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库洛洛微微眯起眼睛，“正装？”

“你见过的，他的人都穿得正经八百，我也想要一点点，气势，对。侠客看起来太可爱啦。”

库洛洛淡淡地问：“这样么。两个人比一个有气势，我也一起去？”

伊洛丝想了想，半晌，她摇头：“他有点神经兮兮，你去了，他会觉得我在威胁他。”

“……”库洛洛扬唇，“行。”

侠客已然走向楼道。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库洛洛顷刻变了脸，“道貌岸然，假公济私，装腔作势。”

“你凶我。”伊洛丝嘴巴一扁，“这是得兼宜则，两全其美，顾全大局。你得好好学学通用唔——”

她的话被来势汹汹的吻堵了回去。

库洛洛按住她的脑袋，“快别说了……”

没持续多久，伊洛丝忽然用力地推开了他。不知这短暂的十几二十秒想了什么，她十分委屈地看向他，“你从来都不夸我，你只会夸别人。”

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乃至这句话，都让库洛洛不解。

他认定她在假造论据，为了站在道德制高点，但瞧见那双水盈盈的眼睛，他一时觉得受到了某种感召，懒得再辩驳，倾身要继续。

却被稳稳地拦住。

噢……的确不松懈了。她不让，真就碰不到。

库洛洛轻声问道：“……我还得鼓励你？”

伊洛丝不说话。他探去的手却被精准地格挡，配合她一脸的哀戚可怜，几个回合下来，已经需要动用相当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笑。

太犯规了。

她被他注视得愈发不耐烦，嘴里含糊地吐出了软得让人直想反抗的蛮横——“库洛洛·鲁西鲁全世界最讨厌、”

“……”

库洛洛反而往后撤了撤，抬手按住眼睛，“你这样我只想……”

露出的唇缓慢地勾勒出剩下两个字的形状。

青天白日根本不旖旎的氛围，刹那间因他的故意变了色彩。

她被午后的天光晒红了脸，听见脚步声又转成窘迫，想起自己可能的狼狈模样，她起身直往盥洗室去。

另一边，瞥见某个衣冠楚楚的身影朝自己走来，库洛洛的脸色瞬间沉下。

“够正经么？”侠客在他面前站定。

“最好什么都别穿，最最正经了。”

侠客再糟的心情也好了两分。因察觉到这种心绪，他生出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向库洛洛身后，“不要太代入奇怪的设定。我们是去办事，又不是‘办事’。”

库洛洛抬了眸，表情甚至比刚才还平淡些。可滤进屋内的光线和他之间霎时多了层无形的屏障，他整个人变得像是被突兀剪裁进这个和暖场景的贴画。

侠客压住遍体生寒的知觉，微微垂首，“你选什么？”

库洛洛的气息稍缓和，眼里晃过一道什么。

侠客挑眉，“你觉得她没在问你？”

“那倒不是。“库洛洛看向他，“她要‘两全其美’，当然既要你顺从，又要我妥协。可那又有什么意思？在这个坐标系里，冲突更像保持激情的好办法。她是不是赢得太过轻松？”

“实际上，”侠客顿了顿，“冲突只会造成损耗罢了。她只是不小心找到了一个能点燃她的对手，所以需要一个不会被烧毁的归宿。”

“作为被引入的变量，你该好好问问自己。”

“变量？”侠客笑了笑，“当一个系统里的所有参数都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观测时，这个系统本身，就已经发生了相变。我们正在设计这场实验，不是吗？”

盥洗室的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打破了短暂的僵持。

伊洛丝推门出来时，映入眼帘的先是笔挺站着的侠客。他剪裁精致的黑色西服外套稍长了些，手臂和上胸的维度又刚好被肌肉撑撑出利落而饱满的弧度。

她不过驻足端详了两三秒，库洛洛的视线便已越过侠客的肩头，无声地落在了她身上。

侠客也转过头来，扬起嘴角，金发稍遮住的碧色瞳孔里是无声的询问。

“总觉得哪里不对。”伊洛丝念叨着，突然一手握拳轻轻砸在平摊的右手掌心，“啊……”

她笑起来，转身走回盥洗室，撂下一句，“你来。”

侠客的后脑勺莫名发痒。他在原地站了三四个呼吸，直到库洛洛没耐住性子先站起身。

“我也看看，到底哪里不对。”

“……”侠客收拾好心情，迈步跟上。

伊洛丝已经翻出一瓶发胶，她拿着罐子研究了会，扭脸看侠客：“这是谁的，用过吗？如果我没弄好，你不会怪我吧？”

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某人摇了摇头，然后咧开嘴笑了：“……芬克斯的。怎样都好。”

库洛洛抱臂靠着门框。伊洛丝瞄了他一眼，犟着鼻尖朝他吐舌头，做了个极其幼稚的鬼脸。他侧眸瞧见镜中自己的投影，傻笑一下僵在了脸上，很快裂开碎完，又变回冷漠。

哪怕侠客低着头，她仍囿于身高极不方便，撑住洗手台跳坐了上去。

侠客的心跳跟着她一起仿佛弹簧一样跃起。他的瞳孔放大了一瞬，又很快复原。

“看着我。”

落下的话音仿若一条柔软光滑的绸缎，缠上了他的脖颈，侠客小心缓慢地咽下薄津，目光重又聚焦于她含笑的眼睛。

两人之间距离不近，她甚至没碰到他的皮肤。轻微却无法忽视的力道压弯了他的发梢，她指尖的凉意经空气传导来。

短暂的四目相接后，伊洛丝笑着，却连他的脸都没再看了。

不知是不是库洛洛站在身侧的事实过于明确，没了她眼神的引导，臆想中的丝绸反而一点点勒得更紧，开始榨取他肺中的氧气。冰凉却酥痒的触觉像一只昆虫从他的尾椎骨一寸存向上爬。侠客轻轻咬着牙，才忍住了要发抖的本能。

明明算得上安全距离。

库洛洛没瞎，看得出侠客失态得过分。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稍侧过头去瞧她，倏忽意识到自己平静得可怕。

“好啦。”伊洛丝开心地放开了侠客，端详面前这个完美新发型。

他的刘海被偏分，顺向侧后方，松散地悬下一两绺，鬓后的头发通通朝后梳，露出一张漂亮标致的脸，活灵活现是哪家偷跑出来的不羁公子，比齐刘海成熟许多。

露出的眉骨、颧骨为侠客平添了几分锐利，仿佛终日包藏在绒布的宝剑，初露一点寒芒。

她还在洗手上的发胶，一边仰起脸、看镜子里的侠客，“怎么样？”

几乎快忘了如何呼吸的人先好好吸了一口气，总算获得一点实感。

额前没头发总觉得空落落的，蔓生出细微的不安。他扫过去两眼，嘴角明明是熟悉的弧度，却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的视线下移，看向镜中的她。

“很棒。你喜欢吗？”

伊洛丝点头，弯弯的眼睛在暗淡的光线里异常明亮。她关上水龙头，转头冲门神一样的库洛洛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待他的夸奖。

“作为伪装，还不错。”

“喔。”她看上去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目视前方，路过他，轻飘飘地说：“我们走啦。”

库洛洛捉住她的手臂，轻松将人拽进怀里，毫不含糊地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侠客：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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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