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契×夕阳

Chapter 95 死契×夕阳

糜稽于是躺平了。

——内心躺平了,表面还是要挣扎一下的,毕竟自家大哥是个毫无人性的魔鬼。糜稽指挥着黑西装继续攻击,抬起头,看到魔兽的俯冲结束了。

帕尔降落到了地面上,一只爪子抓进高楼的上边缘,抓碎了钢筋和混凝土。他巨龙一样修长的身躯攀附着灰色的高楼,竖立的瞳孔盯着他们,相当凶戾。

俯冲结束后,这个魔兽就要升空了。

他家大哥的小姑娘也要跟着再次跑掉——糜稽咧了咧嘴,颇为高兴地想,大哥恐怕要疯。

咳,这可不是幸灾乐祸,这明明是兄弟之间的真挚亲情啊,反正即使大哥生气了,做事也不会超出底线,还不会迁怒给他,只会自己安静地搞事,让他好长一段时间保持清静。回山玩游戏不香嘛,他可爱的老婆们都孤单好久了。

帕尔的确要升空了。

魔兽松开了抓进大楼的爪子,仰起头颅,开始向前爬行——他长着狰狞骨刺的尾巴低空迅猛地扫过地面,砸倒了几个躲闪不及的黑西装,其中一个被狠甩到了墙上,血溅了最起码三尺高。

所有管家都开始后退。

巨型魔兽攻击时的力道,是人类根本无法比拟的,他深红色的尾巴甚至可以砸碎半个钢筋骨架的高楼,一旦被这条尾巴扫过,即使在瞬间用上“硬”,也会死得很惨。

“大哥——”

糜稽猛地转头,朝着伊尔迷·揍敌客喊。

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就是撤退,不再靠近——可大哥迟疑了。他在迟疑什么,糜稽很清楚,但是这已无可挽回——魔兽嘶沉的呼吸声,土石摔地所带起的尘雾,沥青被翻起的声响——这是他们的必输之局。

“……停。”

糜稽听到大哥说。

管家们停下了攻击。被毁了一半的城市里,他们看着庞大如山的魔兽爬行,张开覆盖天际的双翼,卷出狂风和气流,接着升空。

“坐稳,”金抓住帕尔背上的一根骨刺,顺便摁住了伊塔的后脑壳,防止她被过大的加速度折断脖子,“要是被甩下去,我就不要你了。”

伊塔被灌了一鼻腔的风,言语不能,丧失了反击的机会。

关键是,金这货还凑过来,趁着她无法反驳,朝着她耳朵大声喊:“帕尔是不是很帅?”

“要不要尝试一下呀?”

“……哈哈哈哈小塔你的脸被吹皱了,真有意思。”

伊塔:草。

怪不得协会里没人喜欢你!大叔你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康赛普斯城离他们越来越远,街道变成了灰色的血管,黑西装们变成了像素黑点。帕尔的加速度也慢慢消失,他开始平稳地飞行,滑过广阔的天空。

金松开了手,伊塔于是坐直,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脸皮。

颓废大叔·金懒洋洋地向后瘫倒,巧妙地避过了骨刺,没被戳了个对穿:“好累哦。”

差点被恐怖贞子往脑子里扎了钉子·伊塔也向后瘫倒:“我也。”

金:“你知道我刚拉住你的时候,伊尔迷·揍敌客什么眼神吗?他看我,仿佛我挖掉了他的一个器官,然后当着他的面踩进了污水沟里。”

伊塔:“……你这一看就不够了解他。应该这样——你挖掉了他家养的白毛小猫猫的一个器官,然后当着他的面踩进了污水里。你挖伊尔迷自己的,说实话,他眼睛都不给你眨一下——而且你这个形容过分了大叔,他没那么看重我。”

金:“你又没看到,别这么不自信。他被你迷得不行不行的。”

伊塔沧桑地对他一挥手,示意他别这么糟心,赶紧闭嘴。

金乐了:“你不信?”

伊塔:“……我信,但应该没你说的那样夸张。”

金更乐了,也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儿。

“看来我不是挖了他的器官,而是掰断了他的一根肋骨,”金笑完了,说,“虽然是一根突出来的——你和他并不合适,你清楚吧?”

伊塔叹气:“早就清楚了。”

金咂了咂嘴:“可惜呀。”

伊塔:“……嗯?啥?”

金把手枕到脑后,盯着天上浮动的云:“啊?我有说什么吗?”

伊塔:……

她深知这货的德行,他看透了,但就不和你说——当然不是为了你好,而是为了自个的乐趣,或者其他同样自我的理由。

如果把穿越到猎人世界看作一场全息游戏,金绝对不是路边那个热心奉献的工具人NPC,相反,他极有可能是操控了一切的反派BOSS,如果你十分,十分不幸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反复横跳の二五仔·愉悦犯·天涯浪子·金·富力士。

伊塔沉默了一会儿,坐起来,用手比枪,抵住了他的额头,一脸凶恶:“快说!别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金,佯装震惊:“我可是辛苦为小塔你打工的,不给钱就算了,居然还质疑我的立场!”

伊塔,毫不松口:“要打工就签死契!”

金痛心地捂住胸口:“啊!你好黑心!”

伊塔冷笑,指了指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康赛普斯城:“还记得刚才的那个灾厄之洞吗?只有我能进去再回来,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反正我也带不走,你想知道,我不介意告诉你,”

她把手伸到金的面前。

“只要你和我签死契。我要你完全站在我这边,直到我离开这里,回到我的世界。”

金坐起来,把手搭在自己膝盖上,笑眯眯:“你信我?”

伊塔撇撇嘴:“一般情况下是不信的,所以我要你的承诺。你还没丧心病狂到和伊尔迷·揍敌客这种货色比谁残留的人性多吧?”

金:“嘿,这还真不一定。”

伊塔收回了手:“再见。”

金哈哈大笑,迅速地握住了伊塔的爪子:“嘛,别这样老板!死契就死契,我帮你干活好了!”

——金有这个能力,让你打出他想要你打出的牌,就像他“不经意”说出的那句“可惜”,大概就是想走到这一步。伊塔和他握手的时候,心里颇为怨念,但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站在一条线上,总比对立好。

尤其是金·富力士这种地狱级别的怪。

握完手,金啪叽一下就躺了回去,仿佛自己真的很累:“说起来,伊尔迷·揍敌客还是蛮惨的。为什么偏要喜欢你呢?”

伊塔跟着躺回去:“我也想知道啊。”

金:“老板呀老板!这多明显啦。”

伊塔:“嗯?”

金:“首先,你一定是在他的萌点上舞蹈——别打我,大家都有萌点好不好哪怕他丧失了人性——其次,就是可惜的地方了。”

他显然觉得有意思,连语调都上扬了不少:“他对你的执念太深了。人们总格外执着于一次次失去的东西,尤其是好东西。他这种擅于掌控一切的性格更甚。数数看,从第一次在海里救下他,到现在,你都给他留下了多少深刻的阴影啊。”

金想了想,补刀:“尤其是刚才的巨大阴影。”

“如果你能被他完全地拥有一次,让他满足,或许也不会到如今这一步。不过呢,最可惜的事实无非如此:你和他之间总要无限重复刚才的轮回——一次次的,他已经触手可及了,却最终失去。对伊尔迷·揍敌客来说,着实太惨烈了些。”

伊塔沉默了。

金偏头看着伊塔,啧啧有声:“所以,小塔不如猜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糜稽没敢靠近自家大哥。

虽然伊尔迷·揍敌客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刚才的打斗中,他的头发散了下来,脸上溅上了点血,衬得皮肤更白,黑发更黑。

糜稽聪明地跟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坚决不主动开口。

大哥似乎漫无目的,四处游荡——最起码他这么感觉。伊尔迷空洞着一双黑眼,面无表情地走来走去,一句话也不说,连多余的气息都没有,比女鬼还像女鬼。

他走到了之前和伊塔对峙的楼下。

糜稽看到他跳上了三楼的高台,一只手扶着变形的窗框,无声地凝视着对面玻璃上连成一片的发晕的光亮。

那是他和伊塔曾经呆在一起的位置。

大哥是不是终于失智了?我是不是该把他打晕?不行我打不过他,而且大哥现在十分不对劲,万一打起来下了狠手我这不是找死吗——糜稽混乱地思考着,紧紧地盯着无神游荡的大哥,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大哥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抬起一条腿踩到下窗框上。他升起身子,仰起脸,探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挂着尖锐碎玻璃的上窗框。

大哥!!!住口!!!你是猫吗!!!

糜稽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咆哮。

“……血,”

伊尔迷轻不可闻地说。

他停了停,又探出舌头,这一次舔的很仔细了。伊尔迷顺着玻璃的尖角,几乎是温柔地舔舐着上面干掉的血迹,如同幼小的猫咪舔舐牛奶。

“塔塔的。”

他自言自语,舔掉之后,跳下三楼的窗台,低头看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得凌乱的花坛,拨开花枝走出去。大哥一直低着头,猫一样循着人类察觉不到的痕迹,一路向前,引得糜稽也好奇得不行,跟了上来。

是碎掉的土块,一块块的,或者碎成尘土,一直延伸到主干大道上。

间或夹杂着血迹。

糜稽陪大哥看了一会儿,逐渐明白过来:“是那个塔塔——咳,伊塔一路上留下的痕迹?原来她不是直接瞬移过去的?而是隐身后跳下花坛,走过去的?”

伊尔迷似乎刚刚才注意到他,忽然转身,盯着糜稽。

糜稽:……???Hello?我一直在的好吗哥哥!?

被大哥空洞的眼睛盯着,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糜稽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凄惨的童年。被大哥惩罚之后,大哥既不许他哭泣,也不许他喊痛,而是要求他安静地忍受,要求他看着他的眼睛不许移开视线,否则是更痛的惩罚。

他记得大哥黑漆漆的眼睛。

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

不过糜稽也不是那个无助的小孩子了,他只僵硬了一秒,就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我说的不对?”

“没有血腥味,”伊尔迷·揍敌客还是直直地看着他,吓人程度堪比鬼怪,“窗台上的血,我没有闻到。”

糜稽秒懂。

窗台上有血,说明伊塔在跳窗的过程里划伤了自己。以大哥的敏锐感知,即使伊塔是隐身的,一旦流血,他就会闻到,然后捉住她。

“啊,那说不定是大哥你之前惩罚她之后的血腥味还没散,混在一起,不好分辨——”糜稽只能从最合理的角度出发,还没等说完,就被打断——

“我没有罚她,没有弄出血。”大哥慢声说。

糜稽:……

忽觉心酸。

草!那个伊塔才是你亲妹妹吧?!感情你在小黑屋里教育了她半天,连打一下都没舍得?!

“……而且她在的。塔塔就在楼里,没有气息。我注意着的,她之前也没有消失,”

伊尔迷似乎对糜稽失去了兴趣,不再看他,继续沿着土块和血迹向前,沿着铺满沥青的主干道,走到伊塔和金握手的地方,“直到塔塔再次出现,这个时候,她原本的身体才瞬间消失。”

怪不得!怪不得最开始大哥一直没离开那栋楼太远。

以为自己的小姑娘还在里面?

糜稽,燃起了八卦之心,决定偷瞄大哥此刻的神情。他隐蔽地瞥了一眼自己大哥,然后就被伊尔迷·揍敌客没表情的侧脸和黑洞洞的眼实力劝退了……好吧,大哥杀完人回山也是这个模样。

“那,那这些东西呢?”糜稽八卦失败,不得不跟上他的思路,“如果她的身体在楼里压根没动过,最后一瞬间才瞬移过去,那这些痕迹是怎么出现的?她又如何控制自己的出现位置?”

越想越奇怪,糜稽抓抓自己的脑袋:“说不通啊。”

大哥好久也没回话。

他只能抬头,看到大哥再次神游了——他盯着主干道尽头的山脉,在发呆。夕阳落下,照得他的眼睛罕见地浮了一层微光,是深深的橘色,仿佛《向日葵》的油画颜料溶在一起,安静地燃烧着。

糜稽猜他也不知道。

“不可以呢……”大哥垂下眼睛,睫毛投下阴影,黑色覆盖了橘色,“塔塔和我之间……是不可以有秘密的。”

糜稽:……

他很想打字询问网友:“家里的控制狂忽然发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伊尔迷抛下他,自顾自地回头走。

沥青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连带着血迹也干涸得慢。

糜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啊!大哥伸出了手!你在干什么!不要摸那些血迹啊!等等等等等!!你还舔!带着泥啊我的大哥啊!!!你不是骨灰级死洁癖吗!你不是强迫症晚期吗!

夕阳下,伊尔迷·揍敌客舔着指尖的血,垂着眼睛。

糜稽无力了,糜稽很想问他:“你的塔塔的血,甜吗?”

说不定大哥会认真地回他:“甜。”

真是瘆人,瘆人到家了,瘆人得让糜稽浑身难受——因为他确定,大哥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不可能有。他是个……该怎么形容呢,反正不是个好玩意,比自己都要坏,坏的多。

是那种,偶然觉得路人不喜欢,能顺着恶意折磨死它的人。

“它”,没用错,大哥就是这么感觉的。

虽然大哥很少这样,因为没效率,也没意义。

糜稽想起了测试不明物能力的时候,被大哥送到亚路嘉身边的管家们,被威胁,玩弄,揣度人心,给点希望,再镇压,着他们被捏住把柄,绝望地走进亚路嘉的玩具房间。虽然嘴上说着“为了家族利益”,但大哥其实玩得很开心。

……他爱伊塔吗?

搞笑。

是把自己的某种无法满足的**塞到她身上了吧。那孩子真可怜。

糜稽对不知身处何处的伊塔送上了深切的同情。

伊尔迷舔完了,残留点血腥味的指尖还点在他的唇上,他再次凝视着远处的夕阳,慢吞吞地发出了糜稽无法理解的感叹:“……好熟悉呢。”

好熟悉的夕阳。

帕尔飞到了一片山林里,落地。

伊塔快乐地沿着他的翅尖滑下来,跳到草地里。刚才魔钉穿脑的阴影已经消失了,人嘛,尤其是猎人世界的人,要学会看淡生活,不然活不下去。

金也下来了。

帕尔收起了自己的翅膀,他一路上都没说话。伊塔觉得他应该不能在兽型的时候发声,毕竟喉咙结构不同——或者是他觉得没必要和愚蠢的人类交流。

金:“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凑合着睡一晚,小塔去那边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河流和溪水吧。”

伊塔:“好的。”

她勤勤恳恳地出发了,这个山里的树木和草长势喜人,一看就是没被人类糟蹋过。伊塔辛苦地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走了一会儿也没找着水源,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等等,像金这种人,会胡乱停车吗?难道不是专门挑选最合适过夜的地方么?

……所以,支开她是要干嘛?

伊塔于是露出(=-=)的表情,原路折回。

她走得不太远,而且过于茂密的草叶,一旦走过就会留下倒伏的痕迹,原路很好找。伊塔回到他们降落的小山坡,看到魔兽消失了,金在和一个人聊天。

“呀,你回来啦,”金毫不羞耻地挥手,“抱歉,刚才没注意你走错了,溪流其实在另一个方向,小塔再去一次吧。”

伊塔:……

要不要脸啊你!

她当然没动,而是盯着那个人——虽然是背对,光凭他垂到肩头的深红色长发,伊塔就能猜出这是谁——魔兽大概格外敏锐,她刚把目光聚到他身上,他就在瞬间转过头,收缩瞳孔,冰冷地盯着她。

伊塔吓得蹬蹬后退两步。

没办法,他转头的动作又快又准,有种兽性的狠。换你你也蹬蹬后退。

他的虹膜淡金,颜色浅,就显得瞳孔过于惊悚,不仅如此,他连睫毛也是淡金的,因此整个眼睛都冷,虚幻又凉,咋一看宛如吸血鬼一类的夜行动物。

金:“帕尔,你吓到小塔了,人类互相打量的时候……是不这么转头的,你要慢一点。”

帕尔不应声,用那双吓人的眼睛盯了伊塔好一会儿。

伊塔从被掠食者锁定带来的僵硬中回复,觉得干瞪也不是个事儿,小声:“你好?”

帕尔不说话。他似乎不喜欢说话。

金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他看啥都津津有味:“别怕别怕,帕尔很喜欢你的,他就是没和人接触过,不会表达。”

伊塔:……

一直生在原始森林里的魔兽,不会和人交往……似乎很正常?

伊塔于是稍微放心了,走过来,路过帕尔的时候,对他笑了笑。好歹是帮她逃脱了揍敌客家的天罗地网的朋友,怎么着也得友善些。

“嘛,你俩也算见了面,”金拍拍她的脑袋,“这次去另一边接点水吧,帕尔受了些伤,我帮他处理一下……或者你在旁边看着?”

再见!

伊塔转头就走。

果然,从另一边走的话,很快就找到了水源,伊塔站在岸边思考了一下该用什么接水,最后发现有种树的叶子长相清奇,合适盛水。

伊塔回去的时候,直面了非常凶残的一幕。

帕尔一只手拽着一头有着鹿的外形,却长了尖牙和三条尾巴的奇怪魔兽,然后把两人高的它摔在了树干上。伊塔也不敢确定这力气是多大,但是那可怜魔兽的后腿都被甩得向后自由震荡,弯曲弧度宛如面条。

他避了一下,没溅上血。

然后帕尔忽然看了一眼伊塔,松了手,魔兽的尸体凄惨地砸在地上。

“转身。”

他嗓音略微嘶哑地说。

伊塔:“哦哦,好的。”

转了身,她才回过味——诶诶诶,帕尔是不是说话了?!他会说人话?!而且声线好低啊,居然蛮好听的——然后是皮肉撕裂的声响,还有血汩汩流到草地里的动静。

伊塔明白了帕尔让她转身的原因。

估计是他要扯开那个魔兽的肢体,但是顾虑着她,不想让她看到那么血腥的东西——伊塔有点愣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变态们哪个不是毫不顾忌地当着她的面搞血腥美学,不顾忌都是轻的,像伊尔迷·揍敌客那种,直接把最残忍的东西扔在她眼前,还硬逼着她发表感想。

啊,明白了。一定是金。

一定是他欺骗涉世未深的单纯魔兽,说什么“人类小姑娘都可脆弱啦,看到血会哭唧唧哒,你要收敛呀”这种话,搞得帕尔不得不束手束脚。

伊塔想通之后,正琢磨着要不要和帕尔说清楚,让他别有心理负担,金就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柴火,走过来扔到地上,然后转身,看了看他们诡异的相处方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来,小塔,帕尔现在忙着给你做好吃的,就别打扰人家了。”

伊塔:“……哦。”

她于是帮金搭柴火,其实金也用不上她,伊塔差不多就坐在旁边划水,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金搭完,坐下:“所以,接下来你要去找那个蓝眼小子?”

伊塔点头:“嗯。”

金:“真的要救他?”

伊塔:“……还有假的救吗?”

金:“哎呀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咋知道他对你是真的好?万一你救完他,他转头就把你这样那样,又是杀了又是吃了的——你能怎么办呢?会后悔吗?”

这货以前说话说一半,另一半还各种隐晦,恨不得她搞出点事来,好找乐子,如今居然说了大实话,让人害怕。

伊塔:“你怎么忽然靠谱了,居然描绘得如此真实。”

金:“没办法,签了死契要好好干活啊老板。”

伊塔看着他点燃了篝火,想了想:“不会吧,我没考虑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喜欢我,连心思都要纯粹,这要求就太苛刻了点,哪个变态是好东西啊,能从表面上对我好,就相当难得了。而且他救了我。如果在赛因斯大学,他没有帮我逃出来……我现在就是身处地狱。”

参与了赛因斯大学计划·金毫不羞耻地点头:“这样。”

伊塔想起了他们两个下船后,出去逛街的时候,以撒牵着她的手,偏头看着四周林立的建筑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外面繁华的商业城市,以撒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对他来说十分奇异的景色,仿佛看不够的样子,可深蓝色的眼睛里却满是冷漠。

“所以我救他,大概是和他无关,而和我自己有关吧。”

伊塔盯着篝火,出声。

伊尔迷:塔塔哪里都是甜的,还软,喜欢。

糜稽:???大哥你个变态!!!

……

帕尔,沉思:生撕魔兽是不是太血腥了?

腥风血雨滚过一遭的伊塔:啊?

……

糜稽对大哥是有童年恐怖滤镜的,而且他对“爱”的定义,居然和正常人(我们)差不多(啧啧啧啧后宫番看多了的死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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