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教堂内空旷无一人。墙壁上的烛火摇曳,在两侧打下浓浓的阴影。穿过一排排长椅,我望着中间悬挂的高大神像。他被钉在十字架上,脸微垂着,像是睡着了。
这里很安静,微风从周围吹过,传来沙沙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似是唱诗班的低吟。我在第一排位置坐下,对着神像看了很久。我想要对谁倾诉心声,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我忏悔,我有罪。
“神,你在注视着这一切吗?”我低喃着。连神都在受苦,他还怎么有余力去拯救世人呢?
“神在看着。”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神在看着每一个人。”
“彼得牧师?”
“这么晚了,你没有回家吗?”他的动作一点声音都没有,直到他开口说话我才发现他。
“今晚有个朋友要来。”他笑着解释:“但我其实是住在这里的。”
“这样啊。”
“你呢?你遇到什么困惑了吗?”他的气质带着天然的温和以及安抚的功效,让人忍不住倾诉。
我在长椅上坐下来:“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他示意着他在听,让我接着说。
“我......我杀了人,有人因我而死。”
“那些人该死吗?”他认真地问。
“我不知道,但我不杀他们我就会死。”我呆呆地说。
“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你救了该救的人,杀了该杀的人。”我听完更加呆滞了。虽然他在安慰着我开解我,可难道他不该同时谴责我,然后劝我自首吗?还是猎人世界的三观就是这么彪悍。
“你不必愧疚,有些人就应该早早去见神,他们的存在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大的苦难。”
牧师你是一到晚上就黑化了吗?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逻辑上也没问题,可这种话真的不太适合由牧师讲出来呀。宗教的发言人总是会劝人去赎罪忏悔然后恨不得直接打成罪人,这也可能是我的单方面深深偏见。
“我的朋友说过,信仰可以作为利剑去执行神的意志,我们也同样可以拯救自己。”
“这真是有趣的想法,我以为信仰是作为包容的圣杯,承载对苦难的宽恕和慈悲。”我喃喃自语。
彼得看出来我的心不在焉:“你吃晚饭了吗?我去拿些面包和牛奶。”
“好的,麻烦你了。”我沉浸在思考是不是偶尔杀些坏人也没问题这种以往从来不在考虑范围的事情中。
这时门被推开,又一个人走进来,潜意识让我不自觉地警惕起来,我侧开脸避免他看到我的正脸。“你也是来找牧师彼得的吗?”我看也不看地问。只要不是警察就好。
“是的。”他简单地回答,我感觉到他在打量我。我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疑。彼得端着托盘走出来,和那个人打招呼。
“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
“晚上好,你来了团长,要不要一起吃点。”彼得递给我一杯牛奶,我和他道谢。牛奶是温热的,我喝了一大口。
“不了彼得。”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低沉但很清凉,听起来很年轻,绝对会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团长?是地区牧师协会团的团长吗?听起来像是老头子才能担任的职务,他这么年轻有为。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表情平淡,额头上有一个十字纹身。他的眼睛被眉骨的阴影遮住看不见,和那座半垂着眼睛的神像非常像。
借着烛火我仔细地打量,那是一个等臂十字纹身,有着繁复的花纹。这时他抬起头,我和他刚好对视了,他也在看我。
现在这么流行纹身吗?而且还像团长一样纹在额前的等臂十字,纹在面部像是罪犯一样,简直太有辨识度了。我想着,下意识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到他也冲我回应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手中的杯子滑落,我的双腿溅上牛奶,但即使把杯子摔到地上也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震惊。我疲惫的大脑在受到更大的刺激时选择这样迟钝的传递速度让我慢慢地缓冲。
团长?库洛洛·鲁西鲁?牧师你到底交了一个怎样的朋友啊......不对,你到底参加了一个怎样的社团啊啊啊!!!
我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非常想就势昏倒,但奈何我的神经依旧□□。果然这一刻我的运气用尽了。
“手滑,真抱歉。”我迅速低头去捡碎掉的玻璃。“没关系。”彼得也蹲下来和我们一起捡。“你们认识?”他问我。
“不认识。”我果断回答。像我这种三好青年,不,三好少女一直都相当的遵纪守法,怎么可能和A级犯罪团伙的头目认识。嗯......我反应过来现在我的身份是逃犯一名。此时唯一阻止我拔腿就跑的理由不是外面还在搜捕我的警察,而是我清楚的知道跑了这尊大佛,不对,这尊大神能立刻意识到我认识他,而我还不一定能跑掉。
“呵......。”那个男人在轻笑。魂淡不要没事就笑啊啊啊让人好生毛骨悚然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和世界说拜拜了呢。
我低头恨不得把地板的灰都掏出来。
“好巧啊。”他的尾音有点拖,听起来很温柔。
我假装没听见,但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我虽然没见过所谓流星街的人以及那种穷凶极恶的亡命凶徒,但他周身的气质连低头都无法忽视。怎么形容呢,那是一个靠近就会让全身都警觉起来的人,这大概是来自身体防御机制的自然反应。
“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朋友了。”我对拿着玻璃碎片起身的彼得说。然后我不待他们回应,就匆匆向大门走去。在看原著的时候如果看到他我大概会尖叫着扑上去幸福打滚,但如今面对面后我只想尖叫着逃跑。
他们没有跟上来。我暗自庆幸。彼得应该还陷在疑惑中,话说我怎么不记得旅团里有口头禅是神巴拉巴拉的牧师兄弟呢。
当我推开门时,我看见两个身影站在我面前。
如果说当我看到那十字纹身,黑发黑眼时不那么有真实感,侥幸着想只是个相似的模仿者,那么当我看到眼前两个拦着我身影时怎样都无法骗过自己了。他们一个金发碧眼愉快的笑着,面容亲切近人,另一个......面无表情抱着臂,正是弥生,不,大概就是玛奇姐姐了。我接受不能地看了几秒,感觉生无可恋。
“yo~好巧呀,好久不见了。”年轻人的口气就像是抱怨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他和维克多一样是金发,可气质却截然不同。绿色的眼睛笑起来闪烁着波光,但这汪碧潭深不见底。
我不由得连连后退苦笑着说:“你们到底是谁?”演技还是要拼的,即使知道也不能立刻去认熟!
边说着我暗暗打量四周的环境,前后都被堵住,如果想要跑只能打碎两侧的玻璃翻出去。我的反应太慢了,对于他们的存在直到最后一刻才感觉到。内心沉甸甸的被绝望狠狠揪着,我尽力去想好的事情,比如说可以成功脱身。
神回应了我,这绝对是惩罚。坐牢和落在真正的强盗手里,不知道哪一个更糟一点。
“玛奇,他已经不认识我们了呢。”青年笑着和粉发少女打趣。粉红巫女,这个名字真是有够神奇的。如果我知道她的身份把她送到医院后我就会拎包跑路。可谁能想到在街上随随便便捡一个就是蜘蛛,这种运气应该去买花呗彩票。
名叫玛奇的少女开口:“是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她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很酷的样子。
玛奇姐姐你真相了,不愧是受过我救命之恩的人......拜托你可以立刻报恩,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让我可以成功从水深火热中逃出去。
“诶,那是什么意思?”侠客一脸疑惑。
一脸疑惑的应该是我才对啊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们老人家了?
玛奇没有解释,但我感觉她对我似乎没有很强烈的敌意。说不定我不会死呢。
那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慢悠悠的步伐不紧不满似闲庭信步。他天然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气质,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王霸之气,我的小腿此刻非常想抖起来,妈妈救命!
“艾萨德克,不过短短一年,又见面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艾萨德克,这个身体的主人叫艾萨德克?他难道和旅团认识?是朋友吗?还是敌人?如果是后者那就太糟了,我绝对没办法活着离开的。
等等,这么说难道一年前的重伤是因为幻影旅团吗?这样以来就说得通了,可二者之间的关系也更有可能很恶劣。
可居然能从旅团的攻击中活命,艾萨克的实力绝对不俗。我此刻又开始暗暗懊悔没有训练得更加刻苦。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我?还是只是巧合呢?一时间我的大脑转过各种推测。
“抱歉,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可不可以放过我?”我的语气极尽弱势和谦卑。
“不记得了吗?原来如此.....”他陷入沉思,看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错这位犯罪思想界的巨人总是会时不时陷入沉思并成功得出了不起的结论呢。那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无视我,泪奔。
“你们之间认识吗?”彼得也跟上来,一脸疑惑。
如果我推测得没错的话情况着实不妙。可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
我紧握双手,回想到窗前最近的路径,跳过两个长椅,路径是斜线,然后要打碎玻璃跳出去。这个过程可能会有延迟,再加上他们的围追阻拦,一定要有假动作遮掩真正的目的,那么就选择另一个窗户好了......
“彼得牧师你们之间也互相认识吗?”我一面说一面计算好,假意要往旁边的长椅坐下去。
“是啊,我们是......”他开口回答时我猛地窜起来跳过长椅斜挎着冲向窗户。
之所以我敢跑是因为在场的三或四位蜘蛛应该都不是武斗派,或者说不是暴力战斗狂;最快的飞坦不在这里,出刀必死反应速度极快的居合斩高手信长也不在,连剥落列夫或是富兰克林这类远程攻击者也不在;而侠客的定位是类似军师的角色,玛奇是辅助技术型并且大概不会对我下死手,彼得属性不明但看起来完全在状况外;而库洛洛一般发号施令也不是狂斗派,作为领袖如果有三个手下在场还要出手的话未免也太掉价了。打是绝对没有胜算,但逃还有争取的希望。
玛奇和侠客全都动起来,他们的速度太快了,比我预想得还快。刚翻过一排椅子玛奇的念线就甩过来把我的左臂套住,在锁紧前我回腕反手发动「毒药」一把抓住念线,奇怪的是黑气像是遇到阻碍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我的左手被念线割破,血流出来。她看到黑色的气沿着念线爬的时候立刻切断念线松开后退;右臂同时打开侠客挥来带着不明天线的手,朝着计划好的反方向奔去。
玛奇的腕力惊人,即使我用了坚,我的左手连带左臂被念线的拉扯还是留下深深的伤口,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臂下流。本就受伤的右臂被刚刚侠客的攻击震得一声脆响。
匆忙间我扫了一眼,发现库洛洛完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而彼得则纠结的望着我们。但我一刻都不敢迟缓,拼劲全力翻过另一排长椅冲向窗户。
感觉库洛洛的气质和教堂太搭了
今天又是爆肝的一天 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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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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