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报纸,看到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
我随意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仰躺在地上望着天上漂浮的白云,盯着盯着,奈特粗噶的嗓音跟着风一起传了过来:“你对气的控制虽然还不是很稳定,但你很有天赋,你以后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念能力者。”
“嗯?”我咽下馒头,虽然不知道奈特具体在说什么,但不妨碍自己已经被‘很有天赋’和‘非常强大’给夸得飘飘然:“什么气?你是说气场吗?不过念能力又是什么?”
“....”大概是我疑惑的表情过于白痴,不像是假的,奈特继续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他沉吟一瞬,于是决定向我身体力行地教导一番。
他这次没有先攻,甚至还没站起来,我就突然感受到一股爆炸性的强烈恶意,像是一座无形的山从我头顶上压下,把我压制在地上,让我很难喘过气。
这种恐惧让我记忆犹新,我仿佛回到了曾经站在地上仰望垃圾山顶上的那只老鼠的那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浑身汗毛直竖,喉咙上下滚动,眼角因为害怕而轻微抽搐,我死死地盯着奈特,本能地调动出一股力量来保护自己。
然后奈特告诉我,这就是气,操控这种能量的力量就是念能力。
他那天之所以会看上我就因为我在和人对战时无意识地使用了念,然而在对方并不是念能力者的情况下我还是输了的原因,奈特总结,我对气的使用太糟糕,生命力量过多且无意义地放出就像是一整个馒头我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全部掉到了地上。
“浪费。”
“....”
我看着地上的馒头,又看向一边重新闭目养神的奈特,合理怀疑这是奈特对我吃独食行为的一种报复手段。
每回攻击的时候奈特浑身上下的肌肉总是硬得很及时,划不开也打不穿。
搞得对着他疯狂输出的我很像无能狂怒。
我觉得人在休息的时候不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
我慢慢直起身....
然后和奈特睁开的眼睛对上。
奈特凶悍地一挑眉:“不休息了?”
“没有。”我垂下头,面色平静地侧躺下来捡起地上的馒头拍拍,又继续啃:“坐久了屁股痛,换个姿势。”
奈特嗤笑一声,懒得戳穿我的如意算盘。
日子还是一天天不咸不淡地过着,只是我的日程从原先的杂乱无章变得稍微有序起来。
我从卡玛的裤腰带进化成了奈特的半个跟班,或者说帮凶也不为过。
我俩经常组队到处扫荡,不限时间不限地点更不限对象,犯事全凭心血来潮。
中途有人将我俩认作父女,顶着一脸血还非常嚣张地表示已经记住我们两个,一定会找我们报仇。
啧,这只瞎眼睛的猪猡!
我火冒三丈将这个严重冒犯到自己的家伙连同来救他的人一起抓起来揍,揍得他们重新求爹爹告奶奶。
平白无故长了辈分的奈特倒是开怀地哈哈大笑,大手拍着我的脑袋问我待会儿去哪儿,末尾非常调侃地加了句,乖女儿。
我一脚踹上他的小腿:“滚。”
我是个漂亮的孩子!
再后来卡玛也和奈特打了照面,因为有天我碰到个硬茬,浑身是血地被奈特提溜着扔回家。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护小孩,一直摇我给他指路。
我不回答他就一直摇一直摇,我要被气死了,提着一股气用爪子要挠烂他,最终反抗无能,还是得昏昏沉沉地给他指路。
我犹记得卡玛那天叫的有多大声,都破音了。
这个身上还沾着面粉的瘦小女人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一把把我从奈特手里抢回去。
她手劲儿可真大。
我抬眼看她,卡玛的脸色像死人一样煞白,她双眼通红,但意外地没有立马掉眼泪,抓着我的手暗暗发颤,望向站在一旁的奈特时神情充斥着绝望又扭曲的痛苦,恨不得食肉寝皮。
触目惊心的杀戮欲。
我有这样的眼神,奈特也有,我所遇到的很多人都有这样定要致人于死地的癫狂。
但这是我第一次在卡玛身上看到如此凶恶的气。
缓慢跳动的心脏像是受到感召一般搏动。
我感到亢奋,极端的亢奋。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过不出声,看看卡玛究竟愿不愿意为了我而对看起来实力悬殊的奈特出手。
说起来很无情,那一瞬间我并不在乎卡玛的死活。
但可惜的是奈特在卡玛动手前张嘴了。
“她没死。”
奈特懒散地倚在门框上,垂眸在卡玛和我之间来回扫几次,撤出一抹笑,一点也不畏惧地伸手过来扯我的脸颊肉:“你小子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
他用了力气,又扯又捏地警告我,我痛得地皱起眉,伸手无力地挥开他的手。
真是窝囊。
我无力地喷出一声鼻息。
卡玛得知真相的瞬间双腿脱力地瘫坐在地上,她后怕地搂紧了我,不停地亲吻我,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脸。
我本来就烦躁,一时间躲不掉。
于是更烦躁了。
我的生命力旺盛得像蟑螂,被奈特跟一滩烂泥一样捡回家,经过治疗,马上又能活跃地下地。
为了感谢奈特救了我一命,卡玛一定要留他吃晚饭以表达感谢。
奈特也不客气,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只等开饭。
他在我家游手好闲的样子真碍眼。
于是我背着卡玛将她交给我的土豆通通丢给他,高抬起下巴,大言不惭又不知感恩让他削皮切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奈特对着我依旧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发出败犬嘲笑。
“别偷懒。”我抱着双臂,丝毫不受影响地维持着身为房子主人的高高在上的傲慢:“做完了还有其他活要你干。”
“伊莱莎。”突然一只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了敲:“不可以这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说话。”
我扭过头,卡玛站在身后,正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我。
作为一家之长,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威严,刚刚哭过的眼眶还稍显红润,因为子女的冒犯而不安地看向奈特。
哼,就这样的家伙捏死跟捏死一只蟑螂一样简单。
我转过眼睛,看奈特跟看死人一样平静:“对不起。”
杀了你。
吃白食的家伙不想死就应该感激涕零地干完所有的活。
卡玛闻言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对奈特眼含愧疚地说:“真的不好意思。”
奈特无所谓地摆摆手,他还蛮清楚我的脾性有多恶劣,倒是更诧异为什么在卡玛的眼里我的形象是一个十分听话又懂事,只是偶尔会闹脾气的乖宝宝。
“她甚至觉得你非常有礼貌!”有次在外面,奈特实在想不透地吐槽。
我横眉倒竖,毫不客气踢了他一脚,说:“我就是很有礼貌。”
虽然我也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我很记仇。
我找到了那天的那只老鼠。
他也长大了,动作更快了,力气也更大了,想抓他还得费些点心思和时间,但最后我还是成功了。
我很享受老鼠眼中的惧怕以及其垂死挣扎的过程,但在他死了之后我所有的激情立马也随之退散。
没意思。
我拍拍手,神色变得浅淡又冷漠。
纵使已经习惯,奈特有时也会诧异我那永远在变化,晴雨不定的情绪。
我搜刮了老鼠的住处找到了他藏起来的东西,我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
奈特从里面抽取了一瓶酒,拧开便咕噜咕噜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我的目光不善。
我不喝酒,卡玛也不喝酒。
我或许会随意丢掉那瓶酒,但在那之前,它是我的。
我很生气奈特不请自拿的行为。
我要砍掉他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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