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已彻底失控，造成一人死亡，请求执行斩首计划。”

“情况已上报，请求已转达，正在审批中——审批通过，B10469号观察任务转A级斩首行动，批准执行，祝二位行动顺利。”

“言灵·镰鼬”发挥到极致，凯撒静立在林中空地，依靠增强的听力来判断目标的位置。

视网膜可见的只有深色的树干，耳中的世界则千姿百态。

风吹树叶的声音，树叶与树叶摩擦的声音，虫子爬过的声音，和，人类衣物与树枝擦身而过的声音。

在头顶！

直觉对大脑发出预警，凯撒全身肌肉瞬间紧绷，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抽出身侧的猎刀，持刀上握，挡住从天而降的暴裂一击。

匕首与猎刀相撞，随着双方的动作，交戟点从柄到尖，火花四溅。

阿列克谢率先跳开，躲避掉凯撒顺势进攻的一刀。

他的半张脸都被长出的鳞片覆盖掉，被眼白占据掉的双眼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上半身的肌肉在这种状态下不正常地膨胀起来，肾上腺素的极限飙升使得他像个行走的火炉。

嘴角残留的血迹不知是来自利瓦伊还是也混合了他自己的，使得其人似暴怒的血中恶鬼。

两人沉默对视，一人虽兴奋但仍然保持冷静，一人则已至彻底疯狂的边缘。

“已经无法控制了吗？”

狄克推多在手里转了一圈，凯撒欺身而上。

树林里杀机无限弥漫，“叮叮当当”的刀具碰撞声不绝于耳。

*

“咳咳——”

两口水吐出，凯撒缓缓睁开眼，看见一张惨白的脸，恍若谭中女鬼。

“醒了？还好，再不醒，就得上人工呼吸了。”

上杉鹤见羽开了个玩笑，说话间看不出哪里虚弱，直到一口气松懈地吐出，然后她整个人瘫坐着倒了下去，还不忘抱好装有龙类胚胎的液罐。

累了，躺会儿。

刚坐起来的凯撒：“……”

三度“暴血”后的目标距离变为死侍已经快了，凯撒少见的感到了棘手。

拼一拼还是能打赢对方，只是不一定有余力执行斩首，但幸好他还有伙伴。

出入学之际，凯撒就在别人口中听说过“月下松鹤”之名。

前任学生会会长告诉他，如果能把对方拉进学生会，那么战胜狮心会就有了九成的把握，前学生会长说到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尴尬地拍着他的肩膀补救道：“当然，有师弟你的加入，那把握就是百分之百啦！”

而后他当选了新任学生会长。

凯撒自认为自己该是那个“九”，这种自信持续到目标放弃与他纠缠跳入水中之后也依旧没有消减。

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个俄罗斯人的目的或许一直都是水里的东西，上杉鹤见羽也在通讯中提醒过他，是他沉迷于战斗之中疏忽了，对方激发了他的斗志，虽有点出乎预料，但问题不大。

然后他差点死在了死侍的利爪之下。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被女孩子保护了。

他侧头去看了躺在旁边的人一眼，她似乎已经虚脱了，潜水服勾勒出纤瘦的身形，散乱潮湿的发大部分披散在地上，额角贴着几缕，黑鸦鸦的颜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那一爪最后被忽然出现的女孩一刀砍断，窒息的最后，她回头推了他一把，然后在水中挥动胁差向死侍横斩而去。

如今那把刀被随意丢在谭水边，银白的刀身甚至还有一半浸在水里。

凯撒撑着身体走过去把刀捡回来，用自己的外套擦了擦，最后放在了她身边。

“谢了。”

然后看见女孩身下渗出了一堆鲜红。

凯撒脸色突变。

*

2007年，干支丁亥年。

这一年，爱尔兰语成为了欧盟的官方语言之一。

Windows Vista及Microaoft Office 2007正式向公众发布。

《图雅的婚事》获得金熊奖。

肯尼亚航空507号班机在杜阿拉起飞后坠毁。

也在这一年，库特·冯内古特[1]与世长辞。

在初初入学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上杉鹤见羽给校长大人送了一套书。

作者即是这位刚刚辞世不久的冯内古特先生。

书中的特拉法玛多生物对时间有一种独特的设定，他们认为人是一只巨大的千足虫。

虫子的一端是婴儿的脚，另一端是老人的脚，而宇宙是面条般的发光体，他们能看见生物和星球的来去轨迹。

如此，所有时间都成为了永恒，人类所以为的时光的消逝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睁开眼的瞬间，触目满是纯白，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已经身在天堂的幻觉。

慢慢坐起身来，看清四周的环境，便确认自己身在病房。

腹部的撕裂伤已经做了缝合，其余的小伤口也都被做了细致的处理，好的快的已经结出了浅褐色的痂。

古德里安教授坐在一旁削苹果，注意到她醒了，赶忙凑过来。

“上杉同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摇了摇头，“没事，谢谢教授。这里是哪里？”

古德里安和蔼地笑起来，听她说没事就松了一口气，把原本削了自己吃的苹果递给校长的爱徒，才开口说道：“我们还在巴塞罗那，这是附近最好的医院，你和加图索同学的伤势都不宜远距离挪动，我们只好就近找了家医院，放心吧，给你做手术的都是学院里的人，等回了学院后再让校医给你好好做一个全身检查。”

上杉鹤见羽接过苹果咬了一小口，等咀嚼完了，开口问道：“那您怎么也来了呀？”

古德里安教授微笑着拿起了另一个苹果，“当然是因为校长和我们都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呐。另外，你和加图索同学打捞起来的龙类胚胎也需要专业人员进行回收和运输看护，近期我也没什么课，刚好在搞这方面的研究，干脆跟过来看看。”

“凯撒同学怎么样了？”

“哦，放心吧，他昨天晚上就醒了，然后被他的家人连夜接了回去。”

回家了吗？

手机绑定的邮箱里躺着几封新的邮件，她照例勾选已读。

丢掉手机啃手里的苹果，垂下来的黑发微微颤动。

重新修了一下。

1.库特·冯内古特

美国黑色幽默作家，德裔，代表作《五号屠场》《猫的摇篮》《囚鸟》

看了**《五号屠场》，天，太好哭了，看完之后又震撼又难受的，特别这个学期课多的要命，这就算了教学楼还隔得老远，每天都要狂奔赶课，学校坡多，我车技也不好，根本不敢骑小电驴，两条腿抡出哪吒风火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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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文艺的柠檬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