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新的一天是在黄仁俊的惨叫声中开始的,我和辰乐跑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只看见他正抱着镜子哭丧着脸。
“都是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叫醒我起来洗脸,你看你看,这里这里,长了一颗痘!”他指着额头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状。
这种无厘头的指责,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对方是黄仁俊,耍无赖是他的特权。
“真无聊。”果然还得是辰乐,他总有办法一句话就制止这种小把戏升级。
坐在教室里,回想起早上那一幕还是让我忍俊不禁,看来先前是白担心辰乐了。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是金道英教授,呵,又到了约定的喝茶时间了,因为辰乐的关系,现在我和他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要在学校里“约会”。
“你既然这么担心辰乐,为什么不直接去看他呢,总比这样天天通过我了解消息的好。”坐在学校茶社的落地窗边,我看着金道英,有些不解。
“辰乐他......这两天还好吧?”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啊,很好,他比之前开朗的多了,多亏了仁俊。你不是想一直都不来见他吧?”对他这种淡然的态度我有些生气。
“过两天,等我整理好一些事情......”他不看我,只顾搅动手里的咖啡。
“可是......,你们究竟是怎么了?”这件事情时时刻刻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还有,我希望你也不要去追问辰乐关于这个事情,可以么?”金教授急切地抬起头。
“啊?好,好的。”
听我这么说,他释然得笑起来,叫住经过身边的服务生,转头对我说:“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一下课,我就急急地往家赶,让黄仁俊和辰乐两个单独呆在一起果然还是让人不放心,尤其是今天早上辰乐还那样将了仁俊一军,希望现在家里没有被他们两个拆掉。
“喂......,等......等一下!”眼看快到公寓了,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回头,是朴志晟,昨天来找辰乐的那个腼腆的小男生。
“叫我么?”
他不说话,只用力点头。
“什么事?”
“我要跟你谈判!”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我们单挑!”这话从这样一个乖宝宝的嘴里说出来别提多滑稽了。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屁孩,赶快回家做作业去吧。”说完冲他摆了摆手。
“别把我当小孩子!”他的语气和辰乐的如出一辙,让我一楞。
看我瞪大眼睛盯着他,朴志晟似乎有些害怕,一副快哭的表情,但还是向前跨了一步,努力直视着我的眼睛——
“把辰乐还给我!”
被一个高中男生当街下了“战书”,原因居然是另外一个高中小男生,这种搞笑的事情被我遇到了,该不该说是三生有幸呢?
可这孩子认真的样子让人无法漠视,“好吧,”我轻轻叹气,“我们换个地方说。”
“谈判”的地点选在了超市。
“你要喝什么?”我在收银机边回头问。
“我不想喝。”朴志晟的声音带着小小的抗拒,看来真的对我有意见。
“咖啡还是可乐?”我决定无视他讨厌我这个事实。
“橙......橙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在后悔被我牵着鼻子走,好有趣。
“给你。”我把橙汁递给过去,然后便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看他。
“谢谢。”有点僵硬的微微欠身,对要“单挑”的对象还这么礼貌,真是乖小孩。因为紧张,他不停地将手里的瓶子捏来捏去,完全没有了刚才拦住我时的气势。
“那么,你想谈什么?”我看看手表,决定先开口。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呼吸之后猛然抬头:“是你的爱人吧?那个很漂亮的人,双色头发的那个。”显然仍旧准备不足,说话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
“这个跟你有关系么?”不清楚他问这个做什么。
“对不起,”可能我的语气把他吓住了,他条件反射似地道着歉,过了好一会——
“你喜欢辰乐么?”他突然问。
“当然,”我的回答让他神色一暗,“他就像我的小弟弟一样。”
“只是......这样?”
“要不然呢?”越来越奇怪他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喜欢辰乐,非常非常的喜欢,”朴志晟突然的大胆告白把我吓了一跳,“如果你已经有了爱人,我请求你,放过他,把他还给我。”
“喂,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
朴志晟不理会我,自顾自说下去:
“我们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我的性格太内向,很难交到朋友,辰乐是班上第一个主动和我说话、和我作朋友的人,和他在一起,真的每天都很开心,我们还约定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三年前他们家发生了变故,他哥哥带着他去了国外。他走了之后我才发觉没有他在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原来我希望的,是一辈子都可以和他在一起,不仅仅是好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让自己害怕。”
我看着朴志晟,他的目光飘忽,仿佛沉醉在了自己的回忆中不可自拔,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当知道他回了韩国,还跟我进了同一所高中,我真的高兴极了,立刻就去找他。可是他似乎变了,对我疏远好多......”
他拼命忍着泪水,身体因为激动微微发抖,让人看了有些心痛,因为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和回应他的话,我只能沉默。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一定像我喜欢他一样的喜欢我,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好,可是现在,他连对我笑一下都那么勉强,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全都变了......”他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想安慰他,反被他抓住:“是因为你的关系吧,一定是的!你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这里抢走啊?”
“不是的,你冷静一点,我和辰乐才刚认识,怎么可能?”我极力想帮他平静混乱的思绪。
“就是这样的,没错!原本昨天是想跟他好好谈谈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结果提到了你......,后来就吵起来,怎么办,我不想被他讨厌,他要是真的不理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朴志晟抓着我,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啊,看着超市里其他人惊异的眼光,真是有苦难言。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扯进这种混乱的状况里呢?
今天晚上有些闷,似乎要下雨了。
这时候的黄仁俊早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进入了梦乡,因为他宣称要用美容觉治疗额头上那颗该死的痘痘。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脑子里反复想着朴志晟的话,辰乐跟他说了什么呢?
“叩~,叩~”传来似有若无的敲门声。
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就看见辰乐裹着毛毯站在门口:“我睡不着,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想看看你是不是也醒着。”
“啊,是,有些闷。”可能是因为朴志晟的关系,所以我现在面对辰乐有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那么,陪我一会儿吧?”辰乐看着我微笑,那张清澈的笑脸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天气乍暖还寒,坐在沙发上才感觉晚上挺凉,自己只穿睡衣就出来似乎是少了一点。
“来,分你一半。”他把身上毛毯的一端递到我手里。
老实说,这样裹在同一个毛毯里,太那个什么了一点,看出我的迟疑,辰乐笑笑:“全部给你也没关系。”
“这怎么行?”我忙说。
所以最后,还是演变成了这种暧昧的光景。
“啊,好暖和~”因为毛毯的空间实在有限,辰乐轻轻靠在了我身上。
奇怪,平日里应该已经习惯了黄仁俊的搂搂抱抱,但我现在还是感觉全身僵硬,估计辰乐也发觉了:“怎么了,你怎么僵硬成这个样子?”
“是么?哈,可能是不习惯和男孩子这样,有点怪怪的。”
“那黄仁俊呢,他是例外?” 在黑暗中也感觉的到辰乐的逼人视线,他最近真的很在意黄仁俊,我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
“今天,我见到了朴志晟......”因为挨的很近,我可以感觉到辰乐的身体微微一震。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原来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他为了和你吵架的事情一直很自责,怕你不理他了。”我小心观察着辰乐的反应。
可他只是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没说话。
“哈哈,听说你们聊天的时候还提到了我?太荣幸了。”这种时候,我只想说点轻松的话。
“是的,我们昨天吵架是与你有关。”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
“因为我对他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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