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银河×暗杀

Chapter 17 银河×暗杀

此时,在优路比安大陆,恩特共和国。

昂贵的高档酒店里,旅团众人坐的坐,站的站,玩游戏的玩游戏,打牌的打牌。

侠客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忽然,他绿色的眼睛亮了一下,向后一仰,对着正站在窗前望着夜景的库洛洛说:“团长,斯德纳尔市政府公布了遇难者名单了。”

恩特共和国的首都威利斯市是一个国际化的商业之都,即使是深夜,不休的灯火也璀璨如星子,远远望去,如同天上的银河坠落于地。

库洛洛的黑色眸子倒映着那些闪烁的光芒,寂静如夜,他开口:“有她么,侠客?”

“唔,让我看看……我找到塔塔的尸体啦~虽然被烧焦了,但是根据DNA比对过,应该没错。”

“全部都在?”

“是,还挺全的,上面说在现场放了一天之后没人领取,就和其他的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起埋到了山里。啧,看来这些政界人士真的吓坏了,连埋都不好好埋,是怕我们报复么~”

侠客笑嘻嘻地说,歪着脸望着屏幕上蜷成小小一团的烧焦尸体,声音不知是叹气还是感慨:“看来她是真的死了呢……”

在这张照片的旁边,写着伊塔短暂又无趣的一生:

伊塔,孤儿,生于1981年8月12日,死于1994年10月17日。

库洛洛走到了侠客的电脑旁边,看着屏幕上的尸体图片,陷入了沉默。派克诺坦走过来递给了他一杯咖啡,库洛洛接过热气腾腾的杯子,却没有动。

正在打游戏的飞坦忽然慢吞吞地插了一句:“她很特别。”

“啊啦,连飞坦都这么说,这可是很高的评价呀~”

“她确实很特别,”库洛洛终于开口,“她藏了太多的秘密,是她引我们去了斯德纳尔圣学院,也是她预知了‘斯德纳尔灾厄之洞’……那些太过危险也太过强大的力量,不应该被人类所知晓的力量,她却知道。”

屏幕上的尸体因为烧灼而蜷缩,干枯,焦黑,看上去只有小小的一团,库洛洛望着她,如同隔着遥远的距离望着曾经的那双深绿色眼眸。

“以撒杀的她,但是以撒能够活着出来,也是因为她。”

库洛洛喝了一口咖啡,浓郁的苦味弥散在他的唇间,他仿佛叹息一样说:“你们觉得,她是如何知道地下的那些孩子的存在呢?那里可是一个封闭的念空间。”

“并不封闭,”电子游戏的屏幕上满是横飞的血肉,飞坦控制着人物砍下对方的头颅,继续沙哑说,“他们修建了两条通风管道。”

正在玩纸牌的信长补充:“但是通风管道被高速旋转的螺旋风扇挡住了,那个破风扇还差点磕了我的刀。”

侠客也陷入了思索:“她确实不会念,也就是说,她进不去么……”

库洛洛却笑了:“为什么一定要假设她进不去呢?那样只会限制思路——我们可以假设她能够进去,那么,无非两有两种方法。”

用手捂住嘴,库洛洛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第一条,从通风管道里可以进去;第二条,有独特的念能力。”

“如果是第一条,她不过血肉之躯,进入必然会被削死。那么满足第一条的唯一一个解就是——她不会死。结合这个结论,再看以撒的表现,他从出来后没有她进行过任何形式的交流,却没有丝毫顾忌地杀了她,最大的理由就是以撒知道她不会有事,死亡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脱困方式,因此,这种方式的可能性还要再上升。

“第二条,她不需要通过通风管道,所以不死的结论不成立,只能说明她有独特的念。不过在接触中,我可以确定她的念孔是堵塞的,也就是说,表面上她并不会念,那么就只能说明她的念能力奇特到可以自我掩盖……但是概率太小,这种方式的可能性就要降低。再之后,以撒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就是知道她会死却依然这么做,他的理由是什么呢?真的是好玩么?或者说灭口?呵,我觉得依照以撒的性格,在他不信任她的时候,她不会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他没有灭口的理由。

“所以,综上来看,第一种的可能性较大。”

整个房间里都是安静的,旅团众人在库洛洛进行分析的时候都非常认真地听着他的话,没有人插嘴,也没有人打断,库洛洛的逻辑推理能力极其恐怖,这也是他最厉害的地方。

身为蜘蛛头,他的智慧曾让流星街的大长老忌惮无比。

“剩下第三种可能,就是她真的进不去,那么就像她自己解释的那样,她有类似预知的能力,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念能力。”

“她当时在说谎,我能看出来。”不知何时已经通关的飞坦看了一眼屏幕上用血写出的“win”,兴致缺缺地说,“她的表现太不熟练了,那种眼神,简直就像在对着我大声喊‘我在说谎’……”

库洛洛放下咖啡,转头望着外面的星河,轻声说:“也就是说,按照从高到低的可能性排序,应该是‘不会死’大于‘没有念但有特殊能力’,再大于‘有特殊的念能力’。如果是后面两种,她已经死了……如果是第一种……”

偏过头,烧焦的尸体蜷缩在眼底,库洛洛却忽然笑了:“第一种的话,看来也不可能了。如果她能复活的话,我推测时间长度应该在10分钟到3个小时,因为进出一次通风管道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不然通风管道里的血腥味会引来雇佣兵……”

侠客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失望地说:“但是她的尸体却保持了整整一天呢。”

黑色的眼睛看不出表情,库洛洛低声喃喃,几乎如同隐秘的自语:“我不过赌了一下,看来要输了么……真是,让人不舒服……”

摊开手上的牌,芬克斯挠了挠头:“团长怎么又发疯了……啧,这种欲求不满的眼神……”

自从在斯德纳尔见证了库洛洛这种翻滚着**和渴念,满载着纯粹的剖视和撕裂感的渗人眼神之后——芬克斯现在统一称为“欲求不满的眼神”了。

信长扔出一张黑桃J,耷拉着眼皮说:“是发现那个女孩子真的死了,有点失望吧……”

“不过是一具尸体,要造假还不容易?”芬克斯皱着眉头(其实并不存在),咬咬牙说:“跟三张!”

信长慢悠悠地从自己的筹码里抽出了五张牌,扔到桌上,淡定地说:“但是我们并没有对她表现出特殊待遇,谁会专门为她造价呢?何况已经经过了专业的DNA鉴定,最起码从一无所知的政府部门的行为来看,她死了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一旁的窝金看了看牌面,豪爽地扔下五张牌:“跟。”

芬克斯反驳不能,只好专心地玩着手里即将输掉的牌。

另一边,倚在墙上的玛琪看着垂着眼的库洛洛,忽然开口:“这就是你在斯德纳尔滞留的原因?”

库洛洛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回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银河在他的脚下,流动的银河,静止的银河,连缀成天边的海,这海明明在寂静处却又无休无止地起伏,在轻柔处却不停不息地跃动。

这是城市之光,是繁华的星辰。

却无法照亮库洛洛的黑色眼眸。

没有等到回答,玛琪也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城市的夜景,许久才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路过飞坦的时候,一直沉迷于游戏的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刚才想说什么?”

“什么?”玛琪冷冷地看着他。

“你没说出口的话,刚才……”飞坦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他的目光从溅满了碎肉和鲜血的屏幕上慢慢地移开,落到了玛琪的淡金色眼睛里,“你藏起来的话。”

玛琪的嗓音冷了一个度:“注意你的说话方式,飞坦,我不是你的受刑人,你无权质问我。”

仿佛听到了笑话,飞坦嗤笑一声,放下游戏手柄,站了起来。

房间里的旅团众人再次安静了一下,气氛忽然变得冷凝,隐约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侠客推开电脑,一脸操碎了心的表情主动站出来当和事佬:“啊啦啊啦,旅团不准内斗,有争执的话还是投硬币决定吧。”

“无趣。”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飞坦忽然没了兴致,他坐回了原地,拿起手柄选择人物后又重新开始了游戏。

旅团众人:……你们倒是打起来呀,我们其实很想看……

全程,库洛洛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执以一种更加莫名其妙的的方式结束,他才开口:“玛琪,回去吧,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如冰霜的玛琪打开门走了出去。

飞坦控制着人物在游戏里厮杀,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如同血色的阴影。他的出招越来越迅速凌厉,也越来越没有效率,因为他现在追求的并不是通关,而是单纯的杀戮和发泄。屏幕上的残破尸块堆积起来,电子合成的血流了满眼。

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因为游戏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杀了。

太阳当空照,天气真晴朗。

伊塔却并不开心。

昨天晚上她辗转难眠,可能是知道了一个秘密,让她感觉自己对之后发生的事也有了一部分责任。这叫什么来着,按照漫画里的超级英雄的说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但是她有个鬼能力啊,这也不是热血美漫,而是高危猎人……对于这种搞不定的事,显然跑得越远越好。

于是伊塔并没有去市政厅,也没有试图救任何人,而是一个人在远离市中心的街上游荡。

总有一天,她得学会冷漠一点,圣母心终究要不得啊要不得……碎碎念了一会儿,伊塔路经了一家花店,忽然想起自己即将离开斯德纳尔了,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于是,她决定给威尔森牧师留下什么。

一束花或许不错。

她最后选中了白色的雏菊,在阳光下,乳白色的花瓣像是牛奶或者奶油,花店的小姐姐在一旁温柔地说:“雏菊有暗恋之意,适合送给暗暗喜欢的人,当然,它也有离别的含义,在很多国家,人们会给逝去的人留下雏菊,作为告别……”

“那就它了。”

“小姐是想送给喜欢的人吗?”

“不,是离别的意思,不过确实是送给喜欢的人。”

伊塔捧着雏菊走出店门,在街头询问来往的行人威尔森牧师的家的位置——他在本地果然很受人尊敬,人们说起他来都很熟悉的样子,她很快就问到了详细的地址。

威尔森牧师的家离市中心并不远,正确来说,他的房子和市政厅就在同一个街区。

兜兜转转了一圈,她为了躲避危险而离开了漩涡中心,但最后还是被奇妙的力量拉回了那个不和平的地方。威尔森牧师在她心里有独特的地位,无论如何,她不能坐视不管。

伊塔在心底哀嚎了三秒,发现自己根本躲不过穿越人士必备的“撞见剧情人物体质”。

把雏菊仔细地塞进怀里,伊塔跳上最近的一趟公交车向着市政厅赶去。一路上的晨间城市风光明亮而富有生机,人们平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即将到来的腥风和血雨,除了伊塔。

站在拥挤的车里,她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伊尔迷究竟想杀谁?

是市长吗?

他昨天晚上来到九号隧道,为了什么?

下了公交车以后,市长的演讲还没有开始,伊塔先跑去了威尔森家,摁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儿,一位有些苍老憔悴的太太给她开了门,她看到门口黑发黑眼的伊塔,愣了一下之后微笑着问:“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把手背在身后,伊塔低着头,仿佛一个腼腆而羞涩的13岁女孩子般细声细气地说:“太太你好,我……我想问一下威尔森牧师先生在吗?我们学校有一项关于宗教的主题周活动,我们社团希望能得到牧师先生的帮助。”

“啊,那可太不巧了,威廉他刚刚出门去听市长的演讲了……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们家里来等等,或者去市政厅广场找找他。”

太太温柔地说。

看着太太卷着细纹的眼角温和的弧度,以及和莎尔相似的那张脸庞,伊塔觉得心都化了。

同时,无力感和紧张感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仰头羞涩地笑笑,说:“那……那就不打扰了,我正好也要听市长的演讲,不如去广场那里找找牧师先生比较好,十分感谢您,再见。”

微笑着和她道了别,伊塔跳下台阶跑出了威尔森家的小院子。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威尔森先生你在哪里啊啊啊!

求你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她已经无法承受,不能再看到一张和莎尔老师相似的脸露出那样绝望而悲伤的表情了。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但是市政厅前的广场里人头攒动,喧嚣而热闹。伊塔钻进人群,凭借着记忆寻找着威廉·威尔森的身影,她只能到大部分人的胸口高度,满眼都是各种人的衣服,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

转来转去,伊塔连方向都难以分辨。

不知过了多久,从市政厅大楼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有力地回荡在广场上。

“大家上午好。”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伊塔抬头看去,能隐约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在二楼上,对着下面的人群挥手。

“我是斯德纳尔市的市长,查理·利普斯。今天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知道,大家最近都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光,对于我来说,这段时间也同样艰辛。你们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你们的痛苦我也能够感同身受。”

踮着脚尖,她努力地探出头去,试图寻找两个人——伊尔迷·揍敌客和威廉·威尔森。

“但是今天,我们并不再讲述那些痛苦的日子,也不再哀悼所失之人,今天,我们要重拾希望,要在悲伤中找到前进的力量。”

但是伊塔一个都看不见,满眼都只有黑压压的,颜色各异的人头。

“我们曾经和不公抗争,和压迫战斗,为自由而奔走。我们从不向那些恐怖袭击屈服。他们可以打断我们的骨头,但是打不断斯德纳尔的脊梁。这是整座城市的反抗,也是整座城市的觉醒,是你们,也是我们,是每一个人的坚持。”

市长忽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在这里,我要读一下我为死于恐怖袭击的警察局长而写的悼词。”

他翻开白纸,然而上面只有小小的一个词:“再见。”

市长愣了一下,没能反应过来的他下意识地念了出来:“再见……”

话音刚刚落地,整个市政厅的地面忽然碎裂开来,猛烈的爆炸冲击波卷着火焰从下而上地涌出,像是狰狞的红色舌头贪婪地从地下伸出来,吞下了小蛋糕一样的脆弱建筑物。整个地基被撕成碎块轰到了天上,如同一场死亡的流星雨,它们重重地摔到广场里。人群开始尖叫,混乱,逃窜,在狂乱的人潮中伊塔跌跌撞撞,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原来是这样,伊尔迷去九号隧道,是为了装炸!弹!

那个客户的“要求”,难道就是这种疯狂的方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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