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地入口，雷欧力追上了第一梯队。

小杰和他打招呼，雷欧力明显心不在此，匆匆点头，背过身将酷拉皮卡拉到一边：“刚刚……”

酷拉皮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脸上有唇印。”

“什么唉我那个我不是、”雷欧力慌乱地边解释边大力擦脸。

“另一边。”

雷欧力开始猛擦另一边脸：“你听我说！那个小女孩，纱由里，她刚刚跟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大概就是想帮我，然后她拉了我的手，还……突然我就有力气了！”

酷拉皮卡疑惑：“为什么？兴奋的？”

“……”雷欧力脸被擦得通红，“我像变态吗？”

酷拉皮卡看着他赤身打领带的搭配：“嗯。”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才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她竟然，竟然……”

酷拉皮卡：“爬走了？”

“你怎么知道？！”

酷拉皮卡闭了闭眼，“她也问了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拒绝了。”

雷欧力：“这是什么特异功能吗？”

“不清楚……总之，最好别和她扯上关系。”

纱由里站在不远处，一脸静谧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杰想和她打招呼，被雷欧力眼疾手快地拉远了。考官开始介绍湿地，却突然被指为猴子，并敏捷地接下西索的扑克牌攻击。

“小杰，这个人一看就很危险。”雷欧力看着满面奸诈的西索，深有感慨，凑到小杰耳边低声道，“他和那个纱由里都有病！我们绝对要离得远远的！”

小杰先是点头，又摇头，“不太一样，纱由里没有44号这种气息。“

“你也被她蛊惑了？！”雷欧力大惊失色。

小杰抽了抽鼻子，反道：“雷欧力，你身上有纱由里的气息。“

雷欧力又开始大力擦脸，嘀咕“你是狗吧”。

雾渐渐在湿地中弥漫，浸润纱由里的鼻腔。回头只能看到身后人的轮廓，突然矮下来，变成一块石头。

纱由里停下脚步，关切地扶起这位考生。对方格外热情地道谢。

“你是第一次参加考试的新人吧！不仅体力旺盛，还乐于助人，真是难得啊！”

纱由里微笑地看着他，“但我对你还有印象。这一切真不公平，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都很简单，却总是受到惩罚，无法实现。你需要吗，帮助？我怜悯你，我满足你。”

“你误会了、你认错人了。”矮个子大叔流着汗摆手。

“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纱由里摇头，“你不想通过考试，不会影响我的愿望。你想要损害多少人？信仰我，我来帮你。”

东巴吞咽了一下口水。猎人考试里难免会遇到疯子，这倒没什么所谓，但这一次竟然被迫和疯子一对一。四周危险莫测，加上雾气，难以逃脱。若非该死的大雾，他也不会看走眼，光凭借体型就选取猎物，选了个刚刚还四肢着地的人。

尽管隐约感知到危险，但对方的实力颇强，拒绝了或许直接死路一条。如此看来，先妥协比较好。当然，开溜是上上策。

这么想着，尚未开口，东巴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暖意。粉发少女将手掌贴在他心口，用平缓的语气说：“我接受你的默许。我已经等不及了。”

体力仿佛突然恢复了，连雾气都消散了几分。不，眼前已经一片清明，连右前方几百米开外有人在用扑克牌实施暴力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的愿望我收下了。折磨，是吗？你的条件有些苛刻，但慈悲的我会在考生中尽量满足。”

东巴呆道：“什么？”

纱由里顿了几秒，“你的血告诉我答案，我能够看穿你，透过生命的迷雾，走向残垣……我感受到了你的答案，好的，受虐与施虐。你想要吞噬，你很贪婪，这最好不过。交给我，放下心，把力量奉献出来。你很纯洁，我来实现你的未来，献给我所有，你将抵达纯净之地。”

她拎起东巴，向斜前方跑去。小丑的扑克牌正使众人的心脏砰砰直跳。

“不速之客～”西索笑道。

纱由里深深鞠躬，诚恳地说：“我必须向你道歉。曾经的我为了私欲，肆意伤害你，妄想取代现实，对你恶语相加。但你的大度、慈爱、妥帖，以及你对我的夸奖，我会永远铭记。”

“拖延时间吗？很无聊呢？”西索用扑克牌抵着下巴，点向东巴，“你拿着他又是在……？”

“我无意打扰……或干预你们。一切皆有定数，你的朋友与信徒，忏悔的我与毫无敬畏之情的你们。”

纱由里不搭理西索，而盯着金发的酷拉皮卡，“即使还有很久很久，在他作为异族出生之前。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你直到那时，或将他在胚胎中扼杀。”

酷拉皮卡敏捷地躲避西索的不耐烦攻击，看纱由里毫无闪躲之意，思绪电光火石间流转，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心！”

纱由里举起手中的东巴，三张扑克牌刺入了东巴的身体，她口中念念有词，将东巴向西索扔去。

“以我之盾，攻彼之矛，如何？”

酷拉皮卡咬了咬牙，拉了一把呆滞的雷欧力，“快走！”

雷欧力边跑边回头，只见东巴在空中爆开又重组，仍具人形。他喃喃：“你觉得这是梦吗？”

酷拉皮卡收回视线，顺带招呼闻声赶来的小杰一起走，回答道：“我也希望这是梦！”

西索同样盯着纱由里与她手中的东巴。

“你很像念能力者～但是，我知道的，你不是。”

“西索，这一次，我是为了赎罪而来。”纱由里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我不会攻击你，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一处伤口，即使你把刀尖抵在他的喉咙上。我只会阻止你，尽我所能地阻止你！”

“你很有意思，只是不吸引我～”西索不以为然。

纱由里抖了抖手，微笑道：“你忘记了？之前数不清多少次，你都被我杀得体无完肤。”

“没有用的交流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丧失兴趣了！”

“你从来没有害怕过，是不是？你不尊敬任何人，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一丝敬畏，你的心里只有挑战！看到悬崖，你只想试着攀上去，看到深渊，你只想亲自探一探有多深。我知道你，西索，我认识你，我见过你几千次，我知道很多你，你很有魅力。”

“多谢？”

西索掐住双眼瞪大、不断挣扎的东巴，手中不断施力，想将他甩开，然而纱由里仍然稳固地紧握他，牢牢挡在二人之间。

“我和你完全不同，我是个胆小鬼，什么事都可以让我害怕，更别说是你这样的怪物！但你知道我唯一不害怕的是什么吗？死亡！我只想死，我也乐意让别人死，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赎罪，我要拯救被我害死的人，我要……”

西索用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想要就此将她的下颌骨捏碎。纱由里在他手中颤抖不已，泪流满面，但突然侧面的黑影吞没了他，东巴歪斜地爬行而来，动作缓慢至极，却避无可避，西索目睹了自己的头被一毫米一毫米吞入东巴口中。他想要摘下这头套，却又感到宿命般的无计可施，即使他从不相信。

纱由里温柔地牵住西索的手，抚摸着东巴的脸和里面嵌套的西索的头，安抚道：“用你的念找路吧，你一定能坚持下去，因为他还需要你。”

她的手本该被锋利的扑克划开，西索却只接触到一片虚无。东巴的肚子里不断发出她的声音，“你可以爱我，你可以信任我，我们的合作是有益的，能更平稳地通向命运。”

仿佛永不休止的劝诫中，西索不断向前走去，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迟到了。”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指制作念形成的文字：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摘下来吧，小伊～

伊路米进行了几次尝试，最终说：“这需要交换。”

欸——

奇犽被突然出现在脚边的纱由里吓了一跳，摆出战斗姿势。

“我并没有恶意。”纱由里说，“我们认识一下好吗？从前的就归从前吧。”

“你有病吗，老太婆？”

“你很吸引人，你很有魅力，你有种与年纪不符的帅气，有种疏离感。”

奇犽哼了一声：“有很多女人都这么对我说过，俗套。”

“你明白的，亲爱的，这就是命运。”

奇犽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命运就是，突然之间，一个女人降临了。她对你说话，又待你很好，她十分强大，并且她的脆弱使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你忍不住地被她吸引，而最终，她嫁给你的哥哥。”

“……哈……你在胡扯什么？我没有家人。”

“你的嫂子们该多么地伤心啊！”纱由里几乎啜泣起来，“有家人，有家可回，是多么幸福的事！十几岁的你怎么会知道？”

奇犽后退几步，突然有人在背后欢乐地喊：“奇犽！”

看到是小杰，他松了口气，笑道：“你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要被那个变态男杀了！”

“我没遇到他！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他们提前逃出来了。”小杰笑容灿烂。

“提前？”奇犽问，接着十分自然地忘记了这句话，“猎人考试的考生里，脑子有问题的还真是多！你不在的时候，就刚刚，我又遇到个疯女人。”

小杰抬起手，招呼道：“纱由里！你也通过了，真好！”

奇犽回头，粉色长发的少女淡然优美地微笑着，挥手回应，并且在胸前飞快地点了个十字：“保佑你，赐福你，亲爱的朋友。”

“……你的朋友可真多！”奇犽说。

“是的。纱由里是我的朋友。”小杰依然满面灿烂，“纱由里是我的朋友，纱由里是我的朋友。纱由里是我的好朋友，奇犽，这是我的好朋友，纱由里。我的朋友，纱由里，这是奇犽。”

纱由里也如出一辙地灿烂道：“你好，奇犽！”

“……”奇犽抽了抽嘴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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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纱由里和东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