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会馆，你就兴高采烈地直冲龙游。

鼠鼠从天而降！鼠鼠扑到了虚淮背上，“我回来啦！”

虚淮反手拍拍你的脑袋，你就放开了凉滋滋的小家长，又去抱抱变成超大只玩偶的天虎，还有看见你就高兴起来的洛竹。

“不好意思哦，上次突然离开了，全怪风息！”

放开小伙伴们，你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因为有老板的事情在，他知道你不会躲他躲太久，但没想过你这么快就又会回来。

他定定地看着你，你叉腰回看他，气氛古怪地洛竹都凑到虚淮身边偷偷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然后你长开双臂，做出抱抱的姿势，于是他就一下子笑了。

不等他走上前，你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好啦，我有事单独找风息聊一下。”

简单抱过他，你和虚淮他们打了声招呼，拉着豹豹还不打算松开的手，往深山边缘去。

洛竹有些担忧：“他们没事吧？”

虚淮沉默了一下，回答：“相信他们。”

单独跑开的你们俩，又找了颗树，肩并肩坐着。

你叽里咕噜把你觉得无法答应风息的原因一股脑告诉了他。

是的，你很直白地和他说，因为没办法放下森林和会馆的工作，一直只待在龙游，所以没有办法同意。

豹豹听了倒不气，他反而挺开心的。

他把额头抵在了你的额头上，“所以，你考虑过为我离开森林，放弃会馆，定居在龙游？”

“是呀。”

不然呢？让豹豹和你跑去森林？你怕他活不过第二天，森林里你的仰慕者们可是铺天盖地（指小动物们）。

“就这样你还考虑了这么久？”

站在风息的角度，他从没考虑到过自己可以和你的其他一切放在天平的两端衡量，如此不平等的两端，还能让你犹豫那么久。

额，你倒是确实没考虑特别久，更多是没想明白这件事，但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所以你很犹豫地回答了一个：“嗯……”

这样就够了，足够豹豹高兴地抱住你，开心地冒小花花了。

岁月不是总那么静好，就在你们愉快地贴贴的时候，你的灵感应到了外面的喧嚣。

是蒸汽的沸腾，是建设的喧闹。

“人类已经把工厂建到这里了吗？”

你突然问风息。

提到了最近困扰着他的事情，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的进化速度很快。”

你们站在森林的边缘，看着工厂内的火车隆隆作响。

这里日夜不停的运转着，排放的气体和工厂的噪音已经让不少受不了的小妖精选择了离开。

你知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之后的三四十年他们都会极速地扩张，入侵原本属于森林的、深山的、动物的和妖精的家园。

直到膨胀到一个极致的边缘，他们才又会渐渐开始回到之前的样子。

有力气吃饱了，有能力不会被外敌欺负了，他们才能忘记恐惧，放下贪婪，给自然、植物、动物们建造更适宜的生存环境，把他们请回自己的家园。

如果翻开画卷，就能始终找到这种痕迹，人类和自然的斗争，人类和自然的依存。

“从文字记载来看，两三千年前，现在的黄河南北曾经是森林。”

你突然和风息提到这个，黄河，你曾和他们一起去到过，滚滚的混黄色巨龙，滔天的场景他影响深刻。

与那水一起被记住的，当然还有那里厚重但略显寂寥的土地。

他无法想象那里曾是森林，也无法想象龙游的森林未来会是那个样子。

风息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感受到了深刻的恐惧，你却掰开了他的手。

“妖精都活不下去的地方，人类是更不可能活下去的。”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他们现在是为了在世界上活下去，不只是森林，连他们自己都是燃料。”

你把手指嵌到他的指缝中，在风息回答你前，就抢先继续说到：“他们自己也深知这一点，不是他们进化地快，而是这里已经停摆了几百年，他们为了赶上世界的速度……”

你停顿了一下，握紧了他的手，“为了活下去，所以必须快速地燃烧一切，要追上去。”

“那就放任他们扩张吗？”

风息也握住你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短期来说，恐怕是的。”

“我不会允许的。”

如果人类跑到了森林建工厂，你也不会允许的，所以你无法说出劝阻的话。

“那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你向他保证，“活到看到人类重新把森林，把妖精请回这片土地的那一天。”

“忍耐是会有结果的，这期间受到影响的妖精，会馆都会给予帮助。”

你把你们紧握的手放在你自己的胸前，他定定地看着你们共同握紧的拳头，“他们都能有退路，这不是坏事……”

“但我会守护这里。”他看向你的眼睛，你也回望他的眸。

“我会成为你的退路的。”你在心里发誓，你会做到。

相聚的时光不长，你们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人类身上，见你们手牵手回来，洛竹才算松了口气。

他以为你们是有了什么矛盾，而现在终于和好了。

虚淮倒是多看了你们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你在龙游待到了傍晚才回去，约好了等你闭关结束再来玩。

到你离开了，虚淮才淡淡地问了一句：“成了？”

豹豹也轻描淡写地回他：“没啊。”

没成还这么开心？虚淮有点搞不懂你们了。

豆豆眼的洛竹懵懵地吐出一句：“诶？”

有时候反而比洛竹敏感的天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回到了总馆，你顺便去交了下工作上的东西，然后就准备回森林了。

你没能马上回去。

因为你的小老师在传送门守门待兔（鼠），逮到你了。

你开始汗流浃背了。

关于你闭关突然中断，见了一大圈人却没有去见小老师这件事，你是可以解释的。

是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总是有些**不想让家长知道的，这很正常。

比方说你刚刚才偷偷决定，要给风息他们关注一下有没有什么会馆不需要的地方什么的……

这么快就要暴露在会馆创始人之一面前了吗。

鼠鼠有些心虚，鼠鼠强装镇定。

强装镇定的你下意识像小时候那样，凑到哪吒的颈边，用脸颊蹭蹭对方的脸颊，撒起娇来。

然后被哪吒大人一把压住了脑袋，“冬啊，心虚什么呢？”

“额……”

你僵住了，你被哪吒带着去了他的小院。

你不想去他的空间，于是试图抗争。

“进来。”

他看着你，等你如同之前每一次一样，主动走到他的国度，虔诚地供奉上自己的一切。

你却犹豫地立在了原地。

从传统的定义来说，你们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义，但既然有授业之实，你就理论应是他的附庸，他的所属。

哪吒大人这时候倒是忘了他自己就是最不传统的那种，只对早已习惯了的东西突然改变感到不悦。

久违地你是被他用红绫绑进空间的，上一次还是你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因为课业太重，装傻试图逃课的日子，那时候你还是小小只的样子，被红绫一裹就成了个小团团。

如今你已经长大了，红绫自然不可能如过去一样将你完全覆盖，但依然霸道地从胸前到大腿都紧紧缠绕，不让你的双臂和腿有一点动弹的可能。

哪吒明显是生气了，进了自己的空间也没把你松开，他坐在高处，你悬浮在他面前。

“怎么，有东西不能让我知道？”

“……”你放空大脑，试图隐藏你的小秘密。

你的不配合更加惹恼了他，如果他从未踏足过，那他现在也只会切一声，觉得无聊，然后放弃追问。

但你的一切早已是他熟悉的，视如己物的部分，现在要他离开？

那可没门了。

在空间里，他很轻易地就得知了一切，但哪一件才是孩子叛逆的原因呢？

他把目光放在了试图装死的鼠鼠身上。

把红绫解开，他让你靠躺在了自己腿上，“怎么？之前死活不愿意进来，现在倒是不生气？”

你心虚都来不及，从哪开始生气？

“我只是暂时不想让您知道……”

暂时，那就是怕哪吒会阻止的，或者你还没缓过神来的意思了。

这样，送都送进土里的就可以排除了。

剩下的比较有可能的就是……

他让你在他腿上坐直了，又把你的脑袋低低地压下来，凑近到他的脸前。

“自己说，不想让我知道的是哪一件？”

你盯着你的小老师，嘴巴开开合合最终也没吐出一个字。

虽然仰视你的是他，你却感觉被俯视的是你。

感觉到你的紧张，哪吒放柔了自己的表情，安抚地扬起脑袋吻了吻你开合的唇瓣。

唇与舌，是告密者的武器，真实的想法从这里主动流出，才是完全的臣服。

他就像大人牵着孩子的手，要手把手地教导，他亲吻着你的唇，引导它们吐露出你的真实想法。

“乖，告诉哪吒大人，哪吒大人会帮你的……”

他的语气近乎蛊惑，在不断触碰又离开的亲吻中，语言仿佛不是从耳朵，而是从你的口腔里进入的大脑。

被强制压低的脖颈带来极强的不适感，但紧密贴合着的唇瓣和渐渐开始被缓缓地、紧紧地勾缠着的舌却传来温暖的安抚。

你本来也只是因为想偷家养小伙伴有点不敢面对家长，如今在糖与鞭子的驯服下，很快就顺从在哪吒的命令里。

如同过往一样乖顺。

得知真相的哪吒沉默了。

“完了，猜错方向了。”他喃喃自语。

想搜集些家里已经不太需要的东西养小伙伴，与长大后过于亲密的情感流露和身体接触，你不想被家长知道的居然是前者。

哪吒看你的眼神宛如看木头，不知道说你是没开窍还是太过坦诚。

你还傻傻地继续贴贴他，凑在他身前仰着头撒娇，询问他之前说会帮你是真的吗？

“嗯嗯嗯，知道了，会帮你遮掩的。”

无力的哪吒大人敷衍地同意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你欢天喜地地跑回家，这下，你可以安心闭关修炼了。

留下突然刹车的哪吒大人怀疑着人生，“难道还是个孩子吗，正是因为没考虑过所以才不会害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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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要是小雪花的想法确实是偏向亲密关系那边的，事情就要向着和谐一去不复返了。

小雪花和太多小动物小妖精接触都太亲近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妖精说小雪花是他的，别人不许贴贴，无论是谁都会被围殴至死的，小鸟会天天围着他拉臭臭，出门都要被小动物丢东西砸的地步。

对哪吒来说，如果是因为亲密关系疏远他，他会身体力行地告诉小雪花，这种事情也可以没什么独一性，事情会向着花市滑坡的，no！不可以！

好在不是！所以已经打算干小孩子不能干的事情的哪吒大人突然被刹车，陷入了自闭。

黄河沿岸的地貌变迁是有很多原因共同导致的，但人类的活动、过度的砍伐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影响因素。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过生态方面的新闻或者视频，比方说这几年南京的生态吧，已经是大半夜路上跑豪猪发现竟是野生的情况了。

红山动物园：尖叫！

仔细一数：诶，不是我们这跑出去的诶？

写到龙游的时候真的挺理解会馆里主战派的想法，就有个邻居，天天装修吵得你不得安稳，还臭气熏天的，影响你家环境，每次你们有矛盾，你领导（会馆）还老是让你忍忍，算了算了的，为了大局，你忍了，但你一肚子火越积越多。

怪不得池长老是个天天炸脾气的忍王。

会馆会帮助因人类想要离开或者无家可归的妖精实际上是我的私设，我没找到他们会不会的证据，但是闵先生之前是龙游的妖精，现在也没住会馆，住在古村落，他明显和会馆有联系。

他的徒弟毛毛是在天心身边聚灵的，天心可是在现在的会馆都没成立前就追随老君的，可以算核心骨干，要不是他自己拒绝了，早就是馆长了。

还有风息找闵先生的时候，他也说只要是会馆允许的范围内，他一定帮。

而且各个馆长们的身边，徒弟的年纪都不大，比方说土门，比方说流石的清泉明月还有其他小妖精，再比方说若水（24），包括潘馆长的弟子冠萱（25），我觉得像小黑这样的，因为人类砍伐失去家园的小妖精，前几十年大概特别多，会馆会收容他们，才能有这么大一批年纪差不太多的小妖精集中出现在会馆。

而且应该是主动收集，小花妖紫罗兰说过，无限捡过很多小妖精。

这也算是人类和妖精之间矛盾突然激化的侧面体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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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