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成为禹司凤，所有的想法行事都和禹司凤的“善”背道而驰，那他就该做禹司凤不会做的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差不过再受一回炼狱之苦，就真当他念着这点自由，能够一忍再忍吗，死之前带走这些蠢货给他陪葬，也不亏。

小银蛇仍跪在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吵闹，还哆哆嗦嗦地去扯颜淡的裙摆，想让颜淡姐姐相信她。是他平时对她太过宽容，现在都晓得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心软了。在一旁钟敏言再次提出让他交出妖蛇之时，他朝小银花伸手，将她收入袖中。

既是他的灵兽，去留死活都是他说了算。

“司凤，你这是要包庇妖蛇吗？”钟敏言自然不希望伤害兄弟感情，但小银花杀人是他亲眼所见，“就为了成全你们的主仆情谊，公道是非你都不在乎了吗？”

公道是非，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哪怕小银花真杀了仙门弟子又如何，他还要夸她一句有长进。他在乎的仅有颜淡，其他都不重要，想死他倒是可以成全。

满心躁意却因幽淡的花香消散。

“小银花绝非天墟堂奸细！”颜淡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可仔细听她说话的声音，竟还在微微颤抖，“之前若不是小银花，我们也不能那么快找到天墟堂分坛！她没有杀仙门弟子，当时的情况若她不那样做根本活不到司凤去救她，她那一剑刺偏了，也给那人喂了止血丹。我相信小银花，我可以替她担保，她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璇玑见她主动站上风口浪尖，着实捏了把汗，小银花或许不是妖，但她是啊：“我相信颜淡！而且我跟小银花相处这么久，我从来没闻到过她身上有妖味！”

钟敏言对他们的执迷不悟感到失望：“颜淡，你救过我，我也拿司凤当兄弟，我不想怀疑你们，可我信不过那妖蛇。我只想问清乌童的下落，去救玲珑和我二师兄！”

僵持之际，有弟子来报，地牢里的那只妖，化了。尸体化作一滩血水，而巧合的是，他衣袖上沾有相同的尸毒。

多荒谬啊。

方才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小银花在大家都到场后从他衣袖中掉落，被敏言看清样貌。可早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商讨过，将小银花锁在乾坤袋里，以她的法力根本不可能从中挣脱。

此刻呢，即便在场谁人不知他昏迷一夜刚刚苏醒，可证据指向他杀妖灭口，不单单是尸毒，还有那枚明明被毁掉的黑白指环。

“这不可能！”璇玑此时才对颜淡所说的有人在操控这一切有了实感，“司凤昨日晕倒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啊，他哪有时间来地牢？你们不去查明真相，却想直接将他扣押，这根本就不对！”

“璇玑！”昊辰先一步制止道，“你之前还跟师兄说过禹司凤是坏人，是不是他胁迫你了，你放心大胆说出来，各位掌门都会替你做主的！”

“不是，我……”

“此外，我还有一个疑问——”昊辰眸光锐利，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窘迫慌张，却一无所获，“凡人触及炼狱雷火，轻则皮肤溃烂疼痛难忍，重则筋骨寸断化为灰烬，更别提将其炼化收服，你是如何做到的？还是说，你也是天墟堂的妖孽！”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行。”他语气寒凉，听不出丝毫怒意，像是在陈述事实，“我为何要在这儿听你们废话，我可不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既然如此，直接把罪落实好了。”

不同于他话里的挑衅和冷漠，他接下来的举动可以算得上温柔，他伸出手整理姑娘微乱的额发，指尖轻轻触碰她眼尾一点红痕。

“避不开的，颜淡，你再不走，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