因为早就发现里面蓄势待发的凶狐狸，在雷欧力推门一瞬，我就抬起手抓住腾跃而飞的凶狐狸，然后将他一把……砸到地上＝＝。

忘不了，凶狐狸一家四口脸上的懵逼，眼中的惊恐＝＝

我岔开腿蹲在被我砸傻的凶狐狸面前，“有事吗？”

“……没没没！没什么！”凶狐狸爹大惊，“你们四位都通过了猎人试验！我这就带你们去会场！”

＞

“牛排套餐，温火慢烤。”

收获406号卡牌，与凶狐狸告别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地下考试会场。

四百名考生林立于眼前，盯着人群发呆的银色卷发手持滑板的少年，虽然身在角落但依然令人瞩目的小丑服，不远处头上布满钉子的赛博朋克风格怪人，闪亮得令人难以忽视的光头忍者……陌生又熟悉的场景一点一点唤回十几年前的记忆，血液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热淌着令人落泪的感动。

眼前的这一幕真实又虚幻，人□□流的声音无不提醒着这是全职猎人的世界……我曾经无限热爱过的漫画。

“这位小姐你好啊，你是第406名考生呢！我叫东巴，你和你的伙伴呢？”

我看着眼前身材矮小的男人，不由汗颜。

差点忘了，这部漫画里，也有这样的角色存在来着＝＝。

互相寒暄着打过照面以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男人的尖叫声，寻声望去，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双臂齐截截被削去大块血肉，深可见骨，脸色灰败地瘫倒在地。面上绘制星星与泪滴的小丑手持JOKER扑克牌笑里藏刀，“要小心呢，撞到别人要道歉。”

……我果然对变态一点好感都没有＝＝

集合时间截止铃声响起，人群开始跟随考官移动，趁着此刻人多眼杂大多数注意力的转移，我向小杰比了OK的姿势后穿过人群来到伤者身边，卸下书包寻找急救箱，“你还撑得住吗？”

“你……嘶啊啊啊——！轻点轻点！！”男人大概是因为疼痛四肢不住抽搐，但还是忍耐着不抽回双臂给我进行简要包扎，冷汗大滴大滴滑落到脖颈，“谢……嘶，谢谢你，小姑娘。”

“没事，下次考试记得避开变态。”我召唤出『七色彩莲』调成小尺寸藏在手中，暗暗为他疗伤，小心搀扶起他，“我扶你去电梯那里，你自己出去找找猎人志愿者行吗？”

“……好。”到电梯时，他忽然道：“小姑娘，要小心刚才跟你们搭话的……东巴，他是历年的新人杀手。”

“多谢提醒。”我按动电梯按钮，挥手向他告别，转身迅速跟上早就远离的大队伍，才发现有人一样和我落在队伍后。

是伊路米假扮的“集塔喇苦”。

……怎么，你的实力是跟不上考官吗，落在队伍后是在看风景吗＝＝

话说回来，看到揍敌客一家，就想起了十几年前与拿尼加告别的那一夜。

不知道拿尼加怎么样了。

与他对视几秒后，我略过了集塔喇苦，加速奔上前寻找小杰一行人，却总觉得身后有阴森森的视线锁定着自己，虽然没有敌意，但是带着观察意味的视线令人不寒而栗。

……啊啊，无视吧＝＝。

赶回小杰身边后，我习惯性揉了把小杰的赛亚人炸毛，“怎么样，试验第一关有趣吗？”

“跟大家一起跑步真的很有趣！”

向雷欧力打招呼时，他发出一声幽幽长叹，带着些许怜悯看向我，“真是的，女人就是比较麻烦啊。”

“……”你到底觉得我落后一段时间是因为什么？

转向酷拉皮卡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妮兹，多管闲事并不是好习惯。”

我愣了愣，随即笑开道：“没办法，谁让我善良呢？”

“……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类似西索这样的人可能会盯上你。”

虽然但是，不瞒你说，外挂如风，常伴吾身，人类大陆上不到五大灾难的水准，我还是苟得住的＝＝。

“妮兹，你看那个滑滑板的男孩子好酷啊！”小杰一声轻呼唤回我的注意，脱离神游状态我这才注意到银发男孩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滑板，听到小杰的声音后微微侧着脸，露出一双浅色的眼睛，眼尾微微吊起。

小杰睁大了眼，“你好啊，你叫什么？我叫小杰！”

“用滑板不是犯规吗？”

“考官并没有说不能使用代步工具。”酷拉皮卡这样反驳雷欧力。

议论纷起，奇犽神色不变恍若未闻，仍是用那双圆圆的猫眼注视着小杰，有点像猫类生物对陌生事物展示着好奇心，莫名让我回想起刚才集塔喇苦在背后biubiu扫射的目光。

“你，几岁？”这句是对着小杰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稚嫩，单手插兜神情冷淡，愣是草出了霸总的人设＝＝。

“12岁了！”小杰为终于搭上话而欣喜，“你好厉害啊！”

“你刚才问我的名字吗？”奇犽歪着头。

“嗯，不过你不想回答就算了。但是你真的很特别呢！”

奇犽哼哼两声，抿着嘴转回头闷声道：“我的滑板才没有犯规呢。”

跑在一旁的东巴热情道：“你年龄很小的样子，是新生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话音未落，奇犽偏了偏头，微眯着眼看向东巴，眼神尖锐仿佛在威胁对方，“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正当我以为奇犽大概对小杰以外的人都不感兴趣时，他朝我扬了扬下巴，“你呢，你叫什么？”

“她是我姐姐妮兹，十六岁啦。”中介人小杰迅速接过话头。

“妮兹？我听过你的名字呢，但是不记得有见过你，你是谁？”

“……啊？”我心下一惊，虽然我曾经深入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族，但是那时候奇犽尚未出生，“你是不是记错了？”

“……估计是你的名字太大众了吧。”他大概是思考无果，不再纠结，起跳收起滑板和我们一起奔跑。

“……”虽然我觉得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但是少年你的角度真是清奇＝＝

在地下隧道奔跑的过程总是单调乏味，就连风景都是一成不变……不，还是有所变化，比如四百个人逐渐只剩下半数，跑道越发宽敞了起来，在上辈子的校园生活中，一起跑过校运会一千五的同学都可以称得上是革命战友了，在场诸位与我奔跑这么久，也能称得上拥有坚贞的革命友谊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和小杰唠嗑，慢慢的，身边的呼吸声重到无法再让人忽视，我撇过头看向大汗淋漓雷欧力，“你还好吗？”

“……已经跑了三个小时了……实在是，太……累了。不行，我要休息一下……”他说着停下了脚步跪坐在地，“成为猎人……要求这么高吗？”

“如果你有自带交通工具的话就不会消耗这么多体力了。”几人跟着停了下来，我找出饮品递给他，“先喝点水吧，我们陪你休息一会儿。”

“……谢谢，帮大忙了。”他大口灌入矿泉水，脱力得无法抬手擦擦湿哒哒的下巴，颓唐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雕像，“成为猎人……真难啊，我只是想做猎人预备军而已……”

感受到雷欧力的消沉，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半晌后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咬紧牙关低吼着：“不行，我一定要成为猎人……”

“那……”我扛着你过关把还没说出口，后方赶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女子突然扑倒在我的脚边，刚才回响在隧道中刺耳而沉重的喘气声戛然而止。

我们立刻意识到，这个人……好像猝死了。

卧槽卧槽卧槽！！

我蹲下身轻拍着她，并检查脉搏，“女士，女士您听得见吗？”得到的是沉默的回应，我小心将她翻过身来，正十字相扣进行胸外按压，打算迅速来一套CPR时，雷欧力突然叫住了我，“等一下……妮兹，让我来……”

“你按的动吗，你自己都快死了。放心吧，这门课是考试要考的我能行，小杰快带大家离开，别影响我发挥。”

周围的人在小杰连拖带拽下终于散了个干净，我用意念祭出『七色彩莲』用圣光照亮她的身子，女人的面色由紫绀转为红润，脉搏逐渐恢复。我一把抱起她向前一个百米冲刺，赶上队伍飞越人群跑到萨次身边，“隧道里有没有猎人志愿者能救助伤员？”

“啊……”萨次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没有波澜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在分岔路的凹槽处，每隔一公里就会有一名救助人员。”

“多谢。”我疾奔而去，总算找到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用『千里眼』也捕捉不到堪比柯南小黑的猎人志愿者后，才想起刚刚奄奄一息的雷欧力。

……他是不是已经被东巴拐去鬼迷心窍树那里了＝＝。

我循着『千里眼』终于觅到被卡在岔道里的几人，再度奔波在隧道中时与千里迢迢赶来看热闹的奇犽在路上相逢，我忽然觉得猎人试验第一关考验的不是耐力与决心，而是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

“你还挺快的嘛。”他和我一同奔入甬道，“你们都被那个肥肥的大叔骗了哦，你的弟弟和朋友都去了鬼迷心窍树窟里。”

“我的朋友？”

“刚才，那个男孩子不是这样说的吗。”

“……”以后不也是你的朋友？我默了默，小杰的呼唤逐渐出现在耳际，“酷拉皮卡！你怎么了！？”

“哦豁，你弟弟没事，但其他人看来已经中招了。”

“……”你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小杰背着我扶住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慢慢回过头，火红眼在黑暗中突然亮起，我心跳骤然加快，下意识把彩莲扔到空中。

瞬息间，悬在空中的七色彩莲圣光倾泻而下，洞窟中目光所及洒满澄净的碎金，盈满盘根错节肆意生长巨木的一切空虚，摇曳的光晕漫天散落，泽被万物，万象归真。

穿梭于微隙的金芒治愈了创伤，消弭了执念，落定了人心，浮躁归于平静，生机平复颓败。

酷拉皮卡的火红眼在斑驳的光环下登时散为沉寂的长湖，尼克鲁止住了自语阖上了双眼，雷欧力舒缓了呼吸侧卧在地。

我收回彩莲，看向小杰和奇犽，小杰对此场面见怪不怪，奇犽则是放大了瞳孔紧瞪着原先彩莲所在的地方，双臂微微颤抖，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动，“你是……什么……”

小杰忽然迎面而上，在奇犽战栗着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离去时，他对着奇犽展露了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你现在就知道我们的秘密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奇犽，我叫奇犽。”他被唤醒似的一个激灵浑身一抖，低下头抱紧怀中的滑板，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那奇犽就是我们的朋友了！”小杰欢呼雀跃，我叠积木一样将三个人塔在肩上，“现在赶上去来得及吗？”

“已经来不及了。”奇犽紧盯着我的动作，似乎是在防备我一般绷紧了四肢，最终在小杰毫无戒备的笑意下放松了下来。他从兜里掏出几颗“胶囊”，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微笑，“用炸弹炸出一条路来。”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我们破开一条不寻常之路，重返萨次考官的身边。

身前，两个十二岁的孩子言笑晏晏，笑声欢畅。

“呐，奇犽，以后有空的话，能借我你的滑板吗？”

——“只要你也把你的钓竿借我，小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