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鬼小魔鬼小魔鬼——”路明非拼命呼喊,又咬住了舌头。
不值当啊,都是死,和路鸣泽交易以后灵魂还得下地狱。
路管事算盘拨得溜溜响。
但还是恐惧,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在呢,哥哥。”虽然不见人,但肩膀上的触感让路明非安心许多,他指着男孩,“你有没有解决掉这个家伙……唐彩彻的**?”
“哥哥,你故意忽略啦,唐彩彻是他的姐姐,至于他,唔,应该叫自己唐雨霁。”路鸣泽听起来像没睡醒,打了个哈欠。
路明非心说这不是只知道这个称呼吗而且看起来他貌似吃了他姐后神经错乱了叫本名也不会应。
“你叫他洛基也没事,只是一般不回应,她护犊得紧。”路鸣泽语调懒洋洋的。
“大事临头别睡了皇上!老爷!就他那个姐控样怕是要杀了我。”路明非吐槽。
“强弩之末罢了。”
“什么?”路明非没听清。
“我是说哥哥你勇敢地上,弟弟我永相随。”
“放屁,你看他这个样子像个鬼的强弩之末,我也是小学语文满分的人。”路明非怒,“说是滚球兽进化成丧尸暴龙兽还差不多。”
“一家人不骗一家人。”路鸣泽双手背在背后,声音寒凉,“你不好奇吗?一个吞噬了至亲,没有被黑王削弱过的,完全体的龙王,会被人类捕获。”
他的唇角讥诮地弯起,黄金火焰跳动诡谲如妖魔:“龙王的茧是在一块的啊。”
路明非这回是真没听懂,路鸣泽扬下巴示意他看着就好了。
“我怎么会让我亲爱的尊敬的客户去死呢?他优雅地行礼,“那是别人的下场,当然不必让他们死亡,但要恐惧与绝望。”
所有路明非讨厌的……与哥哥为敌的……侧脸阴戾如暴君。
路明非只好应他的要求坐下——路鸣泽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座椅,还非和他挤在一处,两人大腿根贴着大腿根,温热传递。
随之他见证了一生都未有的奇景。
进化。
骨与血为意识的载体融合,它由枯瘦变得丰盈,如饮下时间的泉水,从脊椎处伸出骨刺,鳞片扎入光裸的肌肤。
他的背部又探出什么东西,在扩大,红色线条蔓延,后来路明非发现那是血。
……血?
不,那是一朵盛放的花,旋转摇动,撕开囚笼,伸出枝茎与硕大的根,正如佛祖从妖魔孔雀中破出,妖异圣洁。
耳边有吟唱,低低的絮语,娇笑着欢呼:“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那海豹似驼背的生物缓缓站立显出人形,腮状的呼吸器与指尖青鳍在接触空气后迅速退化消失,成为粘稠液体顺着曼妙曲线滑落,只留下少女白嫩柔荑,十指纤纤,她的肌肤甚至挂不住一滴水。
濯清涟而不妖。
而这奇迹之花根部下的可怜家伙鳞片被强酸腐蚀般东歪西斜,一动摇下一大片,怪异的形态如被抽出脊柱的狗或青蛙,那么痛苦那么……喜悦?
出淤泥而不染。
她像脱下一件丑陋而不合身的衣服拎起尸骨,低垂着头深呼吸,咳出肺部残留的碎渣与血。
她猛地扬头,如瀑墨发暴开散落,柔顺乌亮,露出清秀和唐雨霁如一的面,让人无端想到江南之地的春水,被雨水击打的玻璃,迎春花上反光的雪。
她从他的体中新生。
“不是他吃了你,是你吃了他。”路明非呆呆地说着,一腔愤怒宛如孩子恶作剧的涂鸦被强硬擦去,徒留一片空白,空落落的。他紧揪着乱糟糟的头发,低垂的眉眼分不清是哭还是笑:“他重复说他是你的半身。”
“没错。”唐彩彻大大方方承认,江南女子式软秾声调像是上好的酒酿丸子,“我亲爱的,唯一的弟弟。”
她拥抱着那具枯骨,热烈地纵情吻着,让路明非想到葬送陪伴自己十年的小猫的女孩,威严温柔如母亲,牵着同伴的手离开。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我的,半身呀。”黄金瞳里莹莹水光滑下,她的面容凝固成了人偶,当她再笑起来时瞳广袤、深邃、幽远、冷酷。
她品着珍馐。
“当然我爱他,我爱他胜过爱我的手足,一目,一手,一足都没什么……千百年王座上只有我们依偎相拥啊我怎么会不爱他。我只能爱他,这是本能。”
“可是也只是半身呀也只是情感呀。”
“怎么能有人——”鳞片装点眉目,刹那阴森威严,“可以和我本身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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