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A是在流星街狩猎的惯犯。

从听命行事，到习以为常，再到乐在其中，男人A非常享受狩猎，享受高高在上践踏生命的优越感。

直到今天，他的傲慢被打碎，才明白猎人也可能变成猎物。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栽在一只小家伙手里，全身多处骨折，痛得他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你……”前所未有的危机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你不是流星街人？”

无论小孩还是大人，他遇见的都是绵羊般软弱的动物，即使有强一些的，用枪就能压制。

和那些比起来，这个……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怪物！

“哦，现在你承认流星街人是人类了？”爱普利站在他跟前，低着头看他，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

女孩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想要什么？”男人A忙不迭地讨饶，“什么都可以！我们可以商量！”

“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问答。”

男人A说他是受人指使，遵从上级要求定期缴纳猎物，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干这种事。

“在你眼里，小孩子都是白痴吗？”爱普利白了他一眼，“我记得你开场怎么说的？小心别弄坏了，待会可以拿来好好玩一玩——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玩呢。”

“那是口头威胁！真的对猎物下狠手，我就没法完成任务了！”

“你这人渣满嘴都是谎话呢。”爱普利在其他存档里被他打了好几枪，即使只是被蚊子叮咬的感觉，也挺烦的，“其实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你才想用空闲时间和我玩游戏。我说的对吗，臭大叔？”

爱普利的鞋底碾在男人A脸上，把他的脸踩到变形。

“自以为有两把枪在手，就能为所欲为。”爱普利一脚踹出，有牙齿和血一起飞溅出去，“实际上，你充其量就是个杂鱼。没了枪就一无是处的杂鱼~废物~”

“别说当我的玩具了，连当沙包都不够格。”爱普利这次踩在他骨折的手腕上，“像你这样的废物，除了我，谁会把你的话当回事？”

“而你居然只想骗我。”爱普利浮现出残酷的笑意。

男人A忍痛的闷哼中，爱普利的声音冷下去，她看向另一边的男人B。

倒在地上的男人B不禁打了个哆嗦，“我说，我可以说！我全都可以说！”

“不是吧？这么快就屈服了，这样我很没成就感哎。”爱普利将匕首反握，刀尖抵在男人B的喉结上，再次绽开笑容，“拜托你有点骨气好不好？”

男人B不敢说话，更不敢吞咽口水，他相信，锋利的刀尖会因为这些举动划开他的喉咙。

“好吧，我给你一次机会。”爱普利做出遗憾的表情，“说出你们的来历，同伙数量，人质的情况，停车的地方。如果你敢撒谎，或者有意隐瞒重要信息，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你身上的刀口数量。”

根据男人B的坦白，他们是黑手党，来自于“布诺家族”。今天执行任务的总共三人，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是司机，负责看管车上的三个人质。他们一般使用靠近山脉的那条偏僻公路。

许多不法分子都会走那条路，如果没点本事或者背景，很容易在那条路上死于非命。

换言之，“劫掠流星街人”早已是成熟多年的黑色产业，流星街无力阻止，就这样一直眼睁睁看着这条公路不断输送罪恶，带走人命。

道路本应是与世隔绝的流星街连通外界的重要媒介，结果外界只会向流星街倾倒垃圾。

弱肉强食，不管到哪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有些世界的吃相会体面一点。

“下一个问题。”爱普利又问，“你们……布诺家族的据点在哪？”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无论爱普利的狂妄是出于无知，还是别有依仗，男人A似乎对自己所属的黑手党有些自信，“你这是在找死！”

“无所谓。”

爱普利记下了男人B说的地址。

“作为你配合工作的报酬，让我……”爱普利戴上橡胶手套，“把你打得更惨，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你泄露地址，还会认为你最有骨气哦！”

在各种意义上，男人B无法拒绝。

伤痕累累的男人B昏死过去。

把两个男人分别捆在两棵树的树干上，爱普利没花多少时间，找到了那辆黑车。

【打败了敌人C，经验值 20】

【获得 Glock17型手枪】

车厢里，三名人质头套布袋，双手用绳子绑在一起，尸体般横陈在地板上。爱普利取下布袋，挨个摇晃他们的身体，拍打脸颊，没人醒过来，应该是被药物迷晕了。

普通车辆无法直接穿过缺乏道路的森林，幸好三名人质都是小孩，爱普利背着一人，在司机的脖子前后各挂一人，一起步行回流星街居住区。

为了防止司机挟持人质，司机的两条手臂都被打断，软绵绵地耷拉在身体两侧。眼见一个小女孩的行事风格居然如此狠辣决绝，司机明白人不可貌相，今天碰到的是最不好惹的类型，很快连反抗或者逃跑的意志都丧失了。

步行速度实在有限，走进居住区的时候，天都黑了，爱普利打开手电筒照亮道路，以免司机摔跤。

黑夜中的手电筒十分显眼，马上有流星街人过来查看情况，“爱普利？这是……”

“我碰到人贩子了。”爱普利上移手电筒的光线，照亮司机爬满纹身的手臂，“这家伙已经被我制服，还有两个捆在乌伽森林的树干上。”

今晚变成了许多流星街人的不眠之夜。

三个被找回的孩子醒来以后，同伴们和养母们又哭又笑。司机立刻被关押，森林里捆在树干上的两个人贩子因为受伤和寒冷变得神智不清，先送去治疗了。

这些后续是爱普利第二天得知的，她把司机和三名人质交给流星街人，简单交待几句，表示自己十分疲倦，就回集落睡觉了。

谁也不能妨碍爱普利大人用来补满HP和体力值的6小时睡眠！

“爱普利，你没事吧？”一路上有不少关心爱普利的流星街人。

无营养的关心全部【skip】，众人眼里看到的则是变得深沉的爱普利——这孩子不喜欢到处夸耀自己做的好事。

爱普利来到大教堂寻找神父，她只关心人贩子最后的下场。说不定她还能给些建议，比如让人贩子游街示众，大家一起朝人贩子扔石头扔垃圾之类的，有益身心健康的集体活动。

神父说长老会仍在开会讨论，暂时没有决定好具体的处理方式。

“不过，爱普利，你这次的行为太鲁莽了。要是受伤，或者回不来了怎么办？”神父蹲下身，“遇见人贩子，应该马上逃跑，尽快通知大人——我在定期集会上说过很多次了。”

“惩治坏人是我想做的事情。”爱普利斩钉截铁，“因为我做得到。”

“唉，爱普利……”神父摇摇头，“孩子，力量是神的恩赐，不是赌注，要懂得敬畏命运的重量。”

“看看这些蜡烛吧。”神父望向祭坛摇曳的烛火，“它们燃烧得越亮，消亡得越快。敌人是无穷无尽的，今天他们败退，明天就会派更强的来，直到耗尽你最后一丝光芒。”

“别让骄傲蒙住你的眼睛，你渴望守护的人，更害怕某天要亲手埋葬你。”

为了打听一句情报，至少要听十分钟说教，难怪流星街小孩们都不敢接近大教堂鉴赏室。

爱普利不得不疯狂【skip】。

沉默的爱普利让神父以为她多少听进去了一点，这才无奈又欣慰的放她离开。临走时，又反复叮嘱爱普利近期不要再接近边缘地带。

翻看文字回放，神父话语里的有效信息不多，但神父表现出的消极保守态度也是一种重要信息——人贩子的处理结果，大概率不会有爱普利期待的大快人心剧情。

真失望。

亏她一直小心留手，没把人贩子弄死。

问完情报，解救人质后，那三个人贩子就失去了价值，可以直接灭口，如果不是为了成就的话……

零击杀成就：【品性高洁之神】。

以爱普利收集成就的游戏风格，她喜欢先打出一个最麻烦的“纯洁无瑕”的存档，之后再怎么污染都无所谓了。

说起“纯洁无瑕”，还有一个保持童贞的成就：【阿尔忒弥斯】。

这个简单。

关键是零击杀成就【品性高洁之神】，以后遇见看不顺眼的npc都不能下死手吗？

当然……不是。

“零击杀成就”的唯一判定标准是游戏统计栏的【击杀数】，只有出现【击杀了某某某】之类的提示，【击杀数】才会增加。

其余可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

爱普利来到医院。

“就是你给我增加了工作量？”美里医生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显然她被迫通宵了。

“我这不是来帮忙了嘛。”指来刷【清洁】等级。

“哼。”美里医生伸手拍拍爱普利的头顶，“但是这次干得好，小鬼头你干得好啊！”

“过奖了。”爱普利羞涩一笑，“其实还有好多更过分的手段没用呢，呵呵~”

“哇啊，你这小鬼头比我想象中可怕得多。”美里医生揉揉眉心，“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瞎操心，总之你接下来小心点，不要乱跑。”

“嗯——”爱普利拿起拖把，“我会乖乖待着的！”

不是没想过【潜行】到会议现场，听听流星街长老会如何讨论处理方案，结果【潜行等级不足】直接让她碰了钉子。

身为此次事件的中心人物，长老会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找爱普利去问话？

爱普利想，大概是因为她待在流星街的时间太短了（不到一年），没能得到足够的信任。

除了神父和美里医生，还想继续打听消息的话，就只能去找……库洛洛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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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