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八卦×回忆×流星街,喵~

夜晚降临,城市也跟着变得寂静下来。

解决完晚餐问题,一行人摩拳擦掌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库洛洛却把侠客叫到了一边。

“侠客,今晚的行动我会推迟一点到,你带上大家一起先去吧,就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库洛洛吩咐。

“欸?”

突如其来的通知,侠客懵逼:“让我带头,团长是有什么其他在意的事要去查探吗?”

“嗯。”库洛洛点点头,“这座城市里好像有熟人。”

“熟人??”侠客更懵了。

他们才到这座城市没几天呢,之前都没有来过。

“是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你们也见过。”

“我们??!!”侠客震惊。

声音很大,将在旁等待的几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对此,库洛洛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要多解释的打算,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了一下就插着兜走了。

人一走,飞坦立刻八卦地凑了过来:“侠客,马上就开始行动了,团长干嘛去啊?”

看着飞坦那八卦的样子,就连眉毛都散发着一股猥琐的八卦的气息,其余人也被他的表情带动,表情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而侠客呢,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却装模作样地看着库洛洛消失的方向不说话。

“别乱猜!团长才不是那种人。”玛奇小声低骂了一句。

“那你说团长干嘛去了?”飞坦反问。

“我……”玛奇一下哑口。

“可能是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事吧。”一向冷静的派克诺坦开口回道,“反正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奇怪的。”

“我们走吧。”

派克诺坦不以为意地转头走了,玛奇也跟了上去,库哔和剥落列夫点点头跟上,飞坦和芬克斯则留在了最后,继续八卦。

“团长究竟干嘛去了?是不是……??”飞坦贼笑着挑了挑眉毛,芬克斯则直接判定,“团长这个年纪,这些是理所应当的,不足为奇。”

“要是团长不想这些,那才不正常呢。”

“我也这样觉得,嘿嘿。”飞坦附和。

走在前面将所有谈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派克诺坦和玛奇:……

前面的两人加快速度走远,侠客也不准备解释,任由误会持续下去。

在夜幕下的城市中穿行,没一会儿,库洛洛便找到逛完街准备回酒店的母子身影,匆匆瞥了一眼,便匿迹在了人群之中。

正坐在房间里看着被霓虹照亮的夜空发呆,突然窗户上多了一道黑影,咪可还以为是鬼,被吓得瘫软在地,蹬着脚缩回了床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露出一只眼睛恐惧地偷瞄着。

什,什么东西?

好像是人徒手扒着玻璃吊在外面。

“咚咚~”

窗户响了两下,对方在叩窗。

看手势,似乎是让她开窗放他进来。咪可蹙眉,慢慢把被子拉了下来,盯着窗外那张暗色的脸,缓缓起身回到窗前。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张俊秀的脸逐渐变得清晰、稚嫩起来,被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也逐渐浮现出水面。

“帮我把他擦干净,我要做成花篮。”

一早醒来,一个完整的懒腰还没伸完,砰~的一声,一个黑色脑袋就摔到脚边。因为是面朝下的关系,她只能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不过,从她看尸体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应该是个男生,年龄不大,约莫15,6岁的样子。她扫了一眼,就把目光定格到赤脚踩着绿色花藤木梯上楼的高挑背影上。

准确来说,是裙摆处一个的小豁口,和裙摆以下的一抹暗红,从小腿肚延伸到了脚跟。

是血。

花子小姐受伤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木梯上的人侧过脸,海澡般的绿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揪着裙子后抬高腿看了一眼,美丽的眉头微蹙,金瞳中闪过一丝厌恶,很快便消失不见,嘴角微勾着问:“你那是什么眼神?关心我么?”

“只是裙子划破了而已,他的皮囊可以让我原谅这一点。搞定这家伙用了我一点时间。我得先上楼休息一下,不然会影响美貌的。”

话一说完,人上楼去了。

木门吱呀关上,她才弯腰把尸体翻过来,一张漂亮的,少年的脸映入眼帘。尤其是额间那绚丽的紫色倒十字刺青,真是夺人眼球。

尽管这张脸染上了灰尘,鼻头还擦破了点皮,嘴唇苍白开裂,却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反而还独增了些许引人怜爱的美感。

而现在,这张脸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虽然额头上的绷带将那神秘绚烂的刺青遮盖了,但是一点也没影响到他的美貌。

这个人,他怎么也在这里?而且,还像是故意来找她的?

按理说,他应该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才对。

隔着一层玻璃与外面的库洛洛对视着,咪可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在库洛洛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将窗帘拉上,把人彻底隔在外面。

千辛万苦爬窗见人的库洛洛:……

这……算什么?难道说,她已经忘记他了吗?还是说,她记得他,只是选择当作不认识?

他更倾向于第二种。

不过仔细想来,他和她确实不算认识。对比起在流星街时混迹垃圾堆,戴着难看假面具的“丑小鸭”,她现在明显已经成为了“白天鹅”,说不定名字都换了。

拉上窗帘不理他,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正确的选择。

库洛洛勾唇一笑,不以为意,停留了几秒后,离开了窗户,前去找侠客一行人集合。

而在房间里的咪可则紧张地抓着窗帘背靠着窗户,思绪忍不住不断飘回四年前的流星街。

那时候她还没有遇上海莉,还不叫咪可……

她叫艾比——这个名字是米丽帮她取的,意思是公主。有一次她们出去森林里冒险,险些出事,是花子小姐救了她们。

代价是,她要为花子小姐工作,并在13岁,成为花子小姐的收藏品。

能让花子小姐留下的尸体不多,她来为花子小姐工作的半年时间里,也只见过一次而已。

然而,就在放水处理尸体时,尸体却出现了颈动。艾比吓得一下丢了手,蹬着地连连后退,抵到水池,恐惧地看着地上的人。

花子小姐说是尸体,她根本没有怀疑,因为花子小姐每次出门带回来的都是死人,或者是尸体的零部件。

花子小姐的话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那为什么她刚才感受到了心跳?

心跳稍微平复些后,艾比关掉水龙头,蹑手蹑脚地爬回去,食指探了探鼻息。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呼吸。接着又试了试颈动,很弱很弱,不时又变强一下。心跳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不是尸体。这个人,还没有死。

艾比收回手,跪坐在尸体旁边,皱着小脸,陷入了纠结。

这是花子小姐要做成花篮的人。花子小姐救过她一次,还在流星街这种地方给了她相对安定的生活。

虽然她迟早会死,但救人,搞不好会被发现,到时候就会死得更快。可是,无论怎样,最后都是一个死,早死晚死似乎没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艾比深吸了一口气,捏着地上人的鼻子,抬起下巴,低下了头。

人工呼吸两次后,艾比松开了手,耳朵贴近鼻孔,却没听到呼吸的动静,不由得把眉头皱得更紧了。

人还活着,人工呼吸却没有用,该怎么办呢?别急别急!艾比,你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艾比拍了拍脑袋,试图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起原因。

尸体没有伤口,连点淤青都没有,花子小姐带回来的上一具和他一样做壁挂花篮的女性尸体也是这样的。可为什么死人身上会没有一点伤口呢?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刚刚花子小姐的要求是把他擦干净,而是不是洗干净!

联想到只有戴着防毒面具才能进去料理的花房,艾比猛地睁大眼睛,心里有了猜测后,奋力把人拖进水池里,看着随水波动的黑发和脸,静静等待着。

“艾比~艾比,你在吗?”

窗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呼唤声,正在观察水中的尸体的艾比一惊,手扒着窗台半蹲起身探出脑袋,就看到一女三男四人鬼鬼祟祟地猫着腰躲在她房间的窗台下,像夜莺似的唤着。

“我们来找你了。艾比,听得到吗?”

故意压低的声音并不小,她能听见,楼上的人肯定也可以听到。

想到花子小姐的起床气,艾比紧张地挥了挥手,希望外面的人能注意到她。但是,处理室在她房间的斜对面,中间还有花草阻隔视线,他们不扭头是看不见她的。

没有办法,只能屈起指节轻轻敲了下窗户提醒。果然,四人中个子最高的男生看了过来。艾比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是他。亚力是小伙伴里智商在线的人,要是别人她还有些不放心呢。

艾比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楼上,示意小院主人在家,摆手摇头表明今天自己没空,让他们赶紧离开。

对面的人似乎看懂了,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就带着剩下三人消失在了花草背后。

“呼~”

还好还好,艾比重重呼了一口气,泄力坐回水里,回过头来,猛地被捂住嘴撞到了一只湿漉漉的手中,下意识挣扎求救,坐在水中的库洛洛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微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乱踢的腿就慢慢停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晃动着平息的水声。

没呼完的气被堵了回去,提上来的气也被吓得堵在胸口,两方相撞,不上不下的,堵在嗓子眼,难受得快窒息了,可是现在小命捏在别人手里,她根本不敢呼吸,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好奇地打量房间,等待他放开自己。

等着等着,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不在花子小姐的小院里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人带她出来的。

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间屋子里跑了出来,可是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要离开了吗?”

……

幻听了吗?她刚才已经确认过没人了。艾比僵在门口两秒,声音没了。

没有人来找她,那应该是她太紧张幻听了。

手背蹭掉脸上的冷汗,艾比轻呼一囗气,强行让软掉的腿打起精神继续走,只是还没提脚,那道声音就继续响了起来。

“你没有听错。我一直在客厅里,只是你把我忽略了而已。”

………

腿比刚才抖得还厉害了!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急促的,猛烈的,断断续续的,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怎么办?被发现了?会死吗?

艾比汗如雨下,扶着门的手渐渐软了下来。

眼看门失去支撑就要关上把人夹扁时,一只手从高处拉住了门。

看着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人,库洛洛低笑着问:“难道我长得很丑很吓人吗?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谁要看一个劫持救命恩人的家伙?!艾比心里大声吐槽,余光瞥向走廊,默数着一二三拔腿就跑。

楼梯出现,胜利近在眼前!艾比激动地睁大眼睛,跑着跑着,地板变成了空气,脖子被衣领勒住,喘不过气来了,便毫不犹豫抓住提着自己的那只手,一口咬上去,双脚不停踢着比自己高了几十公分的人,脚脚到肉,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明显,可对方却没什么动静。

艾比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缓慢松开了自己的嘴,抱着那只手,疑惑地歪出脑袋抬眸看了一眼,倒十字刺青被散发遮住的隽秀少年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耐心的家长对顽皮的小孩一般。

“怎么不咬了?”库浴洛垂眸看着露出来的烧焦黢黑发红的半张脸,目光锁定在棕色瞳孔后露出一抹湛蓝上,嘴唇轻启,“你的美瞳滑开了。”

艾比一惊,赶忙松开手,低头盲人摸象地捣鼓着眼睛,挤掉眼泪又抬头看他。

“你是把我当成镜子了吗?”库洛洛脸上的笑意不落,把人松开,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书夹在腋下,弯下腰帮她调整美瞳,人却后退了一步,防狼似的看着他。

库洛洛挑眉,把手收了回来,道:“那你把我的眼睛当成镜子吧。”

“……”艾比眨了眨眼,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着那双亮眼的黑瞳,在里面寻找自己的眼睛,掉着眼泪把棕色美瞳推回原位,低头闷闷地说了句“谢谢。”

那声音细若蚊鸣,但他听到了。库洛洛拍了拍被踢脏的裤子,直起身问:“既然戴不习惯美瞳,那为什么还要戴呢?”

“花子小姐让我戴的。”艾比盯着自己的鞋尖回答。

“你口中的花子小姐是你什么人?”库洛洛又撕下衬衫的一角咬在嘴里,想包扎被咬伤的手腕,手被抓住。艾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扯了扯手里的布料,示意他松嘴。

库洛洛配合地松了嘴,还放低了手,看着人熟练地拿着布条在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了个还算美观的结,笑意加深,不再纠结两人的关系,而是问:“你准备去哪里?”

“我要回去给花子小姐准备晚餐,她睡醒会饿。”艾比低头说着,松开受伤的手,余光瞄着弄脏拍不干净的裤子,又嗫嚅着补了句,“对不起。”

道完歉,艾比就后悔了。

这搞得好像她对不起他似的,可是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像她道谢,怎么她还反过来道歉呢?

声音同样很小,库洛洛倒不是纠结她的声音,而是好奇:“你救了我,回去就不怕她怪罪你吗?”

艾比摇头。

他又疑惑地问:“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花子小姐说会养我到13岁再杀。”艾比犹豫了两秒才回答。库洛洛就不由地更好奇了,捏着下巴想了两秒,问道:“是因为13岁的女性尸体能种出更漂亮的花吗?”

“……???”艾比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木讷地看着他张嘴,“你怎么知道?”

对于小女孩天真的疑问,库洛洛笑了笑,并未回答,自己提腿先往楼梯下走:“这里是7区,离3区很远。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没来过这边,不熟悉路,我送你回去吧。”

欸?

他就不怕回去又被花子小姐逮住吗?艾比惊奇地跟上,从废墟楼里出来,像个蓝白色的小尾巴一样,好奇地观察着7区的环境,发现自己掉队后又小跑着跟上去。

前面的人单手揣在裤兜里,一手拿着书,头低着没有抬起来过。这还真是爱看书啊,可是这样边看书边走路不会跌倒吗?

艾比对环境的好奇变成了对人的好奇。库洛洛看书,她看他,而后面逐渐变小的废墟楼上,派克和玛奇在看着一前一后渐行渐远的两人。

“团长为什么要亲自送她回去呢?”玛奇表示不理解,派克也不理解,摇了下头,“我也想不明白。大概是觉得好玩吧。”

总之不可能是出于报恩。

“啊…嘶…”看得太过专心,前面看书走路的人还没摔,她反倒先摔了,艾比吃了一嘴垃圾味的灰,从地上爬起来,呸掉嘴里的沙,拍了拍裙子,甫一抬头,前方走远的脚又进到视线中。

白衬衫又被撕了一块,腰腹的肌肉若隐若现的。一抬头,带着男性气息的布料擦过她的脸,透过动来动去的布料和手可以看见少年脸上挂着无奈和好笑交杂的笑意。

因为他弯着腰的关系,她的视线稍低一点,衬衫下的风光就一览无余。

那是她的杰作,衬衫扣子是她解开的。

“我的身材和脸还看得过去吗?”库洛洛抿着笑擦完,看到那烧焦的疤痕起皮时,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随手把布丢去垃圾堆上。

被抓包了,艾比脸色一红,把脸撇开不去看他,自然而然地错过了那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神情。

那害羞的小动作看得库洛洛噗嗤笑出声,没再逗她,又继续往前走,只是原先插在裤兜里的手垂在腿边,手指向后勾着。

艾比眨了眨眼,迷惑地歪了下脑袋,小跑着跟上去,把手送进那只手里,牵上,终于忍不住问:“你很喜欢这本书吗?”

库洛洛有些意外地扫了眼抬头跟他说话、走路踉踉跄跄的人,又看了看书封,问道:“你知道这本书?”

“嗯。我在……梦里看过这本书。一共两册,你手里拿的是上册。”艾比认真点了点头,想到不好的回忆,眼里闪过一丝忧伤,很快就消失不见,烧伤的小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平静。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见些局促。

话一出口,艾比再次心生悔意,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这种话。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可没想到,库洛洛却问她:“你能和我说说下册的内容吗?”

“欸??”艾比一时懵圈,不敢置信,“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的问题还不足以证明这一点吗?”库洛洛反问。艾比睁大眼睛,眼里闪烁着惊异地光芒,滔滔不绝说了起来,避囗不谈带自己看这本书的人,只说书里的故事。

静静地听完女孩激情洋溢的描述,库洛洛敛着眼帘想了两秒,概括道:“也就是说,无论是施暴者德克多,还是革命者辛玛尔,最后都因为杀人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德克多最后只是向上帝服了个软,说了几句美话,就以勇士的名义被上帝带去了天堂。而辛玛尔则因为沉默,被带去了地狱。”

“是的。”艾比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唇,咽下口水润泽了一下冒烟的嗓子。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以往说这些都是刚开口就被打断。

“终于结局了呢。”库洛洛像是探秘者终于解开奥秘般愉悦。艾比惊奇他的表现,呆呆地看着那清俊的侧脸喃声道:“你是第一个把我的梦当真的人。”

“故事很精彩,不是吗?”库洛洛噙着笑,又继续低头看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

他没有说她生病,不认为她胡言乱语……虽然没有夸她,但是,这比夸奖更让她激动!!被认可的惊涛拍击着心脏,快要冲破心门涌出来了,艾比抬手按住,大口喘息了几下,提醒道:“这样走路看书会摔跤的。”

“所以需要你牵着我走。你会帮我看路的,不是吗?”库洛洛头也没抬地说。

这是把她当成盲杖了吗?这样好像也不错,就当是报答他送她回去吧。艾比深呼吸一口,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聚精会神看起了前路。

7区距离3区确实很远,走到最后走不动,还是被抱回来的。

看着抱着她的人熟练地进出小院,带走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人,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仿佛像进出自己家一样。艾比想问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囗,人已经走了。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对花子小姐的火气吧。

撕掉脸上丑陋的伪装,把美瞳摘掉,露出皙白的皮肤和蓝色的眼睛,这样可以让花子小姐的火气大打折扣。因为这些伪装本来就是花子小姐为了自己不在的时候防止有人来打扰她而让她贴上的。

现在人回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找她麻烦了——因为花子小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一如既往地从冰箱里找出食材,按照花子小姐的喜好准备好晚餐。楼上的门也开了,还没睁开眼的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下楼来,却看都不看餐桌上的食物,而是先搂着她一顿狂亲狂摸狂捏,连连赞叹。

“啊哈哈~可想死我了~小艾比还是一如既往地这么好摸。脸真软,嘴巴也软,肚子也是,腿也是……等,等等……你被男人碰过了?!”

刚才还搂着她的人一下跳开,又跳了回来,扶着她的肩,慵懒欢喜的脸色越变越难看,金色瞳孔中酝酿着风暴:“艾比,你的表情很不对劲,老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这是怎么发现的?

艾比僵笑,瞟了一眼处理室,想自己怎么开口才会让花子小姐的火气降到最低,按着她的人就一把丢开了她冲去了处理室。

房间里的温度极速降低,装在各种骨架花瓶中的花以夸张的生长速度膨胀,扭曲延伸,直直朝她袭来。艾比站着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站在处理室门口死死盯着她的艳丽女子。

吵闹的花在距离目标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就停下来,把她簇拥在中间,显得她好像童话中的小花仙子一般,只是这些花略微显得恐怖了。

“呵……”花子冷嗤,沉着脸朝花间的人走去,“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接着在她面前站定,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视她,低头,鼻尖近乎与她相抵,咬牙切齿问,“那家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想找死吗?”

“对不起。”艾比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神平静无波。

花子磨牙,捏着小脸的手用了力,却很好地克制着没有弄伤它:“你就是仗着我现在舍不得杀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早知道就让你被那些肮脏的家伙弄死算了!”

脸被大力丢开,打了几个趔趄才堪堪站好,艾比咬着嘴唇,没有去摸疼痛的脸,嘴唇慢慢从牙齿间滑开,维持着撇脸低头的姿势,轻声开口:“如果花子小姐后悔了的话,可以现在杀了我没关系。”

“你想得倒美。”花子反唇相讥,挥手屏退异变的花,“现在杀了你,那我不就白养你半年了吗?我这个人可是最舍不得沉没成本的了。”说着,裙子一撩在桌边坐下,毫不在意地活动了几下脖颈,“那种贪心的小屁孩很好抓的。这次就算他命大,下次我可不会再失手了。”

“好了,过来吃饭吧。饿瘦了就不好看了。”

花子小姐的火气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话说那个男生贪心吗?从哪里看出来的?艾比舔了舔嘴唇,乖乖在她邻边坐下,端起碗,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去。

埋头干饭的花子扫了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磨碎嘴里的肉:“别和我说,你明天想出去玩。我一个多月没回来,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自知做错事心虚愧疚的艾比没有说话,被骂了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花子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憋得难受,索性别开眼不看她,甩给她一句:“随便你!小屁孩就是麻烦。”

她就知道!!!花子小姐嘴硬心软第一人!!艾比一喜,一下凑到她身边,把花子吓了一跳:“你干嘛?”

“谢谢花子小姐!”艾比鞠了一躬,婴儿肥的小脸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我会早点回来陪花子小姐的。”

“……”

人道完谢就回到座位上吃饭了,塞饭的样子就像仓鼠进食一样,脸颊鼓鼓的,看着就很好捏。

不行,要克制,克制啊!把人吓跑就不好了……不对,她能跑到哪里去?带她回来不就是养着玩的吗?该捏就捏……不行不行!捏坏了怎么办?

花子心里天人交战,脸上的表情来来回回变了几圈,不自在地强制自己低头吃没味的饭,又甩给她一句:“不用了,你想玩多久都可以,天黑之前记得回来就可以。我明天下午出门,那家伙肯定没走多远,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他现在是做花篮的最佳时候,再过段时间老了就不好看了。”

原谅她始终不能明白花子小姐的癖好。艾比点点头,算是答应。

隔天一早,准备完早餐后,楼上的人还没起床,艾比留了便签,重新把疤和美瞳戴好,把花子小姐给她买的零食带上些,就直奔墓地隔壁的教堂去了。

以白色为主调的教堂在流星街绝对算得上一顶一辉宏的建筑,但并不肃穆,有些地方甚至黢黑发黄,看起来不太干净。洋葱头似的孔雀蓝色穹顶盖在上方,塔尖还有金色的十字架,歪歪扭扭的,可能是很久之前被掉下来的垃圾砸歪的吧。

说起来,她和教堂的缘分不止于此。来流星街之前,她所待的寄宿学校,也是教堂改造的。虽然在她看来那不是学校,更像是披着修道院外衣的福利院。

教堂附近是流星街的集中孩童收留所,早晨人们会聚集在教堂祷告。现在祷告时间还没结束,可她却不想进去。

她讨厌祷告。

艾比守在教堂门囗,百无聊赖地看着以前收容自己的房屋。刚来流星街时,有人把她从垃圾堆里救了出来,将她送到了这里,才让她成功活下来,有了新的名字和生活。在这里待了快半年,她才去了花子小姐那里。

仔细算起来,她和花子小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能还不到一个月,因为花子小姐总是在外面物色尸体养花。她熟悉的,还是收容所的朋友和奶妈们。

“艾比,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了。”左眼凹陷,顶着一头烧焦羊毛卷的女孩大叫着朝她奔来。艾比回头,还没看清人就被压倒在地,脸刺挠得发痒,蛋白质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

“喂!米丽你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亚力想把人提起来,无奈人粘得太紧,他的力气不够,怎么也拉不动,只能给旁边后面没跟上的人使眼色,“你们俩快点过来帮忙,再晚点艾比就要被这家伙压死了。”

“来了!!!”格雷和西格异囗同声应声,加速跑来,三人合力才把人拉开。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力的艾比瘫睡在地上,和站着的四人相视一笑,把手举起:“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然而,拉她的人只有个子最高的亚力,其他三个人都盯着地上被压出来的零食,挤上去将零食一扫而光。艾比手疾眼快给亚力抢了两包,余光注意到从教堂里出来的戴着红绿格子头巾的人,连忙跑了过去:“艾玛奶妈!!早上好!”

“哟~是小艾比啊,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艾玛奶妈有些惊讶,摸了摸出奇干净的白色小脑袋问。艾比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回道:“花子小姐说我今天可以出来玩,我就过来了。我想问……”

“他没回来。”她的话还没说完,艾玛奶妈就先打破了她的幻想。

还没回来啊……都快一年了,他会去哪里呢?艾比失落地垂下脑袋,自然也就没看见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几人,赫然就是库洛洛和侠客玛奇几人。

“艾比!!!快来,我们带你去荡秋千!!”门囗的人振臂高呼。揣着大衣兜走出大门的人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咧嘴笑着手牵手走在一起的五个小家伙,往旁边的树林走去。

因为是反方向的关系,对方并没有看到他。库洛洛勾出微笑,收回视线,叫上跟着他停下脚步的几人:“走吧,窝金他们在外面该等急了。”

后知后觉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艾比疑惑回头,一眼看到穿着白色毛领黑大衣双手插兜的背头男子,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把头转了回来。

秋千就在村囗最近的大树上。因为树林很危险,而且树林严格意义不算在流星衔上的范围内,所以孩子们是不被允许去树林里的。

但是,能在村囗玩已经很开心了。秋千只有一架,只能轮流玩。玩了一会儿,米丽就带着西格和格雷往树林里捉虫去了,只剩下亚力在帮她推秋千,和她说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亚力还是一如既往地贴心。

树林里的蝉鸣聒噪,和着米丽她们的吵闹声反倒变成了热闹。艾比从秋千上下来,想要过去找几人一起玩,汽车呼啸而驰的声音引得她停下脚步。

漫天飞舞的黄沙里,黑色汽车疾驰的身影若隐若现,很快接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亚力抬手遮住日光仔细辨认了一番,在教堂钟声急促响起的那一刻急忙大喊:“是黑·帮的人来了,快回来!”

听到黑·帮两个字,还在玩耍的几人像是看见鬼一样,脸色一白,撒开腿用出了最快的力气往村口跑。可到了村口,亚力却停下了脚步。

意识到他想放下石门拖住那些人的脚步,艾比震惊回头,就看到在石门快要完全落下的一刻,黑车的车窗里探出了一樽铁炮。

爆炸声震耳欲聋,厚重的石门在冲天火光中炸开,连同那个瘦竹竿似的身影一同吞没,石门的碎块砸在了她腿上,疼得她瞬间腿软跪在地上,掉出泪来。

“艾比!!!”米丽见状连忙回来背她,格雷和西格则跑到了垃圾堆高处,将设置好的路障放下来,给她们拖延撤退时间。

用垃圾做成的路障在火·箭弹的威力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好在大人们很快带着武器赶了过来,掩护他们离开。

子弹纷飞,被溅起的泥土吓得猛跳腿软跪在地上,后背的人也跟着摔了下来。米丽惊恐万分地捂着狂跳的心口喘气,艾比翻身,拖着被吓得走不动路的人离开。

她明白,在这种屠杀之下,弱势的一方连生气和悲伤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迟疑的时间。眼看着前方有人抬着担架赶来,艾比赶忙挥手,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两颗子弹夹脸而过,抬着担架的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这还没完,又有枪对准了她。艾比赶忙拖着人往旁边的垃圾堆躲,只是她的速度远没有子弹的速度快。可她并没有中枪,因为她腿疼跌倒了。而代替她中枪的,是刚才还在捉蝉的格雷和西格。

鲜血喷洒出来,随着尸体倒地落在地上,溅起的泥灰包裹着血珠打在脸上,让呼吸险些难以延续。夹着她和米丽狂奔的人好像在说话,可是她的耳朵里已经容纳了太多东西,根本听不清,就连逐渐脱离视线的身影也看不清。

爆炸近在咫尺,担架被掀翻,有人混着垃圾压在她身上,温热粘稠的液体透过她的爆炸头触到头皮,黏腻的感觉让昏昏沉沉的脑袋霎时清醒。

吐掉嘴里的血和垃圾,想要顶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去找米丽,一扭头就正对上一张倒在血泊中血肉模糊的侧脸。她分辨不出那张脸是谁的,但是她知道那个同款爆炸头是谁的,只是现在爆炸头比以前更爆炸,也更黑罢了。

用力将身体从重物中扯出一点,想要伸手去抓住那只同样黑不溜秋的小手时,一双精致一尘不染的皮鞋进入视线中。

“怎么弄成这样了?真是又脏又丑。现在后悔了吗?”

真是个奇怪又让人觉得熟悉的问题,是谁?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她又该怎么回答?艾比想努力抬头看清说话人的脸,可混沌的脑袋实在沉重,两眼一黑,就彻底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骷髅人先生,以及,被改造成猫咪的自己了。

她彻底离开了流星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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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八卦×回忆×流星街,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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