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一百零六章 最大的敌人

要克服自己的缺陷,在原有的水准上有所突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无论是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瓶颈期,突破瓶颈,也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的事。好在瓶颈不是不能突破的,不少人都能通过坚持与专注,突破自己的瓶颈,更上一层楼。

两人以前修炼的时候,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们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练,加倍练,一直练,练到有所突破为止。

念是可以走到哪就练到哪的东西,不需要特定的场所,不需要太多的外物就可以练。在车上,可以冥想静思,练习提炼、集中、操控“气”。停车后,在车停的地方,照样可以练。小杰和奇犽跟着比司吉在贪婪之岛修行的时候,一直停留在野外,利用野外的各种环境修炼。

自然,是最佳的学习场所,从自然中能汲取到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渐渐找回当初修炼的感觉后,两人就进入了走到哪练到哪的状态了。车上的这群生物,三个人都在走到哪练到哪,那只狗照样在抓紧机会学念。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这一组的奇特状态,怕是会以为他们是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进行修炼的。

时不时来追踪的人,也变成了两人的陪练。

如何在用两人不擅长的操作对付敌人的前提下,把敌人伤到他们想要的程度,就成了两人现阶段最大的课题。把敌人弄死,是两人都很擅长的,但是用自己的弱项去对付敌人,保证敌人伤到他们想要的程度,是很困难的。

要做到这些,需要对“气”的控制非常精密,对敌人的承受力有精准的判断,对自己出招会有的力量有准确的评估,这是两人都不擅长的。

拿捏分寸,从来不是蜘蛛擅长的。无节制地释放力量,是更多蜘蛛会做的事。他们以为那样就是随心所欲、自由无拘。一味释放而不知收敛,不是随心所欲。只有做到能收放自如,想要几分的力就用几分,才算得上达到了某种程度的随心所欲。

不止是念,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能放自然是很必要的,能收更难得。

就像乐器,同样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不少人都能弹下来,有的人弹得五官乱飞,有的人弹得手忙脚乱,有的人弹得大汗淋漓,有的人弹得像胃痛发作,有的人像是全身都参与了演奏,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一直在动。

能气定神闲、有条不紊地弹奏,自如运用、切换各种手法技巧,做到信手拈来、收放自如、云淡风轻,是很难达到的境界。

决定要克服自己的缺陷、突破瓶颈之后,两人对敌时的场面就难看了许多,经常出现控制不好“气”,各种用过头、不够、用偏的场面。有时候会出现连来追踪的人都惊呆了然后爆笑的场面,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所受的嘲讽,比过去受得多得多。

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受敌人的干扰,保持冷静不上头,自然又是两人需要面对的新问题。芬克斯是比较容易激怒的,飞坦上头的时候根本就不管周围的情况,他们冷静的时候很冷静,冲动起来不是一般冲动。

在情绪控制方面,两人是比较欠缺的。

要问谁是他们见过的情绪最稳定的人,两人自然认为是未寻。

她情绪稳定到可怕的程度,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动摇她的情绪。在两人看来,极端的理性一直在支配她。

要是她是一个天生情感缺失的人,两人还能理解,可她偏偏不是。不仅不是,她对情感的体察也是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她不仅能体察自己的,更能体察他人的,甚至比别人更快体察到他自己尚未知觉的情感。

一个人,要如何在无比感性的情况下,又无比理性?

芬克斯早就见识过她这种理性了。当时在卡金的游乐园里,她被那个走错门的女人骂了那么久,一直都平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当时他以为她是天生情感淡漠,所以就不在乎这些。见识到她对生物的情感敏感程度之后,芬克斯就很难理解,为什么她能那么平静了。

这样一个人,会像普通人那样会笑会哭吗?她在什么时候才会笑会哭呢?还是不会有那样的情绪?芬克斯想不到答案,他看到的一直都是情绪十分稳定的她。

绝对理性和绝对感性是能共存在一个人身上的吗?

芬克斯不理解,所以他就问出了口。大多数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就直接问了。

“理性和感性都是相对的,我没有什么绝对理性或感性,可能是相对其他人,多一些这两者吧。”

听到这个回答,芬克斯立刻说:“你确定自己只是多一点?你说你不是绝对理性?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不理性的表现吧,我可从来没看到你冲动生气。”

“任性,算不算您定义的不理性行为呢?”

芬克斯说:“当然算,可是这个词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那您觉得,不理会登托拉家的人的行为,算不算任性呢?”

这个问题问得芬克斯一愣,他想了想,说:“确实算,说实话我现在还不懂你为什么不处理这种麻烦,就放任不管。明明你处理这种事就没什么难度,直接炸了登托拉家的大本营,把他们家族在全世界的重要产业都炸个遍,你也用不了半天的功夫吧。能处理就是放着不管,的确是任性。”

“既然有不理性行为,就不是绝对理性了。”

芬克斯说:“话是这么说,你自己都知道这些了,说明你还是清醒得很,这不又是很理性?”

“知道和要去做是两回事。”

芬克斯说:“算了,不纠结这个。我就想知道,被人刻意拉仇恨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要是我,想要控制住情绪,不被牵着走很难。”

“对方这样做是他的事,为什么我的情绪要跟着他的预设走?我没有按照对方的预设走的理由。”

芬克斯说:“所以你觉得对方激怒你的各种行为,也是对方在单方面表演,跟你无关?”

点头。

芬克斯挠头,说:“什么事你都可以当做与你无关,就算是骂你、杀你都与你无关,真是服了你了。按照这种逻辑,当然就生不了气了。我可没办法做到。”

“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芬克斯说:“想什么,对方的话和目的啊。”

“既然您在想这些,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芬克斯说:“为什么想对方的话和目的就不生气了,这是什么逻辑?

“对方说的话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吧。”

芬克斯说:“那是当然。”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

芬克斯说:“这还用问,当然是干掉对手。”

“所以就用不着生气呀,对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才做的。在这种前提下,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去思考对方刻意用来激怒您的言辞或行为,情绪因此受到影响,就是在帮助对方打败您自己。

为什么要帮对方打败您自己呢?我觉得,无论什么情况下,人要面对的还是自己。”

听到这样的言论,芬克斯愣了好久,他仔细想了很久,才说:“你觉得如果出现了,因为被敌人激怒失去理性而被打败的情况,败给的不是敌人,是自己。”

“可以这么说吧。自己,总是比敌人更难面对的。”

芬克斯说:“我在一些电影里看过类似的话,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类似的讨论,也是许多人会关心的话题呢。”

芬克斯摸摸头,说:“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感兴趣,想太多是折磨自己。像团长,他总是会关注这种话题,连研究个念能力,也要去揣摩拥有那个念能力的人的心理。搞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想多了还会把自己绕进去。这样搞,才真是自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说到这里,芬克斯看了看未寻,说:“你也是这种想太多的类型吧,玩个游戏也要想剧情的前因后果。世界上这么多事情,事事都去想前因后果,你想得过来吗?”

这个问题,未寻没有回答。

这时,一直泡在湖里的飞坦冒出头来。他已经在湖里试着憋气十几分钟了,打破了自己以往的记录,尤其还是在这种高海拔地区。

见飞坦终于冒出头来了,芬克斯的注意力立刻就转移到飞坦身上。他把计时的平板拿起来,对着飞坦挥了挥,说:“阿飞,有进步,破纪录了!”

水里的飞坦好好呼吸了一会儿,就慢慢游到岸上来了。经过这些天来的刻意锻炼,两人在高海拔地区已经可以自如行动,不受空气中的低含氧量限制了。

上岸之后,他第一时间去集装箱里冲洗换衣服去了。湖里有较重的碱味,他在湖里已经闻够了,不想自己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见飞坦在湖里待了很久,芬克斯一时兴起,索性也下湖去游一游。

未寻打开手台,调到特定的频道放着。

飞坦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与平时听到的无线电频道不一样的内容,并不是什么语言,也不是特定的电码,而是一段他曾经听她练过的旋律。

飞坦走到未寻旁边坐下去,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他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总是擦擦了事。黑色的发丝上的水滴滴到肩上,慢慢化开。水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雪松味,那是沐浴露的味道。飞坦从一堆瓶子中选中了这个,他觉得这个闻起来没那么讨厌。

空气中飘着雪松的味道,也飘着那段算是熟悉的旋律。

晚霞映着湖水,把这一带都染成霞光的颜色。两人坐在那里,身上也占满了霞光的颜色,远远看过去,像是画家笔下模糊的影像,分不清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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