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轰轰作响

无法入睡的清醒与身旁的平稳呼吸声相互交织,我瞪大眼睛看向有着意大利风格绘画的天花板与浮雕,并没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样试着寻找麦克的身影。

他还能去哪里呢?

一架有着螺旋桨的飞机在午夜悄然飞往拉斯维加斯,绿洲赌场,麦克在离开前留下了一封信,就放在了床头柜上面,里面沉甸甸的,有着他的嘱咐与一些被白色纸条分好的绿钞。

在长岛等我回来,我有一些惊喜要告诉你,洛蔓。

——Michael

熟悉的字体来自我总是紧紧握着的那双手,并没有责怪我的突然闯入,麦克似乎离谱过了头,当然我也一样。

无法再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索求女性温暖的身体重新回归冰冷现实,夜晚的长岛别墅区总是亮着过分刺眼的白色街灯,我恍惚从其中穿过几条街道,踢着鹅卵石,想着自己应该怎样把这种出格的事情发展记录在日记中,却又因为出现在建筑外的熟悉卡车快速否决了一切文字描述。

杰夫怎么还在这里?

我皱起眉,快步走到卡车前时,看到了他的头正因为过分饮酒导致的醉意伸出车窗外,连带着手臂一起探向静谧的夜。

这根本不公平。

面对麦克的是奢华的雕塑喷泉,可我却要在这样的夜晚里,被脑袋混沌不清的杰夫不留痕迹的将全部计划毁了个彻底。

坐在钢琴旁,捧着一杯茶水的杰夫还没从被我拖拽在柏油路上面而带来的疼痛转为清醒,长久沉默着,时不时用他汗津津的皮肤温度贴合着我,接着,又一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抱怨的话。

“如果要我说,我不懂你为什么想要成为摇滚歌手,”他语气怏怏的开了口,像是一个想要为我传授经验的智者似的说:“洛蔓,当你站在舞台上的时候,虽然所有观众们都在为你尖叫,但他们却只是为了你光鲜亮丽的表面而疯狂。他们不在乎你心里真正想表达的想法,不在乎你手中演绎出的曲调浪费了多少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但却能随着你的一举一动脱下衣物,对着你的位置扔出联系方式然后共度夜晚。”

“但是你没得到乐趣吗?”我实在不想继续被这些惹人厌烦的话语困扰,事实上我真的就快要自暴自弃的告诉杰夫:“不然你也去找个有权势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做他的情妇好了。”。

反驳的话语涌上喉咙,叫嚣着想要快速钻出阻止杰夫的讲述,但却只是让我拿起摇晃的酒瓶,确保酒水不会流到地毯上后,才以一种嘲讽的态度质问了起来。

“杰夫,你什么时候能清醒一点?我并不想在你和醉鬼没差别的时候聊天。”

不怎么样的恶劣态度被杰夫以漫不在乎其中含义的包容回应,他对我的方向扯起嘴角,笑眯眯的问我:“你在说什么胡话?洛蔓?我给你的意见是,既然意大利佬已经离开纽约了,我们为什么不回归到原先的生活里呢?”

“原先的生活?”

“当然了,你难道不怀念那些吗?”杰夫在问题出现前便找到了答案,他的手紧紧抓住我,完全不给予任何称得上是精妙的反驳机会,我也同样并不想再将自己困在长岛别墅。

这里需要一些狂欢。

不是高雅的古典乐,只是摇滚,被演奏的嗡嗡作响的电吉他。

永远走在身前带领我的身体与我穿梭在舞厅和俱乐部里,就像是两条永远不知疲倦游动,随着捕捞而登船的银色带鱼,只等着在各种摇滚乐演出中心脏迅速充血爆发后在几秒中失去热烈短暂的生命,虽然纽约的记者团队向来有着最精妙的拍摄方式,但我们毫不在乎。

闪烁灯光被杰夫遮挡,他不太喜欢这些贸然闯入视线的关注,试着用忽略那些随处可见,放大数十倍的高清镜头,点燃一根根香烟,无奈又沉默的看着我吃下甘蓝,小番茄,又喝下掺了朗姆酒的可乐,直到再也无法继续容忍分毫,叫嚣着想把那些喊出“洛丽塔”名字的人们一拳挥倒。

“你就这样任凭他们称呼你那种侮辱性的称呼?老天,你只是演了个电影,又不是真的成为了‘洛丽塔’…要我说,我们真应该走出去,给他们些颜色瞧瞧。”

“这有什么必要吗?”我不解的看向他的位置,手中紧紧攥着餐具,三言两语阻止了他的冲动想法,“再等等吧,或许莉莉安或许会来接我们,但是麦克……你觉着我要怎么和他解释这些?”

“有什么好解释的?”杰夫也同样无法理解我此刻在想什么,稍稍侧过头,不满意的翻起白眼,“你还是太不了解男人了,洛蔓,他看到你像是个偷奶酪的小老鼠一样被困在这里,只会感觉到满满的愧疚,哪里还会和你发脾气?但我还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受得了这些人,我的大明星洛蔓,现在你感受到成名的乐趣了吗?”

杰夫调侃着,手中夹着的香烟随着他的动作快速燃烧,他用鼻子吐出烟雾,无聊的将烟味按在被垫在酒杯下面的报纸上面,随手一挥,却像是偶然从那上面得到了什么消息似的,皱着眉,视线来回扫视转动。

“嗯……洛蔓?”他在将报纸递给我时尽量放轻着语气开口问道:“难道你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什么孪生姐妹?”

“没有。”

“但你看这个…”杰夫坐到我身边,手臂挽着我的身体作为支撑,小声的读出纽约时报占地最大的新闻标题。

【洛蔓贝尔的赌场混乱过往——演好修女玛利亚的必修课程:论十五岁女孩如何做一名讨好赌徒的驻唱歌手】

随着杰夫的话,我发觉自己正在不由自主地将眉毛皱起来。

现在说自己有一个孪生姐妹的澄清话语对他而言还值得被信任吗?

水绿色的眼睛连带着睫毛一起不安的眨懂着,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下意识的对杰夫展开起对待麦克时才会实施出来的卑劣演技,只几秒钟就令泪水出现在眼尾。

“……好吧,杰夫,我必须承认…”并没参加真心的话语似乎很多漏洞,但杰夫却并不算太在乎这些,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但却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知晓了一个人最悲惨过去的震惊。

靠近的身体用一种听起来很可靠的声音揽过我,笨拙的安慰我道:“洛蔓,这不并算什么的,这里是好莱坞,我是杰夫,而不是什么对女性有着偏见的无名小卒,但要被指责的对象从不应该是你,看看这些该死的报道,这些……”

与接近暴躁的语气不同,流出的眼泪被小心翼翼的擦去,杰夫愤愤不平的仍然处于怒气中。

我在心里附和着杰夫的话,可面上却依然长久的被哀伤占据,无助的看向他,好像真的要和他坦白心事一般说道:“杰夫,我想告诉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但是,这些事总是很难面对。”

“不,我并不需要知道这些,洛蔓,相信我,过往已经是过往了,”杰夫正经的摇着头,持续劝诫道:“洛蔓,这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你并没有任何错。听着,我现在想的事情只有该怎么揪出那个混蛋,最好还能把他用来写稿子的手骨打断。”

过分暴力的说辞令他扯起嘴角,这是他在醉酒后能做出的最大限度关怀,可却并不知道我有意令所有镜头捕捉到这一刻。

可怜的。

我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盖住他脸颊的黑色碎发,睫毛带着泪水眨动时推脱道:“说真的杰夫,你不用这样做,真的,我有自己的打算……”

“嗯?什么打算?”杰夫尽量压低音量问着,可我却背过身,不再想要继续隐藏嘴角的笑意。

整个六月都被演技爆发的眼泪填满,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与风尘仆仆的脚步都不能阻止佯装可怜的演技降临,我不顾麦克说出了什么样的指责,表现的犹如祈求者一样,爬在地上摸着他黑色皮鞋的尖端。

“你又在盘算些什么?”麦克妥协的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的模样像是正在被我的出格行为困扰,“你应该更加听话一些,洛蔓,为什么你总是要和那些摇滚明星搞在一起?他们对你没有好处。”

——但杰夫是我的朋友。

我想不顾一切的站起身反驳麦克,倔强不肯服输的孩子一样告诉他:“你可没资格管我的社交圈。”,但事实却是,我的双膝仍然被牢牢固定在了地毯上。

系在男人腰间的皮带被不安分的手掌解开,拉住拉链缓慢下滑时,我能察觉到从麦克的身体中出现了分外细微,但仍然容易察觉的加重呼吸声。

我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他,摸上他柔软却坚硬的皮肤,看着他略微被仰起的头颅与下颚曲线,任性的问他:“麦克,你会让我成为一名歌手吗?不是《洛丽塔》里面的未成年女孩,当然也不是《音乐之声》中的修女玛利亚……我想成为一名歌手,我知道,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正在举办,你知道我会进行一场完美的演出的,我想这样。”

“你能给予给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想’吗?”麦克半眯着眼睛,我无法从他的瞳孔中识别他的情绪,但心中的期盼却明显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我顺着麦克的话,凑到他的耳边,讨好的吻落在侧脸,他的怀抱像是我的着陆点,哼笑着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其中,让他面无表情的神情逐渐变作破碎。

粗糙的手指摸过我的鼻尖,他旋转着自己戴在手上的婚戒,沉默的对视像是一场博弈,麦克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炽热抵住我的嘴唇时,胸脯前的耶稣像看穿我充满算计的不堪,强迫性的想我张开嘴巴。

于是,那些混乱演出,微醺的香槟酒杯与充满氛围的爵士乐,缓慢扭动穿着亮片裙的身体被下流观看者聚集中央的过往,便在这一瞬迅速退去。

沉甸甸的宝石手镯戴在我的手腕,以溚德林命名的经纪公司在纽约市中心建起,存放着无数价值不菲乐器的录音室出现在曼哈顿,羽毛笔沾着墨水,轻巧的落在天价合约中时,我仍然在好奇着,那位名为西蒙·里维斯的记者在用具有讽刺性的文字大做文章时,究竟有没有预想到,我会作为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特邀嘉宾,站在舞台上面抱起吉他的场景。

但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我需要感谢他对无聊过往故事的挖掘。

这样多的怜悯心在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台下出现在人们的眼中,我毫不介意自己成为了新一任“可怜鬼”,将染着金黄色龙形简笔画的黑色电吉他抵住小腹,轻微扫弦几下,凑近麦克风时,我正试着用另一种方式掩盖住浅显的悲伤。

从那些被演绎出来的曲调中,我极快速的说服了自己,像是美化任何痛苦一样美化着过往,只觉着人生必须要经历那样的情节才能驱使我成为现在的洛蔓贝尔,虽然在那些总是感到无法找寻到自己的夜晚总是被孤独占据,但去他的吧,起码我还有音乐。

午夜的驾驶随着降落的心一起越来越低沉,来自小提琴的弦乐与键盘配合着,失真的效果器随着虚掩的门被从外推开时飘进房间内的水渍,与高大的男人身影突然变为只能发出嘈杂的废品。

他知道我可以立刻喊来麦克的保镖来将他赶出纽约吗?

我想他并不知道,因为站在门口一侧的男人正示意我与他一起看向窗外,准备了一大堆说辞似的告诉我道:“嘿,这位金发小姐,我们的车在外面抛锚了,所以,我想和你借一些工具,嗯……这里有吗?”

我是想说些责怪他的话来的。

可阳光之神击碎坚硬的水泥,摇晃着苹果下巴,对我扯起嘴角时,蓬松的卷发是生机勃勃的团形植物,璀璨的金饰散发耀眼光辉,我从身后的工具箱里挑拣出了一把袖珍锤子,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意识般抛向他的位置。

“也许你能用到这个。”

“……谢谢。”他精准无误地接住了锤子,但却并不着急转过身离去,而是迈着步子来到了我的身边。

“除了这个以外,金发小姐,我能更加贪心一些,像你索要一张签名照吗?”

“你值得我的签名吗?”

简短的沟通将视线黏在一起,转变成透光的纸张,在录音室中摆放的唱片机里长久被循环数次的:“女人,我爱上了你,你爱上了我”之类词语填写的音乐占据,普兰特将它们认作为艺术性,但却是那种在我手中毫不在意,且会被轻飘飘抛出的艺术。

口红被握在手中充当麦克风,我最爱的吉他被他胡乱弹奏,带着“嗡嗡”声的吉他弦藏匿于他的手指之间,他的笑脸被幽暗的灯光照亮时,他说:“为了我的金发橘子小姐,普兰特带来演唱,这是我只为她一人的演唱。”

只为我一个人的?

我从没体验过这样的独特性,扬起嘴角时发自内心的想将嘴唇印到他的脸颊上,再不由自主的感叹出一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的生活,你的生活方式,与你身上的一切。”

伴随曲调到达副歌部分,存在于想法中的念头似乎不由自主的被清楚展现,视线中男人傻气摇晃手鼓的身体节奏骤然停下,像是不敢相信我所说的话一样回头望向我。

“你在说什么?洛蔓?”

普兰特满脸疑惑的问着,却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在此刻迸发出了一种类似充满母性的复杂关怀感。

他似乎想迅速靠近我,用他的身体紧紧的环住我,但他只是看着我,该死的,他只需要看向我,被握在手中的酒杯就会因为慌乱打翻在地。

迅速升起的警觉性夹带着羞耻使我将吉他夺回,迎着普兰特状况外的表情,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是非之地。

是的普兰,我需要一些妈妈普兰(他看起来就挺喜欢多管闲事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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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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