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二闹事后的第二天,阳光格外好。宇佐木醒时,有栖正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淡去的红痕,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心疼。
“醒了?”他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些,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物业说已经加了安保,隆二不会再进来了。今天别去工作室了,在家休息好不好?”
宇佐木点头,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昨晚她睡得很沉,有栖几乎一夜没合眼,就坐在床边守着她,偶尔会轻轻拍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不是疏离,是后怕,是那种差点失去挚爱的紧绷。
“我没事了。”宇佐木闷声说,指尖攥着他衬衫的衣角,“有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有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珍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没有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如果我早点察觉到隆二的疯狂,如果我昨天没有离开你……”
“没有如果。”宇佐木抬头打断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泛起酸涩,“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有栖。是我自己犹豫,才给了隆二可乘之机。以后我不会了,我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有栖笑了,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湿意,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好,我们一起。”
上午,有栖把那束蔫了的白玫瑰重新整理了一下——挑出还能绽放的花苞,剪掉枯萎的花瓣,插进客厅的青瓷花瓶里,摆在她最喜欢的飘窗台边。阳光落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金光,竟比刚买时多了几分韧性。
“虽然蔫了点,”有栖坐在她身边,指着那束花,语气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但还能开几天。你喜欢,我下午再去买新的。”
宇佐木摇头,伸手碰了碰花瓣:“不用了,这个就很好。就像我们,虽然经历了点风雨,却也更结实了。”
有栖的眼神软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窗外的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客厅里老式挂钟的滴答声,交织成最安稳的旋律。宇佐木突然想起隆二说的“压抑”,可此刻她只觉得安心——这种不用伪装、不用防备,能和爱人静静相守的时光,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自由”。
中午,有栖去厨房做饭,宇佐木跟在他身后,从身后抱住他的腰。他正在切菜,动作顿了顿,然后放慢了速度,怕伤到她。
“我帮你剥蒜吧。”宇佐木说。
“不用,”有栖回头,捏了捏她的脸,“油烟大,你去客厅待着,看会儿电视,饭很快就好。”
宇佐木没走,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有栖的侧脸在阳光下很柔和,他切菜的动作很熟练,锅里炖着的排骨汤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她想起高中时,有栖第一次给她做饭,把鸡蛋炒糊了,把米饭煮成了粥,却还是固执地让她尝尝;大学时,他在出租屋的小厨房里,为了给她做生日蛋糕,把奶油抹得满脸都是;婚后,他每天早上都会早起,为她准备不一样的早餐,十年如一日。
这些细碎的、平淡的瞬间,像一颗颗珍珠,串起了他们的十年。隆二给的“舞台”再耀眼,“自由”再诱人,也抵不过这人间烟火里的温柔。
吃饭时,有栖不停地给她夹菜,排骨汤里的玉米、胡萝卜,都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炖得软烂,是她喜欢的酸甜口。宇佐木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突然说:“有栖,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
有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不是。我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宇佐木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隆二说,你把我像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说我没有自己的空间。有栖,你是不是很怕我离开你?”
有栖的脸色白了白,放下碗,伸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很紧,像是怕她跑掉:“是,我怕。从高中时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怕——怕你觉得我不够好,怕你被别人抢走,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我知道我有时候很偏执,会查你的手机,会限制你和隆二接触,会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别人说我占有欲强,说我把你绑得太紧,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佐木,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光,我不能失去你。”
“我不是克制,不是不懂你的鲜活,”有栖的眼底泛起湿意,“我只是怕——怕我做得不好,会委屈你;怕我太张扬,会让你被别人议论;怕我给你的不够多,会让你后悔选择我。我想把你捧在手心,想让你安稳地做自己喜欢的设计,想让你不用面对外面的风雨,所以我把所有的麻烦都扛在自己身上,却忘了问你,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他从书房拿出那个木盒子,放在餐桌上,打开——里面除了那些设计图,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面写着“宇佐木的喜好”。
宇佐木翻开,里面记满了她的习惯:“宇佐木喜欢吃溏心蛋,蛋黄要流心的”“宇佐木喜欢白玫瑰,不喜欢香水百合,会过敏”“宇佐木画画时喜欢安静,要把窗帘拉上一半”“宇佐木怕黑,晚上睡觉要留一盏小夜灯”“宇佐木喜欢飘窗台,要宽一点,能放下懒人沙发和绿植”……
每一条都记得很细,有些甚至是她自己都没在意的小习惯,后面还标着日期——最早的一条,是高中时的“宇佐木画画时会咬铅笔头,要提醒她别咬”,最近的一条,是上周的“宇佐木最近喜欢喝桂花拿铁,楼下咖啡店每周三有买一送一”。
宇佐木的眼泪掉在笔记本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她终于明白,有栖的“占有欲”,从来不是控制,是深爱;他的“克制”,从来不是冷漠,是珍视。他把她的喜好刻在骨子里,把她的习惯记在笔记本里,把她的梦想当成自己的使命,却从不轻易说出口——他总觉得做得不够好,却不知道,他早已把“爱”这件事,做到了极致。
“有栖,”宇佐木哽咽着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压抑,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被束缚。你给我的,不是笼子,是家;不是限制,是安稳;不是占有,是爱。”
她拿起一张高中时的“梦想小屋”设计图,指着上面的落地窗:“你看,那时候你就知道我喜欢阳光,喜欢宽敞的空间。你从来都没有限制我,你只是在默默支持我——我想做独立设计师,你帮我找工作室;我想接喜欢的项目,你帮我挡掉麻烦的甲方;我想熬夜改稿,你陪我一起熬,还给我煮牛奶。有栖,你给我的自由,是有底气的自由,是不用害怕失败的自由,是隆二永远都给不了的。”
有栖紧紧抱住她,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宇佐木,谢谢你……谢谢你能懂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我怎么会放弃你,”宇佐木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你是我从高中就认定的人,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我们的十年,不是隆二一句‘喜欢’就能打破的,不是他给的‘自由’就能取代的。有栖,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人生,是和你一起,细水长流的安稳;是早上醒来能看到你,晚上回家能吃到你做的饭;是我们一起设计我们的家,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是我们老了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飘窗台边,看阳光落在我们身上。”
有栖低头,吻住她的唇,带着眼泪的咸味,却格外温柔。这个吻没有激烈的占有,只有失而复得的珍视,只有历经风雨后的坚定,只有“余生都是你”的承诺。
下午,有栖没有去公司,也没有让她去工作室。他把笔记本里记的她的喜好,一条一条念给她听,有些她早就忘了的小事,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他把那些年为她画的设计图,一张一张讲给她听,哪个角落藏着她的习惯,哪个细节带着他的心意,他都记得明明白白。
宇佐木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点小隔阂,那点因为隆二而产生的犹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他们的感情,就像经过打磨的钻石,虽然经历了风雨,却更加璀璨,更加坚固。
傍晚,夕阳落在飘窗台的白玫瑰上,有栖突然说:“佐木,明天我们去一趟高中好不好?看看那棵香樟树,看看我们曾经坐过的教室。”
宇佐木点头,笑着说:“好,再去吃一次学校门口的麻辣烫,还有你当年给我买的冰镇矿泉水。”
有栖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晚上,宇佐木躺在床上,有栖从身后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均匀。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放松——那种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在她的坚定选择里,彻底松弛下来。
宇佐木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她知道,隆二或许还会再来找她,或许还会制造麻烦,但她不再害怕了。因为她身边有有栖,有那个爱她如命、护她周全的男人;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别人眼中的“自由”和“舞台”,是和爱人相守的安稳,是历经风雨后依旧坚定的初心,是十年如一日的温柔与陪伴。
只是,她不知道,有栖在她睡着后,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屏幕上是他和律师的聊天记录,还有隆二公司最近的项目资料。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帮我查隆二最近的动向,还有他和我事务所竞争对手的联系。我不能再让他伤害佐木,不能再让他影响我们的生活。”
他知道,隆二不会轻易放弃,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被动防守,他要主动出击,彻底解决这个麻烦,为他和佐木,守住这份安稳的幸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房的设计图上。有栖看着那张“栖木”系列的设计稿——那是他和宇佐木一起构思的,设计理念是“十年相伴,一生相依”。他的眼神渐渐温柔下来,指尖轻轻划过“给佐木”三个字:“宇佐木,别怕,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家,保护好我们的未来。”
夜深了,有栖回到卧室,重新抱住宇佐木,动作很轻,怕吵醒她。他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眼底满是温柔和坚定。这场关于爱、占有与守护的战争,他一定会赢,为了他的爱人,为了他们的十年,为了他们的余生。
点击弹出菜单