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个零件

“啊,这个充电宝最终还是坏了······”

这是一个白色的长方形充电宝,是数不胜数的充电宝中最平凡的一个,在主人精心爱护的使用后,今天,终于迎来了光荣的退休。

“充充,谢谢你这五年的陪伴,好好休息吧。”

白色充电宝被轻轻放置在摆放整齐的抽屉里的一个角落,都说万物有灵,在充注爱心的使用后二十一世纪的人造机械电子产品,也被滋养出了一个小小的灵魂。

这就是我们这篇小说的主人公。

一个人们无法看见的发着光的微小光点,由那个充电宝中升空而起,越来越高,随后被由各个次元、世界和时间线交织形成的漩涡所吸引。

在光怪陆离的光影变化后,那颗小小的白色光电如流星般下坠至猎人世界的人类大陆上。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橘黄色的落日在和月亮换班前仍在天边描绘出绚烂的落霞。辛勤劳作一天的人们纷纷回到了家中,此时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有些寂寥的小城在这温暖的光辉中显得格外温柔。

白色的光点飘落在地面上,迸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孩出现在原地,丝绸般的银白色发丝散落在身后,肤白如雪,小小的脸上是一双圆润的黑色眼睛。

小孩有些呆愣地环顾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像是包子一样的小手,初化为人形的充充看来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充充一双雪白的小手撑在地上,努力使劲后,有些晃悠地站了起来。先是试探性地走了两步,随后便像是掌握了诀窍,充充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吹到身上的微风,充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世界上的一切对充充来说都是无比新奇的,曾经那些只能模糊感受到的事物,现在能亲身的看见、闻见、触摸到,一股无比充盈的温暖的感受充盈在充充心头。

充充横冲直撞来到了一条街上,随着暮色将近,左右两旁的商铺都在收摊了。杂货铺里的老奶奶正要关门,看着这个身边没有大人的小娃娃,有些担心。

这个孩子长得像个雪娃娃一样,那么长的头发绸缎般这么顺滑,一看就是被家里人照顾的特别好,身上还穿着极为合身的白色小西装,啊呀,这不会是哪个小少爷和家里人走散了?

老奶奶越想越担忧,孩子都是家长的宝,要是被坏人拐跑了这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老奶奶拿起了柜台里的包装亮眼鲜艳的泡泡糖,一看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零食,撑着拐杖,颤颤悠悠地走向充充。

小孩子看着陌生人靠近自己,也不害怕,看起来那么冰雪聪明的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傻气,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老奶奶。

“小娃娃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家里人呢?”老奶奶打着颤将那个泡泡糖塞到充充手里,关切地问道。

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个长方体物体,听到一串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声音,似是不明白,充充歪着头又看向那个像是压弯的树丫的人类。

看着什么都没理解的充充,老婆婆心里一怔,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爱,不忍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孩子,好像还是个傻的······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可怜啊。

“好孩子······你别怕啊,就呆在奶奶这,奶奶帮你找家人。”

面前的人类说话的声音突然激昂起来,可是下一秒因为耗费心力她就咳嗽起来,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衰弱。

感受到她能量的衰微,充充像是感受刻入灵魂的习惯,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起老奶奶的手,蕴含着生命力的能量散发着温暖的莹莹橙光如暖流般由充充流向那位老婆婆。

不过老婆婆并看不见这神奇的一幕,看着娃娃乖巧地牵住自己的手,以为是充充感受到自己的善意愿意与自己亲近,心中格外感动。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充充就放开了手,像是一个小旋风一样跑远了。

“小娃娃!”老奶奶急忙朝那个方向跑了好几步,才发现自己居然丢掉了拐杖,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浑身充满了活力。

充充继续在小镇里穿梭着,随着他七拐八拐地走街串巷,周围原本有些萧条的景色逐渐被灯红酒绿的繁华的场景取代。

空气中混杂着酒精、烟味和脂粉味,大街上形形色色的男女们嬉笑着发出嘈杂的人声,伴随着充满节奏感的低沉音乐,不乏许多人投入于酒精之中希望忘却所有烦恼。

感受着和白天不一样氛围,充充看着不同店面上闪烁着的彩灯装饰入了迷,他走呀走,却发现了一个好像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

没有彩灯装饰、没有吸引人的音乐,小小的灯笼照亮着由简陋玫红色丝带装饰的阁楼,二楼亮着的房间里面断断续续的传出嬉笑声。而楼梯以下没有任何灯光照亮,在昏暗的阴影间似乎有一个身影。

充充走向前去,看到了一个短手短脚的团子,正双手抱膝缩在楼梯下。

团子身形消瘦,苍白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薄荷绿的头发因为许久未打理已经长至肩膀,一双凤眸此时正带着惊诧和防备看着充充,他面容精致尽管还是个小孩却已可见将来的魅惑妖异。

西索又饥又冷,刚在街上帮那个男人“拉客”, 成功了便免了一顿毒打。听着楼上传来的黏腻的调笑声,他感觉一阵恶心,一双稚嫩的凤眸中满是凌冽的厌恶,但能在这里安静的休息对年仅三岁的他来说,已经算是一种奢侈。

“啊啊,人生,真恶心啊~”西索嘲讽地说道,明明还是个孩子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厌世。

在混乱黑暗的思绪几乎要将西索淹没之时,充充骤然出现在他面前,西索有些晃神。月光为充充银白色的如瀑布般的长发镀上一层莹光,有着雪白的脸颊和清澈柔软的眼神的他正带着温暖的笑容看向自己。

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是传说中的天使来接走自己了。

但下一秒,西索就醒了,这家伙不过是个贪玩的小少爷闯入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来了罢了。

西索缓缓从楼梯下走出来,明明还是个小孩姿态却是十分优雅,他看着懵懂的充充,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眼神满是警告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这个奇怪的小孩还是在不断靠近自己,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西索不自觉地遮挡住手臂上的伤口,忍不住地向后撤步。

“喂——小鬼,嗝,把你那个爹给我叫出来······”伴随着浓厚呛人的酒味,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一面不断往嘴里灌着酒一面摇摇晃晃地走来小屋。

西索看到已经意识不清的醉汉,眼睛猛地一缩,小小的手一把抓住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充充,将他推到楼梯暗处。

“嘘。”西索一只手抵在嘴浅,小小的脸上面色惨白。

充充乖巧地学着西索的先前的样子坐着,在昏暗的环境下像是有些困了,头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而西索看着浑身酒气的丑陋男人,胃里一阵不适,面上却是营业着完美无瑕的笑容。

“叔叔,现在不太方便哟。”

秀气瘦弱的小孩面露为难的乖巧的笑着,是个正常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不会想去为难他。可是醉汉早就丧失理智,看着和父亲长得极为相像的西索,看着这个只有三岁的、无还手之力的小孩,他心中的恶意伪装成愤怒和郁闷,一股脑地将西索当成了自己的出气筒。

“啐。笑起来和你爹一个样,狐狸精,没有心肝的东西!”

男人一把抓起西索团子的长发将他提了起来,西索因为疼痛包子脸皱成一团,看着完全红了眼的醉汉索性也不愿意白费功夫去伪装,西索眼里满是嘲讽地看向醉汉。

“人渣。”西索的声音带着其特有的音调,轻飘飘地却深深地刺伤了醉汉脆弱的自尊。

“砰砰。”男人的重拳砸在了仍是个团子的西索身上,鲜血从西索的头上流下,他的眼中一片猩红,像只野狼一般狠狠地咬住醉汉,仿佛要把他的肉撕咬下来一般。

充充被闷声吵醒,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嘴里念叨着什么红了眼的醉汉和气息逐渐微弱的西索,充充才反应过来这好像并不是一种游戏。

突然,像是察觉到视线般,意识逐渐模糊的西索,看向了在暗处依旧干净、安全的充充。

“别看我······”西索喃喃道,眼前又浮现了充充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场景。

现在我的样子一定很脏吧,变得一点都不好看了呢。

“啊——!”充充像个小火箭一样猛地从暗处冲了出来,醉汉思维迟钝一时没注意,竟被他撞开倒在地上,因为醉酒而感觉天旋地转,一时没能起身。

充充看着脸色惨白的西索,下意识就想握住他的手为他传送能量,结果西索敏锐地躲开了充充白净的像藕节一样的小手,强撑着站了起来,充充有些无措地看着西索。

犹如地狱中的恶鬼转世,西索满脸鲜血、阴恻恻地笑着捡起了地上的酒瓶,晃悠着向倒在地上的醉汉走去。

“碰!”酒瓶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西索已经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

感受到西索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充充扒拉着小短手将西索抱在怀里。

暖黄色的光芒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修复好了西索受伤的身体,西索惨白的小脸逐渐恢复血色。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昏迷中的西索颤动着睁开了眼,视线依旧是有些模糊,感受到被充充抱在怀里,西索露出了淡淡的、不搀伪装的笑容。

“是你救了我,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呢。”

感受到手里多了一个物体,西索抬起手看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孩子的喜悦。

“啊,送给我的吗?谢谢~”话还没说完,西索就愣住了。

他看着充充的黝黑的眼睛正闪烁着红光,似乎马上要变成红色,而他的身体也在逐渐慢慢变得透明。

“不要走······!”

充充还是和之前一样傻气地笑着,西索的心却越来越慌,他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如溺水的人一般,死死抱着充充。

“做我的天使,我的小苹果啊。不要走······”

情绪极为激动的西索,在充充眼里,现在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了浓郁的香味。充充感觉自己饿了,于是那些气息便自动涌入充充身体中。

可是这都不足以逆转充充即将消失的命运。

随着时间流逝,怀里的人终究是消失在空中,西索怀里余留冰冷的、恶臭的空气,西索突然感觉难以呼吸,他瘫倒在地上,手里紧攥着那包口香糖。

“对,他就是往这个方向跑了。小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啊。”

先前的老奶奶带着一群管理治安的人员来到了这条街上,远远看见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小孩,急忙跑了过去。

西索瘫倒在地上,身上幸好是完好无伤,而旁边的醉汉昏睡着,看到这一幕众人心里都有数。

安保人员将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醉汉拷上手铐抓走了,西索却没给那边一个眼神,自己挣扎着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看着眼角湿润明显是刚哭过的、一脸阴沉的西索,老婆婆叹了一口气,她看向一旁仍旧不时发出谈笑声的阁楼,老婆婆颇为无奈。

“遇见这样的家长比当个孤儿更可怕。”

之后几天西索一直感觉有些恍惚,他总是不断梦见那天晚上的事情,梦见那个家伙的身影。那个家伙兀自闯入自己的世界,救了他就毫不留情地消失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也许只有仿佛从未受过伤的身体和他留给自己的唯一的口香糖能够证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他幻觉。

西索看着手心里的粉色包装的泡泡糖,凤眸里闪过一丝偏执,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哟,小天使~”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充充感觉到眼前的景色一变,等他缓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成堆成堆的遮天蔽日的垃圾堆山,而且还有卡车在持续不断地倾倒垃圾,在充充头上空悬飞着数只秃鹫,正发出着令人绝望的悲鸣。

开坑了,希望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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