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场持续不到30秒，元首和其他伟人的画面，立刻从后面的电子屏幕中显现出来。

那是个中年男人，是一张巨大的面孔，宽度超过8米：这是一个五十五岁左右的男人的脸，没有留胡子，面色慈祥且平和。眼角处有些许皱纹，额头脑门上锃亮。一双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所有人。

第二号伟人，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青年男人。一头浓密的白发，这是一张有点像南方人的脸庞，又挺又白鼻尖上架着一副眼镜。眼神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而鼻子下面又有一张极薄的嘴唇。下巴有点尖，跟前一个人一样，也差不多是一双平和的眼睛注视着所有人。

还有第三号……第四号人……

每个人在被杀死之前，还会做一段详细的介绍，而在第一个被杀死的人的介绍完成后。

我假装发出了极强的呐喊声，这是必须要做的。即使我不想做，也必须这么做。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与周边人不一样。

我看着身边的同学和其他班的人，那个黑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胡文脸涩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好像离了水的鱼一样。脸立刻也涨红了。他直挺挺地站在地面上，宽阔的胸膛胀了起来，似乎这样能让他看起来更高大一些。开始大喊：“万岁，万岁，万岁！”

我看不出他是否是演的，如果真的是演的话。那么他看起来除了画家之外还蛮适合做一个演员的。

而我又看了外班的另外一个女孩，这是一个蛮胖的女孩。白色的粉底依然遮不住他黝黑的脸庞，面部有点扭曲，依然在高喊着万岁。不过我感觉她并没有胡文那么自然。

还有我们的一个副班长，他戴着一副眼镜。肤色白皙，眉宇中透露着一股英气。黝黑且直挺挺的头发长在他的头皮上。五官的比例极其协调，长的就如同画像中的男人一般。但这个时候的他依然是在上串下跳，与平时截然不同，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我不明白这里人在想什么，明明都是奴才一样的人。但看到跟自己同为奴才一样的人受了苦，甚至失去了生命。却异常兴奋，高呼着。似乎同胞死去，能是一件极其兴奋的事似的。

当然，如果不是演的情况下。

紧接着，刑场逐渐达到了**。在处决的30多个犯人全部被杀死之后。地面上的血水跟尸体，被机器自动的收集到了一个巨大的桶里。而据我有限知道的是，这个桶最后会弄到高温焚化箱里。最后被做成肥料……

我以后也会这样吗？我不明白。

紧接着，刑场又达到了一个最高的**。因为，“撒旦”出现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黑发女人，她的面容娇美而动人，脸上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轮廓，光是那张脸就让人为之沉醉。手臂纤细而白皙，前凸后翘。漂亮但却看不出一丝献媚与俗气的感觉。

这个女人叫聂之温，他们一直在对她进行攻击。这种攻击夸张荒谬，连小孩也能一眼看穿，但听起来却似乎有些道理。他在侮辱我们，攻击人类筛选计划，要求与敌国和谈，主张废除人类筛选计划，主张人权，主张思想自由，言论自由，歇斯底里地叫嚣说我们是被洗脑，“要将人重新变成人。”

我不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据说她一直在进行一系列武力上的斗争，还偷偷颁发了许多□□小册子。据说就流传在我们中间，已策反我们的意志。

但演都演了，就继续演下去吧。我的脑中曾有过一刻清醒。但瞬间又开始疯狂起来，开始上串下跳不停的辱骂攻击这个人。比不是演的人还像！许多人脸色抽象的开始，狰狞扭曲地用语言宣泄着情绪与**。吼叫、狰狞、混乱……

我似乎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但我又认识到我是演的。似乎周边所有人都与我无关，我听不清别人在讲什么。这个世界忽然又变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刑场结束了，上午也没有课，直到下午才上课。

我失落落的开始跟随大部队回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头。

胡文忽然拉住了我，他想向我说什么，但又忽然不好意思张开口。

胡文的嘴巴里突然蹦出了第一个字：“姐…”

随即又闭上了，之后终于说了出来：“你觉得她是坏人吗？你觉得元首是好人吗？”

我：“嘘，现在别说这话。”随后转头离开，走到车上。

再回到学校之后，下午第一节课开始上起来。胡文终于又拍了拍我肩膀说。

“上午的问题，你总该回答我了吧？”

我：“我不知道！”

“那我们是朋友咯！”

我：“谁跟你是朋友？你第一天见我……”

胡文：“我脑子有病！姐…”

我：“这会儿服软挺快啊！哈哈哈哈。”

胡文：“不过你这人性格挺好，你是个能成事的人。不像是鸡鸭狗猪。”

我：“你他妈才畜牲呢！”

胡文：“其实我那天前两次都是报复群体的心理，最后一次是真馋了，对不起。”

我：“鳄鱼的眼泪，你直接还骂我**丝呢！”

紧接着，他阴险的笑了一下。

那种笑容令我冷不禁的吓了一下。

后来我又故意伸出手，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掐了几下。他没有还手，难道是自己也觉得自己理亏了吗？

这个男人很怪，这是我目前对他的印象。

下午在天花板很低的食堂里，领午餐的队伍挪动得很慢。食堂里人满为患，十分嘈杂。柜台上的格栅里面，蔬菜的蒸气往外直冒，带着一股酸酸的金属味。

对此，我和我的两个朋友已经习以为常。

而在厨房另一角还有一个小孔，如果愿意花钱，可以在那里买到其他饮料。一般来说，我们极少去那里。

但是今天及时雨请客，也给我和蔡臻荣都带了一瓶饮料。

及时雨是个小个子，长着一头黑头发。在与我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永远盯着我。就单单这一点，让我很不愉快。但我也并没有说什么。

“今天有什么菜？”她说。

“土豆炖牛肉。”我说。

“土豆炖什么？”她说。

“土豆炖肉片”我说。

“炖什么？”她是。

“肉沫！”

“什么。”

“别开玩笑了，土豆炖马铃薯配洋芋。牛棚里种的！”我说。

“噗嗤！”她笑了。

“有没有钢笔？”她说。

“没有，我们一般不都是用圆珠笔吗。”我说着。

“圆珠笔好是好，但没有那种感觉。用钢笔写作，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复古！像是艺术创作，而不是工业加工出文字。”她固执的说。

事实上，我有钢笔。不过这种稀罕货早就被圆珠笔被取代了，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而我是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才能买到。平常不会告诉别人，但看在她请我喝饮料的份上。我心里想。

我：“有的。两支！”

她：“什么颜色的？用什么墨水？”

我：“一只蓝色，另一只粉色。但我只有蓝色和黑色的墨水。”

她：“我想要粉色的，好吗？”

我：“随你的便，回头再说。钢笔也不可能现在就在我身上。”

“好！”她干脆的回答道。

我们打上了饭，回到了吃饭的餐桌上。

在盘子里只有粗糙的米饭，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肉末的土豆炖马铃薯配洋芋。以及一点点海鲜——海带丝。以及劣质合成的香肠。

但是对于饿极了的我们来说，依然狼吞虎咽。一勺一勺挖着并不好的食物，疯狂的往自己的嘴里送顺便咀嚼着。

她给我递了那瓶饮料，600毫升的。是一种黑里透黄的液体——可乐。

我拧开瓶盖，一边喝着一边配着米饭。其实我感觉可乐配米饭非常奇怪，但可能是饿极了依然津津有味。而一旁的蔡臻荣也是这样。

不久她就向我提出了历史的问题，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有多少人？

我：“不清楚，不知道。”

她：“足足有100多亿人，光我们就有将近20亿。而几十年前的世界大战跟环境恶化，早就把大多数土地变得目前为止不适宜生存了。”

我：“所以……”

她：“所以才会有筛选计划。最初有人提到过直接用智商筛选，但很多人认为，智商并不能决定一切。跟努力特长天赋都有关。”

我：“那凭什么那些富人没有？”

她：“其实富人也是有计划生育的，只不过……”

她忽然把嘴凑到了我的耳旁，说：“人本身就是分369等的，一直如此，也将永远如此。”

“我知道！”我几乎带着一股沮丧的语气说。

她喝了一口可乐，随后递给我了我一份政治宣传小册子。

上面的几段话写到：“人类筛选计划是百年大计，预计一直会执行到本世纪末2180年左右。至少要将全球人类人口减少50%以上。预计到2180年全球人口不超过50个亿，而我国不超过9个亿人口的集中力量，办大事。”

“对于第二等公民从初中毕业的首考淘汰掉末尾的5%，40%人进高中全阶段前五个学期筛选掉末尾的1%人口。最后一学期次考淘汰掉末尾10%的人口。40%的人进入大学学习，大学阶段（含本科，专科，研究生）不参与人口筛选计划。满8岁不接受政府学校教育者，统一筛选淘汰！任何人不得拒绝接受政府学校教育，否则一律筛选淘汰。以下是学业性人口筛选计划具体条例……”

“对于处于第二等公民非学业状态的人（不含14岁以下），则参与社会性人口筛选计划，每年会通过指标审查筛选掉总人口的1%。以下是社会性人口筛选计划具体条例……”

“对于第一等公民，不参与人口筛选计划。但执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最多只生育两胎。超生者具体处罚条例……”

而我紧接着又往后翻，竟翻到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我惊讶的吓了一跳，望着她。

及时雨说：“我讨厌演化人文主义，后面是关于批判它的，你不会说出去的。朋友。”

我目瞪口呆的看了看……

正如章节的名字那样，一个不曾起舞的章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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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曾起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