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投桃何以报

换了张脸,就指望他认不出我吗?他不可能犯下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错了的话,另一条腿也不会留给你。”」他先前是这么说的——因此,目标是腿。

像他这样把杀人当成玩乐的人,为了防止我和拿酷戮的能力继续在这里对他和芬克斯造成什么阻碍,多半会趁现在让我们丧失行动能力,再起不能。就算拿酷戮的「天上不知唯我独损」真的为我们争取到了谈判空间,只要波特克林解除,他也一定会杀了我们。满脸是血根本不会影响到他出剑的速度。

眼下,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旦错过他远快于我的回击就会立刻取我性命。

杀意如饿意,使我对那一刻的「饱食」充满期待。

知道目标是腿,就算看不清他的攻击路线也没有关系,需要怎么杀他早已根据他的攻击姿势与目标预判好。念兽已伏击在衣物之下,这样才不会被「凝」看出气有任何异样的变化。

大快朵颐的餐前准备已经做好。

残影飞入视野,就在剑尖刺入□□的一瞬涌出,念兽直冲他的脑干袭去。

——吃掉它吧!!

仿佛子弹时间,我看到念兽奔袭擦过他剑尖的定格,张牙舞爪地宣誓掠夺。

随后,飞坦的身形倒转,他倒地了吗?

我重新看向念兽,它啃下的,只有覆盖飞坦右肩的衣物,以及小片肉|体上的擦痕——失误了。念兽已经开始了消化,肆意地以我的气为养料。

它变得远没有当初杀死希玛时那么强,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那它即使下一次命中,还能杀死飞坦吗?

寒意还未来得及全全笼罩心头,当将视线从飞坦身上转移,聚焦回眼前,我意识到,是拿酷戮对飞坦也有同样的预判,他扑向了我,为了将我救于飞坦的剑下。

倒地、被护在拿酷戮身后的人是我。

念兽的袭击难能可贵地争取到飞坦的分心,所以,在救下我的同时,拿酷戮的「天上不知唯我独损」命中了飞坦。那一踢,突兀的力量充盈感会让他警备,他先前一定通过和芬克斯的交流,获悉了波特克林发动前的征兆。

他用剑尖抵在拿酷戮的脖颈前,拉开与我们一剑的距离。

按照这位盗贼的性格,拿酷戮一定会先手遭到他的折磨,他会在痛苦不堪地情况下吐露关于他能力的一切秘密,再往后,后果就会如我最初预判的一样:在解除波特克林后,拿酷戮就会被刺死。当然,为了解愤,为了给同样落在飞坦手里的我更多的精神压力,他或许会在“玩弄”上花费更多的时间。什么风暴潮的倒计时对他都是刺激的调|情剂。

祸兮福所伏,说不定就足以拖延到念兽完成消化。这样的等待很安全。等到他玩弄结束,我也能在不被他注意的情况下发动第二次攻击,死的人还是他,我会替拿酷戮报仇。只需要几分钟而已……

拿酷戮大喘着气,一切的注意力都还在飞坦身上,高度紧绷的精神已让他的背后细细地泌出汗液。离得近,足够看清。就像刚才他不顾一切地捂住我的嘴时,让人倍感闷热的掌心。

明明紧张得要死,还在喊着:“不用担心,我就算死都不会解除波特克林的!”

……

他的觉悟无比磊落,我躲在他身后要踩着他的死才能解除困境,这不就是,把他当成工具吗。

凭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样的HE要以别人的牺牲为前提。

我也真是够混账的。

保下他,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下决心的事情。就像他救下我一样。我在这个世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我笑出了声。“飞坦,你弄错了。比起他,更要防备的、更紧迫的,明明是我才对。可我不想威胁你,我想跟你谈谈交易。用蛮力是打不开办公室的门的,私库也是一样。因为有特殊的制约在。你和芬克斯只是来玩玩而已,还是拿到拍卖品更重要吧。”

我慢慢地,握住了他的剑,引导他将剑抵在我的眉间上。

他仁慈地没有拒绝。

“不要这样,这种人根本就不是可以交易的对象!”拿酷戮刚出声,就被飞坦死死地掐住脖子,波特克林再度现身,宣告计时。

飞坦很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仁慈这个形容词放在他身上纯粹是异想天开——他切断了我右手的全部肌腱。这位精通刑讯的盗贼对怎么让人切实感到痛楚无比熟练,加上诱因不明的黏膜出血,念兽的消化导致原先被堵塞的出血口无法止血,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混沌。

“交易?听过向盗贼讨交易的么。你们不配。”

鉴于他划开的只是我的肌腱而不是颈动脉,我觉得我们还有的谈。他还没有放下对我和拿酷戮未知能力的戒备,只会折磨我们,不会杀了我们。

这是一场试胆游戏。

“昨天,CASINO,你发现了的对吧。能够吞噬实体存在并且抹除他人对其记忆的能力,只需要一分钟时间,就能发动第二次攻击。这一分钟内念兽处于无敌状态。我未必会选择你做攻击对象,选拿酷戮,让波特克林直接无解也是可以的。在你的刑讯下,支撑一分钟,我和他都能做到。”就算他要杀我,念兽也会在死后念的驱动下攻击他,这一点我与他都心知肚明。

他天生讨厌威胁,在我长段的念经结束后,他确信我并未说谎,对我的能力有了初步了解,邪笑着对我进行下一步的「刑讯」。他不喜欢伊路米念钉影响下人脸的触感,所以他先挑去了那几枚钉子。

价值200万戒尼的念钉就像被开瓶器轻松启开一样弹出。事实证明,人就算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也还是能感到无语——揍敌客出品就这质量。我妥妥被坑了。

我对他的攻击并不反抗。我用仅能两个人听清的细声,竭力诚恳地说:“不好意思,演一演而已,我说了,不想挑衅你。让你见识交易的诚意,如何?”。

顺从远比挑衅他好得多。他放开了我,转向了拿酷戮。

算了,就不该对他的道德指数有指望。

我抹了把脸,擦去脸上的血痕,对着监控大喊道:“米歌,你再不开门,这世界上唯一能把你从希玛的诅咒里解救出来的人就要死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笑声,从廊顶监控中传出,在信号噪声的干扰下,就像被踩碎在脚底的枯枝嘎吱作响般令人不悦。

“原来是你。太好了。”

将绝对密闭的私库与过道隔开的大门轰隆作响,缓缓升起。巴洛克式的陈设进入实现,不规则的圆方廊柱切割出大小各异的展台,藏品尽列其中。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阴暗中透露一丝诡异,视野正中一堵雕花屏风墙分割前殿与后室,我们看不到米歌在哪里。

只有声音从前方传来,“你愿意来继承我的不幸,实在是太好了。”

我回头看向飞坦,尽力摆出乖巧任他指挥的模样。

他总算停下了手,狭长的眼微微弯起,说不清是满意还是在想新的坏点子。

一分钟已过,念兽结束了消化,我将它收起,这样会延长发动到击中目标的时间,显得我更无害一些。

这启发了他的思维。他用剑划开我的衣服,“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再把它藏在衣服里了吧。”

被门启动声惊动匆匆赶来的芬克斯戏谑地朝飞坦吹了口哨,又看看飞坦身前漂浮的波特克林,狠狠嘲弄了飞坦一番。

照例,一人看一个。

拿酷戮几乎没有受太多伤,只是因为脏话太多被打肿了脸,真是太好了。

我们走在芬克斯后头,飞坦的剑尖在我的腰后,他探身向前,对我说:“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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