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离开了流星街长老会的技术和人，依旧正常运转。

但流星街会陷入混乱，长老会的掌权者们死的死，跑的跑，原本由长老会建立的流星街法律制度岌岌可危。

“我的酒店~”格蕾西站在如今荒无人烟的薰衣草大道上感叹道，“里面都乱糟糟的了，原来我还打算招人手呢，这里。”

酒店的玻璃外墙依旧锃亮，但里面的设备东倒西歪，许多人在逃离这里的时候慌不择路，地上还有伤者留下来的血迹。

如今酒店里的流星街人十不存一，绝大多数都因为之前的武装管制和之前的暴乱而离开了。

虽然他们带不走酒店里的任何东西，但留下来的乱象脏污却不会被酒店自动清理，除非是丢进了垃圾桶里。

伊尔迷双手插在袍子的兜里，跟在姐姐身后四处转悠。

“总之，这里得叫人打扫干净，”格蕾西感受了一番身体里的念气，自从酒店里的人数突然下降，她每天收取到的气少了很多。

伊尔迷对格蕾西的做法没有一点意见，他才讨了一碗新鲜果汁，现在嘴里甜得泛苦，但喝掉七十七亿戒尼的感觉真的非常棒。

前面格蕾西给直属管家格斯打完电话，然后便转身带上伊尔迷往外走，她揽住弟弟的肩膀，“这几天流星街里又要乱，长老会的遗产肯定会由新的上位者继承，嗐，我要是库洛洛，我要出去干嘛，留下来当个长老头子不香吗？”

“幻影旅团还是坚持要出去？”伊尔迷喝了口矿泉水，压压味，“这段时间来揍敌客报名的求职者好多。”

是要是个人，都向往着稳定，要么物质稳定，要么精神稳定。大教堂的神父没了，管资源分配的长老会也没了，啥都乱了，流星街里的人们但凡有点门路的都在找离开流星街的办法。

没路子的，就远离了城区，回到垃圾山那边去，过贫苦但还算可以勉强活下去的生活。

越是混乱的地方，人们过得就越惨，但也有借此发大财的。

“真是可怜，”格蕾西看向外面的土路两边，聚集在候车站的人们，大人，小孩，老人都有，他们没有什么行李，也没有钱，如今就等着巴士来，将他们送去远方。

而这个所谓的候车站，其实就是一片空地罢了。

格蕾西与伊尔迷说着大陆通用语，大多数流星街人都听不懂也不会说，但小孩子们都直勾勾地看着格蕾西与伊尔迷，原因无他，他们看上去有钱。

伊尔迷在姐姐的示意下，不得不过去问话，他低着头看向其中一个女人，用流星街语说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女人简短地回答，“离开租界，去乡下。”

流星街的乡下，有田地的地方少，垃圾山居多，女人的意思就是回去捡垃圾。

捡垃圾，回收垃圾，是流星街人的传统工作，也是流星街主要赖以为生的手段。

“回收站里可以换到食物，你们为什么要去乡下？”伊尔迷不懂，于是他又问道。

格蕾西的回收站，只要有人带着垃圾来，就可以换到资源。从食物到简单的医疗用品，一应俱全。

女人摇了摇头，“这里太危险，而且也没有垃圾可以捡。”

旁边女人的小孩倒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笑嘻嘻的，“到有垃圾的地方去，可以捡垃圾！拿去换糖吃！”

把垃圾回收了，拖到各个地区都有的杂货店那儿去，可以换到戒尼，伊尔迷小时候也这么做过。

这份工作简单，只要是能够行走的人都可以做，从三岁小孩到八十岁的老人，都能够胜任。

也不是没有人想把垃圾从格蕾西的酒店里带走，但什么东西只要是不属于流星街人的，都会在离开酒店的那一刻消失。

不远处的道路上，满载的垃圾车依旧一辆接着一辆地来，但那不再属于平民可以加入的赛道了。

伊尔迷问完了话，掏了掏口袋，将一枚十戒尼的硬币递给了女人，然后起身离开。

十戒尼不多，对他来说太少了，微不足道，姐姐格蕾西在外面随手给的小费都是一万戒尼。

但这对于普通的流星街人是一笔还不错的小费，于是女人感激了他，“谢谢。”

“这些人真是可怜，”伊尔迷也和格蕾西一样发出了这样的评价，“和浮萍一样。”

没有能力安家，只能四海为家，这对永远有家回的揍敌客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可怜人好多的，”格蕾西嗯了一声，然后斜着眼看弟弟，“你一碗果汁要七十七亿戒尼，足够所有流星街人奢侈地生活一周吧。”

流星街，大概一千万人口，很多人就吃糊糊，用豆子磨了粉，加点当地谷物的淀粉，再来点水池子里的藻，地上的菜叶啥的，就是一顿。

伊尔迷理直气壮，“谁叫他们是流星街人，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即使是揍敌客，不也是按照天赋来决定资源倾斜吗。

他和姐姐自小享有正常揍敌客小孩有的家族资源，糜稽就一般了，家里就是单纯地养着他，给几十万戒尼零花钱罢了，而新出生的奇犽那可谓是史无前例地被斥巨资培养着，每天七亿戒尼打底。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他完全接受这一点。想要过更好的生活，那就该去努力，去拼，每年猎人协会可都公开考试，是个人就能去，过了就可以变成普世意义上的人生赢家了。

格蕾西看着这些人，心里也觉得惋惜。人口是所有发展的基础，没有人口就什么都没有，虽然这些人不会说大陆通用语，无法去外面给她打工，但好歹是人。

“走吧，姐姐，这些人本来就是垃圾山那边来租界碰运气的，只是混不下去所以要回去了。”伊尔迷指向道路，“看，大巴来了。”

破烂的，还没有窗户的大巴开在土路上来了，吞下了一小部分的等候在车站的人们，随即又开走了。

而那车站多出来的空地，又很快被填满了，全是人。

数不尽的难民队伍。

几个小时后，一张张招工立牌竖在了街道上。

【雇佣清洁工打扫薰衣草大道酒店，打扫期间内包食宿，一天一百戒尼。有揍敌客员工监工，欲招100名，可携带家属，家属也包食宿。面试地点薰衣草大道一号。】

一百戒尼的日薪在流星街来说很高，虽然以租界人均工资来看很低，但包食宿，还能带家属，是很不错的工作了。

可是前不久前，大家才从这里逃离，酒店在人们心里代表着混乱和死亡，所以即使难民的队伍很多，但没有多少人愿意去。

好在招揽了两天后，终于招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