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黑暗联合(中)

在与海姆达尔家族洽谈后,索尔决定在星域巡航归来时再举办婚礼。一是因为巡航的安全归来意味着国土边域长治久安,每次都会得到民众的热烈迎接和庆祝,这时再举办王子的婚礼,更是喜上加喜,无可指摘;二是巡航耗时短则三年、长则十年,这对神的寿命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个时候希芙被剪断的头发应该也恢复如初,完全可以盛装出席。所以,对于这样的考虑众人没有任何异议和疑问。

之后,索尔立刻接手了舰队的准备工作。他行事雷厉风行,经验丰富,对军舰上的每一项工作都了如指掌。在短短一个月后,庞大的星舰群从斯基德普拉特尼之港起航,对接名为“彩虹桥”的星际航路,拖着耀眼的尾光,如流星一般驶向九界。

时间在阿斯加德的土地上很难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年和下一年说不清有什么差别。你不会见到有人行色匆匆地赶路,也不会在家宅中或科技设备上显示时间。“一会儿”“马上”“等一下”是他们使用的高频词汇,但至于具体是多久,全靠双方的心灵默契。

一不留神,七年时间已过,索尔最新发来的报告表示他的归程已经确定,将在六个月之后回到阿斯加德。

奈格尔将下厨备好的水果和酒水装盘,送到了洛基最近布置的游戏房中,一推开门就听见一个女声传了出来。“啊啊啊!我赢啦!”

洛基见她高兴得手舞足蹈,配合地鼓起掌,说道:“你实话实说,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了?”

“我前几天准备学术报告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啊……欸,奈叔!”

奈格尔恭敬地走上前去,将果盘奉上,笑道:“看来西格恩小姐无论在魔法上,还是竞技游戏上都天赋异禀啊。”

西格恩开心地叉了一大块苹果放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哼哼!我啊败了oki,恩天紫得庆祝一下!”

“是是是,要不要我买下城里所有的头版头条给你宣告一下?”

“我没有意见!”西格恩又品了品嘴里的苹果,奇怪地问道,“这好像不是伊登果园里的金苹果吧?”

奈格尔解释说道:“哦,最近巴德尔殿下不是也开辟了一处新的果园嘛,这就是那里产的头一批,送过来让殿下尝尝。”

洛基见她已经将苹果吞进了肚里,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西格恩闻言瞪起了双眼,说道:“这是毒药还是水果啊?什么头晕脑胀……恩……我倒觉得和金苹果不相上下!”

洛基立刻向着奈格尔说道:“把家里的水果供应都换成巴德尔果园里的吧。”

“是,殿下。那……要用什么理由回绝伊登那边呢?”

“拒绝就拒绝了,要什么理由!”

“……是。”奈格尔心里琢磨着自己还是得编个合适的理由回绝过去。洛基盯着他看了几眼,立刻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严肃地说道:“不准替我编理由!奈格尔,‘处事圆滑’在诸神中屁用没有!他们该怎么对待我还是会怎么对待我的!”

奈格尔心中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他并不是叹洛基的执拗,而是洛基提到的他在诸神中的处境和位置。

“哎呀,怎么这么严肃?奈叔你要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洛基好像还要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呢!”

奈格尔感激西格恩给的台阶,但他的确有一件要紧的传闻需要告知洛基,正踌躇着是否要当着西格恩的面说出来。

“你还有事就说吧,不用在西格恩面前遮掩。”

“是。闪电宫里传言……好像……希芙失踪了。”

“好像?”

“恩。索尔殿下即将归来,婚礼被逐渐提上了日程。希芙对此十分重视,许多事都亲力亲为,时常离宫十天半个月四处去准备筹划也是常事。所以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确定为‘失踪’,也许是在几日寻找未果后,他们才确定了这个性质。”

西格恩说道:“这么一位万众瞩目的准王妃居然失踪了,好离奇啊!”

“有多久了?”洛基问道。

“应该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了?半个月后消息才传到你这里?”

“惭愧,闪电宫的人嘴有多紧,规矩有多严,您是知道的……”

这一句话又踩中了洛基的痛点,他狠狠地吐出了几个字:“我不知道!”

洛基自幼就住在索尔的闪电宫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后来兄弟两人嫌隙频生,年轻又勇猛的索尔自傲无比,对上了叛逆骄纵的洛基简直无一日安生,整日吵闹打架不止。加上索尔发现了洛基强大的自愈体质之后,对待他更是手下无情。最初洛基在受伤后立刻就将伤口恢复如初,后来他逐渐自暴自弃,故意让伤口裸露、流血不止,躺在地上快要昏迷了嘴里还在挑衅着索尔。惨兮兮的模样让索尔反而不敢再下手,又是命令又是哀求着让洛基恢复那些伤口,接上他的骨头。

二神无休止地争斗让宫里侍从寒颤若惊,消息在嘴里转了两个月才传到了奥丁的耳朵里,他这才下令让他们分开居住。洛基终于离开了闪电宫,搬到另一座无名的宫殿院落里住下。久而久之,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也因为距离而消失了,后来仔细回想那些矛盾和争执的源头究竟是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洛基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索尔还有六个月就要归来,他们找到了自然无事发生,要是找不到……”他话还没有说完,西格恩反而接了过去,“找不到可就有好戏看啦!”洛基微笑着点头,说道:“是啊。可不是一出好戏吗?”

奈格尔默默退了出去。西格恩还想继续和洛基来一把终极对决,但感觉洛基突然失去了兴致。

“你怎么了?不想玩了?你难道真在担心希芙吗?哦,她毕竟是你哥哥的妻子……”

“呵,没有,我没担心什么。对了,你刚才提到说最近在忙学术论文?还是华纳魔法方面的吗?需要帮忙吗?”

西格恩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都是对上一篇的补充研究罢了。”

她说的“上一篇”是她在七年前用来申请拜尔金沃斯魔法学院时提交的那一篇。那时她约了洛基一起申请,洛基隐藏自己出身和身份,从往期随手发表在国内三流杂志上用以充数的论文里随便找了一篇,胡乱改改就交了上去,但依然和她被同期录取。拜尔金沃斯魔法学院的地位极高,几乎涉猎宇宙所有已知学科,研究所有魔法门类,从起死回生的治愈术,到杀人无形的黑魔法,来者不拒,是魔法界唯一的权威学府,在尚武的阿斯加德所建立的皇家魔法学院更是难以望其项背。

只要奥丁点头,洛基随时能和西格恩离开九界。但那段时间正巧碰上了索尔公布婚讯,洛基脾性发作,一气之下剪去了希芙的头发。奥丁知晓此事后,驳回了他的申请,并且取消了他的大部分特权,几乎把他禁足在了宫里,至今没有要恢复的意思。

“你那时应该自己去的,不用等我。”

“……我自己去……那多没意思啊……你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再等等,不急这一时。”

洛基心想着:是啊,索尔快要回来了。希芙消失,不知道他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呢?呵……

“你笑了?在想什么?”

洛基惊觉自己竟然喜形于色,连忙遮掩着:“你刚才说有好戏上演,我正想着呢。”

“哦,对啊对啊。要是有什么好玩的故事,记得告诉我!”

洛基意味悠长地笑着说道:“当然,这个故事你肯定喜欢。”

希芙失踪了。

这样的消息毕竟甚为严重,没过几天就传开了去,举国皆惊。阿萨神族一压再压始终压不下民众的讨论浪潮,海姆达尔索性承认了确有此事,发动神族以及普通民众纷纷寻找妹妹的下落。海姆达尔几乎把宫殿翻了个底朝天,奥丁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令让人尽力找寻。

久寻未果,不知是谁第一个提出希芙可能不是简单地失踪,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个想法犹如导火索一般,迅速点燃了众人心里敢想不敢说的猜测。

海姆达尔随即把目光移到了洛基身上。他不像上次那样证据在手,为了不落一个随口诬陷他人的口实,他只能私下探查洛基是否与之有关。但他的动作立刻被洛基敏锐地察觉了,洛基大声地嘲笑着他,并称自己已经发过誓言不再伤害希芙,难道海姆达尔找寻妹妹不成,就要怀疑阿萨神族之誓的权威吗?

事实上,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怀疑过是否是洛基又在捣鬼。但就因为他那次以家族的名义当众发誓,没人再敢公开怀疑他,也不相信他会打破誓言。海姆达尔深知奥丁对自己疯狂的寻找方式实则一忍再忍,所以没有再纠缠洛基不放。

所以洛基这次竟然并未得到任何骚扰和公开怀疑,这在阿斯加德的数次重大事件上堪称奇迹。

数月之后,此事依然毫无进展,众人都呈现出了疲态,希芙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人见过。

这日,神后弗丽嘉召洛基到光明宫中闲谈。弗丽嘉本和奥丁居住在黄金宫里,光明宫是她的两个儿子巴德尔、霍德尔的住所,到这里来闲谈显然是和她的两个儿子有关。

巴德尔迎接了洛基,把他带到自己的花园里。

“听说你培育了新的品种?”洛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这片绚丽的花海。

“恩,给索尔的回归礼物。”

洛基笑道:“送给他一朵花,可不是最好的选择。”

巴德尔摊了摊手,说道:“我和索尔的关系平平,那‘最好的’自然有人选了,能给我留一个次一点的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这个新品种叫‘闪电花’,他未必不会喜欢嘛!”

“闪电花。”洛基重复着,“难道这种花会引雷?还是会放电?”

巴德尔神秘一笑,说道:“嘿嘿,等我公开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到了,来吧,母亲已经在前面的庭院等候了。”

弗丽嘉热情地拥抱了洛基,拉着他的手不住地寒暄起来。三人围坐在桌前,弗丽嘉随口提到了霍德尔依旧拒绝出席任何会议的事情。

“霍德尔甚至不用参加父亲出席的会议,”洛基笑道,“我怎么可能请得动他呢!”

“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也不知道那片黑暗会给他带来什么。巴德尔,你要多关心一下你弟弟,我怕他会误入歧途。”

巴德尔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吧,虽然他久居黑暗之中,但他性格良善温和,想必只是孤僻了一点。”

洛基也趁机安慰着说道:“霍德尔远离世事,也为您少去了许多烦恼。可不像我,每次都在风口浪尖上……”

弗丽嘉知道洛基暗示着最近两次海姆达尔为了希芙来找他麻烦的事,她便生气地说道:“那个海姆达尔真不懂事!如果不是看在他屡建奇功、忠心耿耿的份上,早就被降职处分了!”

“怎么说?”

“他寻找妹妹,竟然找到了黄金宫来!他难道是在怀疑阿萨神族绑架了她妹妹,藏在了宫里吗?胆子实在是越来越大了!”

洛基面不改色,说道“也许他在怀疑有别有用心的人藏在了宫里?母亲别气,他心急如焚导致思虑不周,也很正常。只不过希芙……看来是真的无处可寻了。”

说及此处,巴德尔也叹道:“唉,光天化日之下,希芙又是最近的焦点,出入的随行侍从不下百人,怎么可能会……”

洛基问道:“母亲,这件事最后会如何处理呢?”

弗丽嘉摇了摇头,说道:“人不见了还能怎么办,成为神族耻辱柱上的一桩悬案,不过这些议论评价都是后话。我现在更担心索尔,算算日子,他的舰队没几天就要到了……”

巴德尔提醒道:“先头部队今天就会返航。”

“唉,是啊……他回来后发现希芙失踪,指不定要如何发怒……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却不能终成眷属……竟然折在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洛基不动声色地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咳……他竟然会说‘真心喜欢’?”

“是啊,他们订婚之后,他还来我这里喝酒,说自己找到了真爱之人,他一定会好好爱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另娶……”

洛基闻之面不改色,巴德尔突然制止着:“母亲,弟弟来可不是想听这些八卦的!”

“欸,母亲想跟儿子说什么,我们自然是要听的,你怎么能不礼貌地打断呢?母亲,您继续说吧!”

弗丽嘉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想要说的是……提尔作为大哥,最是成熟,他有着自己的考虑;巴德尔……他有自己的‘特殊原因’你是知道的;霍德尔性格孤僻,连话都跟他说不上,别提什么谈婚论嫁了……”弗丽嘉的话题意味再明显不过,眼看着就要引到自己洛基身上,这下他眨着眼再向巴德尔求助,巴德尔满脸写着:我刚已经帮过你了,你自己不要,怪谁?洛基无法,只得听凭母亲把“那个”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索尔呢,唉,一桩好事成了泡影。至于你,洛基,听说你和某个贵族家的孩子有所往来,她叫西格恩对吗?”

“……是的。”

“你要是喜欢就不要拖着了……”

洛基并非不想谈论此事,实际上,他是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内心,他从未想过要和西格恩如何如何,更别说结婚这种事。但在外人看来,他俩时常走在一起说说笑笑,性格相配、相处融洽,难免会以为他们应该在一起。

“母亲,我……”

弗丽嘉不想给这个冠有‘银舌头’之名的小儿子还嘴的机会,她拿出了几样略有份量的文件,一样一样翻给洛基看,然后解释道:“前几天我去和奥丁商量,准许你前往拜尔金沃斯学院,随时可以出发,并且你可以最大限度地挑选皇家实验室里的仪器设备和书籍,出行舰队也将按照最高规格配置。我们也和学院那边通过信了,他们会迎接你们,不会让你们像个普通学徒一样无声无息地过去,那像什么话?可别让别人看轻了阿斯加德。”

洛基目不暇接地低头看着那些准许通关出行的官方文件,弗丽嘉又从手里拿了另外一叠摆在他面前,继续说道:“你被禁止的权力也全部恢复了,即刻生效。对了,出门在外记得照顾好自己,星际银行的信用额度多提了百分之二十,虽然金额可观,也别乱花。”

各式文件铺满了整个桌面,洛基沉默地看着弗丽嘉为他求来的东西,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令奥丁允许的。如果让洛基单独与奥丁相谈,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洛基心中触动无比,久久说不出话来。

“呃……这个……”

弗丽嘉坐得更近了一些,抚上他的背,继续说道:“你回来之后,如果愿意,可以搬到光明宫来。”

这一点让洛基更为惊讶,他看向了巴德尔。巴德尔坦言道:“我没意见,欢迎!”

洛基脑海中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想象着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住在光明宫会是什么样子?巴德尔并不崇尚武力,执著于各家艺术和园艺,性子也不骄不躁,而霍德尔更是少言寡语,整个光明宫都清净无比,上下和谐,少有暴力邪恶之事的发生。而这样的和平在阿萨神族中反而是一种奇景,这些神族不可能不去惹是生非,躁动的战神、勇猛的雷神以及用绝对武力统治九界的众神之父奥丁,掌控着这片神域的绝对权力,注定他们在故事中的印象就是喧闹又好战,注定阿斯加德永无宁日,注定阿萨神族生于一片混沌,也将终于混沌。

洛基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弗丽嘉行礼致谢。“多谢母亲!我……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必定帮忙!”

弗丽嘉十分高兴,拉着洛基手复又坐下,然后将巴德尔的手也拉了过来,一起放在自己腿上,笑道:“太好了!看到你们两个兄弟能够交好、互帮互助实在是太好了!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的,好好地生活,直到永远。这是作为母亲,对孩子唯一的愿望,可以答应母亲吗?”

巴德尔作为亲生儿子,自然知晓弗丽嘉的用意,随即点头同意。

洛基却心思更深,反复感受着弗丽嘉不知缘由始终冰凉的掌心,但她的笑真诚无比。神后的容颜未有半点衰老,依旧容光焕发,依旧能够倾倒众生。

洛基张了张嘴,刚想答复,只听空中传来了一阵轰鸣。三人抬头望去,一小队星舰在宫殿上空表演式地盘旋飞舞。那是索尔的先头部队,他们宣告着索尔即将平安归来。见此情形,城中民众们纷纷爆发出一阵阵鼓掌与欢呼,众神也因此受到感染,一起出门喝酒庆祝,迎接索尔巡航归来。

洛基抽出手,站起身再次向弗丽嘉行礼说道:“哥哥不日就将归来,请允许我前去帮忙筹备接风晚宴。多谢母亲的照顾,您的心意我绝不会忘记,至于搬迁一事我还要再考虑……”

弗丽嘉笑道:“恩,你去吧。把这些文件拿上。

洛基整理好那些文件,再三向弗丽嘉致谢之后,这才匆匆离开。

巴德尔见洛基离开了花园,他皱起了眉头许久,抱怨地说道:“您真觉得我们应该拉拢洛基吗?”

“什么拉拢?洛基这孩子不错,他更是你弟弟,多照顾一些是应该的。”

巴德尔却按捺不住了,站起来四处走动着,说道:“母亲,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您的用意呢?”

“当然要他看出来,他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唉,要是当年争取他留在光明宫里生活该多好。”

“母亲,我……我……我觉得……呃……”

弗丽嘉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但“想要说什么”和“说出来”是两码事。

“你说吧,孩子。”

“我觉得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去和索尔、提尔他们竞争国王之位。”

弗丽嘉闻言立刻站起了身,这是她最不愿巴德尔去想的事,她说道:“你是阿斯加德正统的王子,我的孩子!你当然有权力,也有力量去争!为什么不争?你……!唉,你今年去过乌尔德之泉了吗?”

“……当然去了,我都成习惯了。”

弗丽嘉叹道:“唉,你没说,看来今年也没结果。”

“母亲,如果我命中注定被人所杀,那么那个人是谁,根本不重要!这国王之位更是无稽之谈!”

弗丽嘉听他直白地说出了心事,一股悲伤从心底涌出,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肩上。如果有任何方法能够让巴德尔免受那命定之死,她必定全力以赴。所以她才让巴德尔每年都前往命运三女神的住所乌尔德之泉,向命运女神索要预言。

她们既然能够预言巴德尔之死,为何不肯告知凶手是何人?弗丽嘉不相信命运女神毫不知情,不相信巴德尔注定被人所害。她一边自欺欺人地为巴德尔的未来铺路,一边疯狂地寻找免死之法,一边寻找那个命运中的凶手。

弗丽嘉和巴德尔相拥而泣,洛基刚刚走出光明宫,手里捏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心中还残留着对弗丽嘉的感激。

可惜,命运惜字如金,不愿出言解释,后来者直道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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