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阴影里踏出的人身形修长，在看清眼前这道小身影后，她身子几不可微地晃了晃，锋利的眼神微敛，多了几分平日里展现出的柔和。

“你怎么来了？晚睡会长不高的。”

月光冷澈，明晃晃照亮她脸上还温热的血，这家常话声线温和地从她口中脱出，生出一种诡异之感，让沙耶娜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夜辉眼神忽闪一下，脸上的笑没变，给人感觉却同往日的温柔活泼大不相同，更不复往日的亲热。

两人静默立在弄巷口，一个月光披洒满身，一人血腥气蔓延入巷，尸骨成堆。

她看着瞪大澄澈黑眼瞳的女孩，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

原只是对“飞坦会带孩子回家”这件事感到好奇才悄悄跟上去的，可没想到竟是这么脆弱却倔强的孩子，没有丝毫力量反抗，在强大面前却不露出认服与软弱。

她看在飞坦的面子下将她救下，却没想到自己会与这孩子有一段师徒之缘，可能是自己也渴望流星街之外的世界吧，也可能，仅仅只是想起了10年前的自己，死缠烂打央求着飞坦教她念能力......

不过，一切就此终了。

这孩子，注定不属于流星街。

她蹲下身与沙耶娜平视，露出更似平常的温柔气质，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沙耶娜，送你回家吧。”

刚刚的震撼与恐惧感还未退去，沙耶娜下意识想拒绝，又想起喜欢极了夜辉的那段过往，她点点头，不过还是没有坐上她想抱起自己的手，转而主动牵上夜辉的手。

回去的路是漆黑的，两人脚步轻而又轻，本该温暖的旅途是寂静的，沙耶娜思绪混乱中想到了很多。

她回想起那句温柔至极的“送你回家吧。”，紧紧闭上眼。

明明过去说的都是“我们回家吧。”

待她到家，她本意轻手轻脚挪到自己的小角落，不料她刚倚靠在墙边盖上小毯子，那漆黑的被褥方向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响。

不似刚刚睡醒的朦胧沙哑。

“回来了。”

她现在明明有好多疑问，到嘴旁却一句也说不出，可能自己还是害怕的吧，害怕飞坦，也并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模样。

她只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一夜，飞坦倒是有些精神，主动同她说起了话，“你应该知道，夜辉是做什么的了吧。”

“......杀手吗？”

尽管这个答案在她心里翻涌无数遍，说出口时她还是不可置信地发出颤音。

“嗯。”那语气漫不经心，像只是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吗？”

她似乎听见一声轻哼，“......你知道的，盗贼。”

“在流星街，没有善恶，只有实力强大的人，才握有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